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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翻牌 ...

  •   五年前,余安诚的父母看不上蔚然,挑剔她一来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二来是个艺术生,不比他们家宝贝儿子要后盾有后盾,要前途有前途。是余安诚非蔚然不娶,二老才让步。当时,蔚然还跟白朗嘚瑟来着,说余安诚为了她,险些被他爸活活打死,这得是多爱她啊?

      婚后,余安诚把蔚然捧在手心里,准她不和二老打交道,理论指导就是圈子不同,没必要硬融。

      最初,蔚然还时不时拎了礼物去拜访,结果,反倒给二老添堵,她觉得她真是辜负了余安诚的理论指导。

      久而久之,她这个儿媳妇便再没有和公婆来往。

      知道余安诚去了美国后,她联络了(前)公婆。

      能联络上才怪。

      二老年初回了老家,老家的地址她都不知道。

      也怪不得她走投无路,将人面兽心的魏之量当作了救命稻草。

      白朗旁观者清:魏之量百分之百知道余安诚对蔚然提出的假离婚是真是假,否则,他怎么敢对同事的“爱妻”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

      只可惜,蔚然当局者迷。

      如今她不知道还能请教谁,便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等你来”和广大微博网友的身上。

      “手机有什么好看?”白朗明知故问。

      蔚然的那份红烧肉里混了一块姜,她看都没看就夹在了筷子上:“那你当年的手机有什么好看?”

      这话说得没毛病。

      当年的白朗是作为网瘾少年被送进育舟教育,论玩儿手机,他可是响当当的前辈。

      七年前,白朗没对任何人说他是在经营“等你来”的账号,在等着他亲妈“自投罗网”。七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没法对蔚然说。总不能说你别装X了,我知道你被你老公的假离婚给套路了……

      白朗没说话,看蔚然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块姜,眉头都没皱一下。

      白朗:“你还是不吃葱姜蒜吗?”

      蔚然:“嗯。”

      白朗:“……”

      所以,她这是为了余安诚食不知味了?

      白朗在心里列了两个等式。第一个是,余安诚做了“小可爱”的舔狗,等于喂蔚然吃屎。第二个是,蔚然一旦在食不知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等于有一天会把屎都吃得津津有味。

      那还了得?

      既然是面对面,白朗明目张胆地打开手机,打开微博,登录,直奔蔚然的投稿,三下五除二地排了版,发送……

      他原封不动地使用了蔚然的标题:我是不是被老公的假离婚给套路了???

      连三个问号都被齐刷刷地保留了下来。

      先不论蔚然的投稿有没有吸引力,“等你来”好歹是坐拥千万级粉丝的大V,又断更了两天,顿时,点赞、评论和转发蜂拥而至。

      白朗默默放下了手机,只等蔚然“上钩”,一,二,三……

      网速一般般,蔚然在第三秒的时候像被针扎了似的腾地一站。她举着手机,两颗没有光彩的黑眼珠在阅读的过程中小幅度地摇摆着,因为被大V翻牌而点亮,继而因为网友们的一针见血而熄灭。

      点亮、熄灭,整个过程来去匆匆。

      而白朗不用看也知道,网友们的一针见血都会往哪扎。

      ——姐妹自信一点,你就是被老公套路了。

      ——你老公怕是外面有狗了。

      ——姐妹先关心一下你老公有没有转移财产啊!

      ——热评前几都不知道严谨为何物?注意,不是老公,是前夫。

      ——这城市套路也不深啊,原PO该不会是个傻子?

      蔚然跌坐回座位,手机关上了,被她屏幕向下扣在桌子上,再用手掌结结实实地捂住。

      好像纸能包得住火似的。

      如此一来,白朗的决心和后悔也是来去匆匆。

      三分钟前他怕蔚然走到吃屎那一步,便决心给她个痛快。

      三分钟后蔚然痛快是痛快了,但快要厥过去了。七年来,余安诚是蔚然的天。当年,她对男人这一种动物的恨之入骨是被斯文的余安诚治好的。如今,余安诚从斯文升级为斯文败类,她的天塌了,或许他该帮她顶一顶,给她个逃命的机会?狗屁长痛不如短痛,万一她短痛痛了个一命呜呼,何谈来日方长?

      就这样,白朗评论了自己的微博。

      只有五个字:也许有苦衷。

      这是“等你来”第一次评论自己的微博。

      白朗又一次默默放下了手机。

      他知道他的评论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到热评一的位置。首先,粉丝们会说“活捉等等君”。接着,大家会热议他这两天的一反常态是不是被盗号了?再接着,他这一条和大家唱反调的评论会进入蔚然的视线。

      果然,当蔚然又一次点亮手机时,她的眼睛也被点亮了。

      白朗知道,这会儿就算有一千个人说余安诚处心积虑,只要有一个人挺身而出说余安诚也许有苦衷,蔚然也会抱住那一个人的大腿,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肖宝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贼眉鼠眼,在锁定白朗和蔚然后,便鬼鬼祟祟向他们靠拢,最后,藏在了一桶免费的小米粥后面。

      白朗又不瞎:“出来。”

      肖宝宝这才扭扭捏捏地露面,打量着蔚然,对白朗不打自招:“我不是来八卦的……”

      白朗打断肖宝宝:“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白朗心里有数,准是有人给肖宝宝通风报信来着,说“母胎solo的白朗带了个小姐姐去食堂”。

      反观肖宝宝一头雾水,房子?什么房子?

      “宿舍楼翻修,学校让我们有条件的都走读。”白朗对蔚然解释,“这是我室友肖宝宝,我们心说留下也是天天受噪音和甲醛的荼毒,不如合租。”

      说是对蔚然解释,但这番话同样适用于肖宝宝。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翻修?合租?

      “你好,我叫蔚然,是白朗的师娘。”

      “师娘?”肖宝宝高八度,随即在白朗清清冷冷的目光下噤了声。

      肖宝宝昨天才听说白朗有个不干人事儿的余老师,今天就冒出个师娘,那他能不把余老师和师娘配一对吗?再看白朗这眼神……没跑了,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姐姐就是那头顶大草原的师娘没跑了!

      虽然不知道白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肖宝宝随机应变:“对!那个……合租,找房子……”

      他一边拉长音,一边给白朗相面:大哥,这房子您是希望我找着了啊,还是没找着?大哥的心思我不敢猜啊!

      白朗发话:“是,以我们的预算和要求,不好找。”

      肖宝宝添油加醋:“岂止不好找?你这是难为我肖宝宝!”

      “你不是还有面试?别迟到了。”白朗下了逐客令。

      “小的告退。”

      总之,肖宝宝这是送上门被白朗利用了一把,且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白朗弃如敝履。

      不过他至少收获了一点:白朗对这位师娘怕是不一般啊!

      蔚然是坐公交车来的。吃完饭,白朗送蔚然去公交车站。他问她要了一个期限:“余老师哪天从美国回来?”

      “还没准儿呢。”蔚然越装越溜了。

      “大概呢?”

      “大概……十天半个月。”

      白朗一锤定音:“好,那就两个礼拜。”

      蔚然摸不着头脑:“嗯?”

      校门口多的是小商小贩,白朗买了一串糖葫芦给蔚然:“两个礼拜后,我去拜访你和余老师。”

      蔚然把个糖葫芦吃得嘎吱嘎吱的:“嗯!”

      剩下最后两颗山楂时,公交车自道路的另一头露了面。蔚然狼吞虎咽,把两边腮帮子都胀满了。白朗接下她手中的签子。

      蔚然没头没脑地问了白朗一句:“你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擦嘴的吗?”

      白朗心说废话,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拿我围巾……

      蔚然戴了一双小巧的皮手套,这会儿心血来潮,自问自答,摘了皮手套,大喇喇地用手背一抹:“我这多少年的臭毛病,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白朗:“……”

      合算这里头没有我围巾什么事儿?

      蔚然上了车,对白朗挥挥手道别。公交车缓缓出站。她从车头挤到车尾,对他示意了一下手机。

      白朗打开手机,收到蔚然的微信:谢谢你。

      紧接着是第二条:我的本月运势差到爆,能再遇到你是唯一一件好事。

      笑意在白朗的唇角蔓延。

      即便今天的他只是她黑暗中的一盏小夜灯,离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他七年都等了,还等不了十四天?肖宝宝和蔚然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十四天后他便会揭晓——届时“无家可归”的他会对蔚然软硬兼施。十七岁的他曾放任她说嫁就嫁了,二十二岁的他会吃一堑长一智,软也要上,硬也要上。

      上就对了。

      两周后。

      中北市迎来了一波百年不遇的寒潮。

      余安诚还是杳无音讯。

      此外,蔚然被投稿的热评三说中了一半。

      蔚然和余安诚位于百安苑的“爱巢”是余安诚的婚前财产,倒是用不着转移,但余安诚的确是要让蔚然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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