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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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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召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抱歉，厨房不让进，请到楼下候餐。”竟翔说这话时低头将一个装满菜的饭盒放进书包里，头也不抬的。
岚召抱着胳膊倚在门边。
竟翔视线里只有一双艳红的球鞋，见球鞋还不走，于是抬头看了眼。
球鞋竟是岚召。
竟翔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岚召却是反问他：“你藏了什么在书包？”
见对方很没有兴致跟他说话，他添道：“先回答我。”
竟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平静地说：“客人剩下的饭菜，不偷不抢不犯罪。”
岚召轻轻皱了皱眉：“客人吃剩的为什么要放书包里？”
“因为不放书包里就会被当成垃圾扔掉。”竟翔极不耐心地解释着。
“这不本来就是垃圾吗？”岚召依然不解。
竟翔能明白他这来自从小穿金戴银吃穿不愁的大少爷的单纯懵懂，在他们眼里，吃别人吃剩的东西这大概是只有乞丐才能干的事，卑劣又狼狈。
但竟翔乐得自在，毕竟在上一世他享受过富贵荣誉，再看这样的生活只觉得简单又美好，总之大少爷是不会懂的，所以他也觉得自己无法和岚召交流，于是不打算继续回应了。
他将饭菜打包放好，弯腰放进一个柜子里，起身便要走出门去。
“等会儿。”岚召被他这不爱搭理人的态度弄得心烦，砰地关上了门，怀怒而望，“让你走了吗？”
竟翔尽全力拿出自己的职业操守回了他一个十分勉强的假笑：“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岚召道。
竟翔对他的回答丝毫不感兴趣：“不必了。”
“你——”
事情发现在一秒之中，就在上一秒岚召还瞪着眼要冲上去揍人，下一秒就埋进了黑暗了。
两人都狠狠一怔。
餐厅里到处是客户亦或服务员的惊叫。
停电了。
电了。
了。
“尊敬的顾客，门锁是通电的，您刚刚十分礼貌地关上了门，现在可能是打不开了。”竟翔咬牙切齿道。
“你特么没手机吗？”岚召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对着什么在说话，毕竟黑漆漆的，连自个儿的手都看不见，但也还是挑着凶狠的语气道，“不会叫人来？”
“我手机在更衣室。”竟翔言罢又问，“你没手机吗？”
“我手机在厕所。”岚召咬牙道。
竟翔：“……我能理解手机放在更衣室，因为我们在工作的时候容易弄丢，但我的确不明白手机放在厕所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岚召自知没面子，倔强道：“你最好是为你说过的话做好准备。”
竟翔懒得跟他争，对着黑漆漆的房间叙述道：“现在的情况是，门打不开，并且我们俩都没有手机，所以也没办法找人来开，最后归根结底，就是咱俩被锁里边儿了。”
“老子要你说。”岚召道。
竟翔对着黑处翻了个白眼。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两个人配合着黑暗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十分安静。
这让竟翔冷静下来，突然想起岚召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朋友，下意识想要爱护一下，就问：“你要不要靠我近点？”
“干嘛？”岚召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怕黑？”
竟翔：“……”
岚召难得露出一点愉悦的笑：“说两句好听的，我过来。”
竟翔：“……”
“好听的，好听的。”大概是无聊，竟翔无语地同他作趣。
暗处中岚召轻轻笑了两声。
“你在原位置？”岚召问。
“干嘛？真要过来？”竟翔微微惊讶。
“回答是不是。”岚召道。
“是。”
对方往前踏了两步，竟翔猛地想了起来从岚召到自己这个位置落过一片水，他瞪起眼就要喊：“等会儿——”
晚了。
话只到一半，他就感觉到一个东西朝自己砸了过来，并且带了一句“卧槽”。
再之后，那东西贴在了他怀里，借着黑暗与仓皇碰上了自己的唇！
竟翔：“！！！”
岚召：“！！！”
冰凉的、柔软的唇瓣两两相贴，让人恐惧的是那不可言喻的心悸，颤抖的、懵懂的，似若猛兽在胸口叫嚣。
两人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一个男人亲在一起。
亲在一起！还是男的！
竟翔猛地推开了他：“你还要亲多久！”
岚召本就为自己的举动犯愁，被他这一吼更是来了股莫名其妙的气：“谁乐意亲你了！”
“那你倒是松嘴啊刚刚！”竟翔喊道。
“我特么不是没反应过来吗！”岚召也喊。
“你的反应被阎王爷抓起做官了啊！”竟翔气得想给他踹一脚。
“这地方没有窗？！”岚召炸毛般喊了一声。
“有！”竟翔借着这些天无数次走过的肌肉记忆磕磕碰碰到了窗边，抬手掀开帘子，这才有了些光亮。
他诧异地发现这方圆几里都有光亮，喃喃道：“怎么只有餐厅停电？”
岚大少还停留在刚刚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当中，根本无心置理他的话，他想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犯懒，若是他刚才折回拿手机去，然后不看厨房，也就到了一楼餐厅了，但是他偏偏就是没有回去拿手机。
或者说，刚刚竟翔要是不对他爱答不理，他也就不会气得砸门，两人也就不会被锁在一块儿。
所以归根结底，都是竟翔的错。
莫名其妙被扣了个罪名的竟翔还浑然不知：“难道是跳闸了？”
“不应该啊。”
“别是有不轨之人？”
“怎么回事呢？”
岚召如狼似虎地盯着这个说鸟语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五马分尸。
就当他要拎起一个菜板扔他的时候。
竟翔突然摔到了地上！
岚召：“……”
竟翔抱着头，看上去格外痛苦。
岚召惊恐地望着他：“你碰瓷儿啊。”
是超时惩罚。
一切都是因为凌晨一点半时的一个任务——在厨房左边第一排第二个绿色柜子里偷一个贵重的东西，并且不能在后来归还。
他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但他绝对不想偷东西，所以一直往后拖，拖到了超时惩罚的到来。
他脑袋里重复上演着上一世的车祸，涣散的目光里是倒在血泊里求救的自己，头疼欲裂。
在痛苦的惩罚下，他意识到超时惩罚变了。
以前是电击，现在的情况，倒像是重演自己最恐惧的事情，并且引起生理性疼痛。
这让他有了恐惧，因为他没法知道下一次惩罚又会变成什么，他只知道系统神通广大，什么都能办到，它既然能让自己这样痛苦，也一定还有百种方法让自己生不如死。
那他岂不是需要对其百依百顺？
可它下一次又会分布什么样的任务？
一切都没法预知，挣扎与激愤之下他的头疼翻了一番，疼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你什么毛病啊？”他隐约听到岚召的声音。
“死不了吧？”岚召皱起眉问。
竟翔再也没有办法咬牙坚持，猛地起身，踉跄着推开岚召，眼花缭乱地寻找任务中的那个柜子。
他几乎是摔跪过去，仓促地打开柜子，随便抓了一条项链出来。
“叮，系统提示，任务已完成。”
头疼缓缓消逝，那个翻来覆去上演过的画面还在眼前打转，他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假，几乎是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中，轻喃了一句：“救我。”
“什么？”岚召蹲下身去，凑近他。
竟翔猛然醒顿，一把推开了他：“你干嘛！”
岚召被推得撞在后边的柜子上，疼得轻喊了两声才吼：“你干嘛？！”
竟翔看见自己手中抓着的一条翡翠项链，又看看快要爆发的大少爷，终于明白过来，他十分抱歉地站起来，冲他伸出手：“抱歉。”
岚召拍开他的手，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滚开，神经病。”岚召烦躁地拧起眉，离他远远的。
“我不是故意的。”竟翔试图解释。
“你指哪一件？”岚召盯向他，狭长的眼眸里藏着一束轻薄的光晕，格外漂亮。
竟翔没有回答。
岚召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才问：“绳子有吗？”
“厨房放绳子干嘛？”竟翔不知道他要干嘛。
“消防绳呢？”岚召耐心地问。
“噢，有。”竟翔转身在一个箱子里拉出一条白色的绳子。
“你要干嘛？顺窗户跳下去？”竟翔审视着他。
岚召早就拿过绳子，在窗户边打量一圈才把绳子固定在窗沿。
“真要跳？”竟翔不太放心这孩子，“要不还是等会儿吧，兴许就来电了，三楼呢，摔下去不死也残废了。”
岚召看也不看他，认认真真地检查绳子牢固与否，那样子要比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姿态招人多了。
微低着头，眉眼下视，额前的碎发零星散开，下颚崩成锋利的直线，漂亮的颚骨凸在颊侧，连一贯目中无人的神态也顺眼了许多。
竟翔还在感慨这孩子认真起来也挺好看的，结果下一秒这孩子就把绳子绑在自己腰上，自顾自翻窗跳了下去。
竟翔：“……”
哇，原来你不打算带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