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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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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别特么挤！”
“让我看看！”
“啊……这死得可真惨啊，可惜了，看上去还挺年轻。”
“嘶。”竟翔吃痛地扶住肩膀，被人撞这一下愣是让他回了神，他终于吃惊地看着这个世界，胸口涌动出久别重逢的情绪。
“抱歉。”
竟翔知道他们在看什么，那是他的尸体。
他担心被认出来，问旁边的的人借了个口罩。
没有人会不好奇自己死成什么样子了，他也不例外。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自己死得这样丑：“……”
“兄弟，你认识这家伙？”旁边的人抵了抵竟翔的肩膀。
竟翔扭头看了他一眼，回道：“不认识。”
冗久的汽鸣中，竟翔的尸体被救护车拖走了，交通工作人员正忙碌地清理现场，围观群众也纷纷散去了，他的眸光悠来转去，突然停在某一处。
关于自己车祸的记忆，竟翔没记得太多，毕竟那种时候实在也没有心思，唯独有个画面让他刻骨铭心——坐着轮椅的男人。
那个画面在他记忆里永远是模糊的，毕竟被血打湿过的双眸是看不清人的 ，可如今他却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
男人略显沧桑的躯体套着病号服，外边儿套了一件西服外套，刘海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打理了，面容是疲倦的、冰冷的、病态的。
那是他每天同床共枕的人。
那是岚召。
他吃惊地望着那人，心脏处微微泛着疼痛。
岚召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来算，岚召前些日子还是健康的，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正想上前去，推轮椅的人就把他推走了，竟翔疯了似的挤出人群，却仍然没有赶上，岚召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很快，车道流通了，车辆恢复了奔驰，而他在这车水马龙的车道上恍然若失着。
实际上他已经快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心里只有坐在轮椅上的岚召。
他迟迟不能回神，直到身旁站了个少年，少年发出冷漠的声音：“还不打算开始吗？”
竟翔一回头，看见了穿着银白色上衣的761。
“你为什么可以真身存在？”竟翔问。
761道：“因为这里不是真实世界，这是系统根据你的记忆模拟出的世界。”
“那他们能看见你吗？”竟翔问。
“当然不能。”761道。
“问完了吗？可以开始了，你只有三天时间。”761道。
“还有一个问题。”竟翔道，“你是知道凶手的吧？”
“当然。”761的白发让风吹得像是流动的河水，明媚又动人。
竟翔上了一辆的士，761也跟着坐了进去，一旁有个要拼车的小姑娘正想往里挤，竟翔及时给拦住了：“不好意思啊，坐副驾驶吧。”
小姑娘遗憾地低下眼，坐到了副驾驶。
一旁的761却出奇地笑了下：“看来你还挺有先见之明，如果那个人类真的坐了过来，我会考虑在保全你的情况下把车炸了。”
竟翔：“……然后留我来收拾烂摊子？”
“什么？”司机和小姑娘同时转头看他。
竟翔一惊，忙道：“没什么，我打电话。”
“哦。”司机和小姑娘又同时转回头。
“小伙子，去哪儿？”司机问。
竟翔扯了扯口罩，想了一会儿才说：“岚氏集团。”
直到下车的时候，竟翔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你坐霸王车呢？！”司机怒嚎道，“没钱坐什么车？！”
“抱歉我真的忘带钱了，要不你把你联系方式给我，我有钱了给你送过去。”
“就特么几十块钱还得有钱了送来，你是多穷才说得出这种话，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实在不行让你朋友送来。”
竟翔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朋友这会儿大概都以为他死了。
“直接走不就行了。”761置身事外地说着。
竟翔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迫在眉睫之时，一旁响起了雄浑的男声：“多少钱？我给。”
竟翔侧着眼去看，来人竟是方百旭。二十七岁的方百旭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格外成熟并且十分出挑，往那儿一站就跟模特一样。
“三十二。”司机说。
方百旭掏出一张一百元递给司机，笑了笑道：“不用找了。”
司机接过钱，和颜悦色地给他讨笑了两句就开着车走了。
方百旭做完善事就往公司里走，完全忘记了竟翔的存在。
“这位朋友！”竟翔喊住他。
实际上这个称呼是他在‘方百旭’‘方总’‘叔叔’‘哥哥’等众多称呼了勉强挑出来的一个。
方百旭停住身，转头去看他：“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竟翔道：“没，谢谢你。”
“哦，没事儿。”方百旭说完径直走了进去。
他望着那个全身上下写着‘成功人士’的方百旭，突然有些感慨。
于是叹了口气也走了进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说是没有预约不能进去，761都被弄得不耐烦了，一个劲的说着‘愚蠢的人类、自大的人类、没礼貌的人类……’。
竟翔一个耳朵是761的骂语，一个耳朵是前台彬彬有礼的拒之门外，听得他简直头都要大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出了公司楼。
“真怂。”761道，“像你这样恐怕三年时间都不会够。”
竟翔却调侃道：“学会嘲讽了？”
761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温馨提示你一下，你在这个世界没有身份，也没有钱，不出意外，你的房子将会被直接捐赠，所以你现在居无定所、吃无所有，你只能尽快完成任务，否则将会做上三天流浪汉然后被系统自动销毁在这个世界。”
竟翔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三天之内我没找到凶手我就会被销毁？”
“是的。”
“怎样才算找到凶手，我现在就知道凶手是谁。”竟翔道。
“需要依靠预判功能截获他的作案记忆，然后上报给系统，系统读取之后你将会被送回你的世界进行最后的自救。”761道。
“哦。”竟翔这样应着，也还是没打算去完成那个自救的计划。
“所以，你还打算遵循这些可笑的规矩，一直畏畏缩缩下去吗？你可是只有三天时间的。”
在761眼里，那三天时间是他唯一的救赎，对于竟翔来说，那三天，是他最后的时间。
如果你知道你还剩三天时间，你会去做什么？
竟翔第一时间选择了去找岚召，即便是一个不认识他的岚召。
他不知道要怎样去找到岚召，于是不管不顾地去了李□□所在的地方，李□□见到他后微微惊讶着，向他询问：“你是谁？”
竟翔微微拢了拢口罩，礼貌地回应：“我是岚召的朋友。”
“哦？”李□□背着手，身体衰老的他却仍然保持着当年的风范，“他那么多朋友，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个。”
“前辈，我真的是岚召朋友，我有事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竟翔焦急道。
“我不知道。”李□□道，“他说他出国办事了，我不知道他在哪个地方。”
“出国？”明明刚刚还看到了他。
“嗯。”李□□看上去有些疲惫，“你请便吧。”
“打扰了。”竟翔说罢离开了。
在李□□这里讨不到消息，那他该去找谁。
他开始变得急切，心口处聚集了一团无名的火焰，随时都将爆发一般。
“嘶。”竟翔一敲脑门，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傻了，刚刚看见岚召穿着病号服，直接去医院找他不就行了。
北京的医院不少，但他猜测以岚召家里的情况怎么着也会去最好的医院，不过认真一想，李□□根本不知道他的情况，所以就医这事儿肯定不是李□□他们安排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病得很严重，并且没打算告诉家里。
这种情况下，他会去什么医院呢？
肯定不是人流量大的医院，难道是封闭式私立医院？
他看岚召坐在轮椅上，便尽量往脚部问题的科室去找。
他找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在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医院找到岚召的病例单。
那个医院离他原本居住的房子很近，他时常会到那个地方去买安眠药，也是张木柯工作的地方。
一个医生跟他说，岚召受的伤的确在脚上，他脚踝处的筋断了好几根，经手术后救治无效，现在已经出院了。
竟翔瞳孔骤然紧缩。
这样的伤基本只会出现在故意伤害中，所以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吗？
旁边的小护士大概是单身太久了，即便是戴着口罩的竟翔，她也忍不住多说两句来讨好：“他好像被转去了前面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竟翔一愣。
“对啊，他被送过来的时候就有些神智不清了，像是有点儿自闭。”护士说。
“谢谢你。”竟翔说完离开了医院，去向护士所描述的精神病院。
“你开窍了？”761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开什么窍？”竟翔无暇顾及他，只仓促地回了一句。
761心想是自己想多了，失望地抿了抿唇，跟着他走了。
这是一个极为简朴的精神病院，里面大都是些年迈的老者，竟翔一路上被老头子拿拐杖当剑打；被老奶奶当成反动派骂；还被小屁孩儿当成怪兽。
761更是无语，阴森森地吐出一句：“可以销毁他们吗？”
“不可以！”
他找了一圈，脚步停在一个独立的房间里。
房间门虚掩着，一推就能看见里面的人，竟翔怀着忐忑轻轻推开了门。
视线在清晰起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也狠狠被掐住了，他看见岚召坐在轮椅上，面向着窗户，背向着他，男人宽厚的肩膀明显单薄了许多，碎发零零散散地落在后脑勺。
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失明。
在他走神的时候，岚召沙哑又疲倦的嗓音传到了他耳中：“我说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