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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结局 ...


  •   “草莓蛋糕很甜,实在撑不住了就去超市买一个来,心情会好些。”
      十七岁的赤苇京治曾在信里,这么给一个女生写到。
      女生说她来自镰仓,在海边长大。赤苇京治想那真是巧,他也有一个朋友在镰仓,初识他才六七岁,现在却依旧能清晰的记得那个女孩被太阳晒得黑黑的皮肤,摔了跤死活不让人扶,弄得小小的他每次伸出手都很尴尬。但这份尴尬却不叫他难受,小学的他是很爱笑的,小煤炭女孩一说句话他就忍不住笑,在她拒绝他的帮助时他也笑,笑容就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融化掉了。
      毕竟是孩子,孩子之间的友情,最纯粹,也最难忘。
      赤苇京治觉得这个十七岁女孩,说话就有股难以言喻的镰仓的海风味。
      他高中打排球累了,会去翻网上稀奇古怪的论坛,生活区有人在说豚骨拉面的绝妙做法,时尚区有人在刷精致男人都这么戴眼镜,学习区的大佬在嚎这次考试又考砸了。别人看来无聊的帖子,赤苇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刷到有意思的还会面无表情地吐槽几句,这曾让木叶秋纪震惊了几个星期。
      木叶秋纪说他是找不到事干,赤苇不否认,适当接受无用的消息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与这个世界接轨的,少年人那时开始思考中二病的标配问题,比如著名的哲学三问,赤苇在梦里问过自己好几遍,我到底是谁。
      大家都说他不苟言笑,说他与世无争,跟神仙似的,体育好成绩还好,甚至能摸清楚木兔光太郎。赤苇不知说些什么,其实只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罢了,既然自己已经了解自己,又有何必要说出来让其他人也了解呢?
      他也就懒得去告诉他们,不是不是,赤苇京治也吃米饭也喝水,也会半夜写数学到头秃下午「驯养」猫头鹰到无语。
      某天被函数恶心到了,他就放下笔去翻论坛,看到了一则被左一个招租右一个招商可怜兮兮挤在中间的帖子,标题是「捉迷藏」。楼主po了一张图出来,干净的线条,海岛,波浪,渐行渐远的海鸥,坐着的男孩和站起的女孩。他们离得不近,却让人感觉不到距离,明明手没有牵到一起,却好像从没有分离。
      女孩的背影小小一个,潦草,比坐在地上的男孩看上去倔强。不知为何赤苇一下子想起了镰仓的海和海边的小煤炭女孩。
      虽然是黑白的,但赤苇却感受到了一种无声的缤纷的冲击。它的色彩不流于表面,而是暗河般流淌在地底,见着一个缝就往上蜂涌,直到把他包围。那么有生命力的呼喊,告诉他「我就在这里,你找到我了吗?」
      赤苇留言:这是你画的?好有张力,让我想起镰仓。
      楼主的id是「蓝」,第二天她回复:这就是镰仓。
      「蓝」从此和赤苇聊起来,聊海,聊生命,聊宇宙,也聊作业,聊彼此不认识的老师,聊各自的糗事。网络让赤苇的面具戴得更加透明,他在保留性的表达自己时也开始分析对方,「蓝」说自己是个十七岁的镰仓姑娘,她说话大大方方,坦率得叫赤苇都有些小羡慕,她说海浪尖尖的白沫在阳光下会发光,和星星一样。要是晚上有月光,浪花一朵一朵,白沫一颗一颗,天上海上,星河逆转,就是宇宙吞吐,潮起潮落。
      这个姑娘浪漫到无边无际,赤苇京治想,难怪她的画可以那么把挣扎和沉溺同时搬到画布上,矛盾却不让他们打架,精妙稳定的和谐。
      这让赤苇思考了好几天,或许打球也可以这样,在升起时准备降落,一浪盖过一浪,最后海水喷涌,波涛万丈。

      「蓝」有天晚上来问他,死亡是什么。
      赤苇想了想,死亡是只有一个人的诗朗诵。
      「蓝」说,听上去好美,可我还是好怕。
      「蓝」说,我不止一次想到死,在他把手伸进我的裙子里的时候,在他招呼我进办公室的时候,在他说爱我的时候。你知道怎么逃吗?逃出那座岛,逃出没有尽头的恐惧,或许我只能死了,有人会记得我吗?死亡要真是场诗朗诵就好了,一个人最好不过,我干不干净没人知道。
      赤苇一下子慌了神,他打开灯,打字的手在颤抖:不要这么说,你是干净的。
      他打字:我想听你的诗朗诵,不是你一个人的,是你给我的诗朗诵。你坚持到那个时候,好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可以吗?
      「蓝」过了很久才回复:好。

      赤苇那晚正正经经地去思考死亡,“诗朗诵”的比喻其实是他瞎编的。死亡不美,至少他不想听到「蓝」说死亡是美的。
      「蓝」问他,她能不能拒绝,一瞬间赤苇京治的心漏了一拍,慌的,疼的。
      可以,你能拒绝,你该拒绝。
      他这么说。
      东京很大,你来东京好吗?到了的时候告诉我,我带你去看东京塔。
      「蓝」过了很久说,那好吧。听上去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蓝」在一个月后发给他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安静的少年,戴着耳机往窗外看,黑色的镜框斯斯文文,双眼皮深深,眼角有些上吊。
      她说,你在我心里长这样。
      赤苇京治笑了:我不戴眼镜。
      他想了想:如果坚持不住了,就去吃块草莓蛋糕吧,很甜。
      「蓝」回复他:我不爱吃蛋糕。

      赤苇京治记得那幅画,记得海岛记得男孩,记得眼镜也记得捉迷藏。
      有多记得,甚至到了大学自己视力下降到不得不戴眼镜时,赤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蓝」在他十七岁时给他画的画,黑框眼镜,镜框不粗不细刚刚好。
      他放下排球——那本就不是他的毕生追求——进入职场,黑框眼镜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安静,似乎社会与生活又在他脸上套了张面具,杂志社里的人说他是“冷面男”,其实他最爱笑了,同十七岁的少年一样,赤苇懒得解释,也没必要。
      他负责的老师是宇内天满,他记得,乌野的小不点的偶像,初代小巨人。但如今的小巨人被生活压得暴躁,短发变得不羁变得长,只有从那双眼睛里才看得到高中时期的些许意气风发。
      生活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广濑遥住在宇内天满的隔壁,初见那天邋里邋遢,头发好几天没洗,睡裙上还蘸着油渍,披头散发地冲出门外,叫赤苇京治吓了一跳。
      但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不能把情绪形于外色,于是他笑,说您早。
      这是个有趣的人。
      她和宇内老师一样是杂志社签约的漫画家,初见时就一直盯着自己看,恨不得把自己从上到下看得透那般用力,叫赤苇十分不习惯。但姑娘说话特别好玩,有时疯疯癫癫的,有时又正经得很,“宇宙浪漫,银河呼啸”她会偶尔蹦出几句感叹,把宇内吓得半死,说她是不是发烧了。
      姑娘的话三句有两句都能让他笑到不能自己,他一笑姑娘就不再开口了,也只望着自己傻兮兮乐呵呵,两个人看着对方眼中的自己,很自在。
      与浪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也许就从那一刻开始疯长。
      赤苇和广濑在一起,总感觉一切都实在是太熟悉了。广濑说话的语气,满不在乎的眼神,死活不肯让自己帮忙,像海边的小兽,固执不认输的姿态,和六七岁那年盛夏在森林里哭得鼻涕冒泡的小煤炭,简直一模一样。
      尤其是眼神,搅和进了海浪的清新,让赤苇舍不得放。

      真正确定小煤炭就是她,是一个下午,赤苇被宇内赶到隔壁借画具。
      “留白液和金色颜彩,拜托了赤苇!”宇内老师双手合十,目光诚恳,“我要是找广濑遥,那个疯丫头肯定是不会给我的,你是帅哥她又喜欢帅哥,你一定可以!加油!”
      为什么不自己多买点啊……赤苇腹诽,但为了让老师能顺利交稿,他还是扣响了隔壁姑娘的门。
      一直如此,赤苇没有大的爱好和欲望,别人夸他什么事都做得好,不过是因为他不得不做。高中所有人都说,你能掌握木兔的晴雨简直超神,但其实他也不愿意天天思考怎么养猫头鹰,“只是为了胜利”,他说。工作后同事夸他催稿效率高如奇迹,但老实说他也不想在死线前期天天跑老师家里坐着,“只是为了工资”,他说。
      很久以前,「蓝」问他,怎么拒绝。赤苇京治敲广濑遥的门,心说,其实我也不会。他的生活也被浪潮推着往前,被迫着被迫着,也就成了习惯。赤苇拒绝过什么没?他不知道。
      也不清楚「蓝」现在怎么样了……
      “赤苇帅哥?”广濑遥猛地开门,一脸惊讶,广濑个子在女生中算高的,比自己大约低个十公分,赤苇低头看她也不累。姑娘脸上几道墨痕,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看了会儿赤苇,又看了会儿他身后开了条缝的宇内天满家门,明白了,开始大骂:“宇内你个天杀的,我敬你是前辈我忍你,你下次再不买工具把帅哥当工具人我就把你打成工具!”
      然后瞬间变脸,广濑遥笑脸盈盈对赤苇说:“帅哥屋里坐,留白液是吧?哦还有颜彩啊……可以可以,您屋里走。”
      他说过这是个有趣的姑娘,差别对待得理直气壮。他说了声失礼了,就进了姑娘的屋。广濑肯定收拾过房间,地板比上次他来干净多了,墙上贴了几张手稿,赤苇看了看,是海。
      “广濑是镰仓人吗?”
      “诶,对啊。”姑娘从阁楼里走出来,手里满当当,她塞给赤苇京治一口袋的东西,说:“我在海边长大的,好多灵感都来于我老家,哦,你看,我的新连载的主人公,对,就这个小男孩。”
      她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画,小男孩眼睛温柔,系着蓝色的领巾。
      她说,这是蓝领巾,小时候的朋友,可漂亮了,就是死活不肯告诉她真实名字。
      赤苇瞳孔震动,急急地又看了姑娘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煤炭女孩问。
      “蓝领巾,”他坐在沙滩上,开玩笑说,“你就叫我蓝领巾就好。”
      “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啦……”广濑微微笑,吐了个舌。
      你的确忘记了。
      赤苇京治心说。
      我也差点忘了。

      木兔不知怎的,突然问他是不是喜欢广濑遥。
      赤苇京治难得吃了一惊,他不明白木兔前辈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过女朋友,大学时一起在校园里散步,送她回宿舍。他接过吻,打过晚安电话,说过平淡的甜言蜜语。他们顺理成章的开始,也顺理成章的结束,没有争吵,至今也还联系,木兔前辈说的是这种喜欢吗?
      赤苇京治说:“她是我的老朋友。”
      的确是老朋友,熟悉又陌生。赤苇想,姑娘在沙发上睡着了,侧脸安静得很,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身上,听不清姑娘嘴里嘟囔着什么,老实说他一直没看清她。小时候的她野得很,长大了就变得很厚脸皮,什么话都敢说,而且变化真大呀,赤苇把缠住姑娘脖子的头发往后扫,突然又意识到,其实自己也不了解她,在这里谈什么变化。
      可笑。
      赤苇京治低头,心里有些什么在晃。
      我喜欢她。
      他的指尖一滞,然后迅速地收回来。
      我喜欢她。
      赤苇京治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对自己了如指掌,没有心动,没有神慌,只过了三秒不到,他就平静地推了推眼镜。
      我喜欢她。
      然后抬起头,对突然闯入的木兔说了声,“嘘。”

      宇内老师也来问自己对广濑的看法。在此之前木兔前辈已经旁敲侧击了好几次,赤苇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笑,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宇内老师说,你看,广濑遥怎么样?
      赤苇京治垂下了眼,然后抬头,他笑,眉眼温柔。
      “老师,广濑遥很好,我喜欢她。”
      没什么起伏的话语,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的确就是事实,赤苇京治心说,他看宇内天满吓了一大跳,支吾了半天。「没想到我会这么坦率吗?」赤苇在心里吐槽,「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真的,赤苇京治,你好绝。”宇内天满嘴里塞得下鸡蛋,“我,完全,看不出来。”
      “我也看不出来。”赤苇京治把背包放到一边,然后朝宇内伸手,“那么,老师,稿子呢?”
      宇内沉默,三秒后举手,“我卡稿了,你们的事我不再管,下周和广濑去镰仓采风,你来不?”
      赤苇看了眼窗外,云层如海,滚滚。
      “来。”

      赤苇京治打算在镰仓告诉广濑遥,其实他就是蓝领巾。
      但是被打断了两次,赤苇想,算了,也没什么必要说。
      我喜欢广濑遥是因为她是小煤炭吗?
      不是的。
      六七岁的蓝领巾对六七岁的小煤炭的喜欢不是木兔前辈说的那种,那个女孩会让他笑,而他喜欢笑。她哭的时候自己想笑,她笑的时候自己更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妈妈说,笑不露齿,情绪不能外露。
      但她不光露齿,还准准确确八颗预定,牙齿白亮亮,估计是被健康的肤色衬的。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摔了就爬起来,死活不让人拉。
      坦率得让赤苇有些小羡慕。
      二十七岁的赤苇京治对二十七岁的广濑遥的喜欢,已经没有了羡慕。
      可赤苇京治也摸不清到底有什么不同,他喜欢广濑遥的画,广濑遥的目光不让他讨厌,油嘴滑舌听起来也很悦耳,他有时想,不如就这样,我给你煮一辈子的拉面,你夸我一辈子。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只要你还在,我还在,就好。
      木叶秋纪说过,他很无聊。是,赤苇京治不否认,他就是这么无聊。
      你应该向她表白的。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自己向她表白,赤苇京治这么想。
      宇内老师这么说,木兔光太郎也这么说,甚至连广濑的妈妈也这么说。
      “京治呀,你是喜欢我家小遥的,对不对?”
      广濑阿姨没怎么变,或许时光在成年人身上下了缓慢流淌的诅咒,与广濑一样的远山眉,眉头舒展,细细密密地晕开。
      赤苇京治记得快二十年前,他把在森林里乱窜的小煤炭领回家,就是她的妈妈接待的他。站在小屋门口,慌得直跺脚,一看见女儿就冲上来。
      “她在森林里迷路了 。”赤苇说,那时他就注意到,阿姨的眉毛是远山一般的黛色,隐匿在海里。
      「太可笑了,我记得阿姨的长相,却记不得她女儿的样子。」
      广濑阿姨在遥走上楼后,问他,你喜欢遥,对不对?
      “对。”
      广濑阿姨笑了,热情地又给他添了很多菜。
      “阿姨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遥也喜欢你。京治呀,你什么时候表白?”
      赤苇筷子一滞,“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眼睛。”阿姨笑,“阿姨好歹活了这么多岁,这些人事我还不懂吗?你和遥啊,一个个以为自己藏得深,外人是看不出来了,我这把骨头,还看不懂?”
      赤苇京治没说话,他想,阿姨说,遥喜欢自己,那眼神的确是极好的。广濑总是见谁都一个样,热热闹闹就扑过去了,他还苦恼了好一阵。
      可阿姨眼神再好也没认出来,他们其实二十年前就已经见过面。
      阿姨之后又跟京治絮絮叨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包括遥的十七岁。
      她说的委婉,只是轻描带写了一句,她命苦,你别看她总是傻笑,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她经历过的糟心事你想不到。你要好好待她,别让她受苦。她原来可叫人心疼了,出了事不告诉家长,自己一个人吞,警察来找我了我才明白,哭得稀里哗啦。
      她说,广濑遥笑,是因为害怕,怕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不笑反而不习惯。
      然后起身,找了一幅画出来,画上的男孩戴着耳机,黑色镜框不粗不细,桌上的纸张飞跃,他看向窗外,桃花眼尾上挑。
      “她说啊,网上有个人帮了她。她给他画了张画,我笑她傻,明明从来没见过人家,”阿姨眼里含泪,忍着看了眼赤苇,又说,“这人和你倒是很像。
      赤苇愣了很久。
      「蓝」说,你在我心里长这样。

      归程广濑遥跟赤苇京治说了个故事,她说那个东京人教会她拒绝,于是她来到了东京。
      没有逻辑,木兔和宇内都在抱怨。赤苇却沉默了。
      不,逻辑很充分,因为是我对她说的,你拒绝了,才能来东京,才能找到我,我才能带你看东京塔。
      广濑遥问他,你也觉得我很草率吗?她说这话时眼里什么都没有,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赤苇京治突然心疼了。
      阿姨临走前,对他说,辛苦你了。
      赤苇京治过了会儿,一笑,“不,没有的事。”

      二十七岁的赤苇京治对二十七岁的广濑遥的喜欢,已经没有了羡慕。
      他只是,想让她把所有都抛下,真正的快乐而已。

      ——
      我看着赤苇推来的草莓蛋糕,想起一些往事,朝他摇头。
      “我不吃甜的。”
      赤苇舀了一勺,塞进我嘴里,“我知道。”
      我去!?帅哥喂我了!!
      我傻了,整个人都呆愣住。但我是谁啊?广濑遥怎么能因为被帅哥喂了一口就慌神呢?我瞬间后平静下来,特别淑女地咽了下去。然后抽抽鼻子,终于把憋了一天的问题问出口:“京治啊,你在镰仓时到底想跟我说啥?”
      赤苇刚要开口,我就伸手打断,“你先别说,我来猜。”
      “我猜,你是要说,我们其实早就见过,对不对?”
      赤苇京治看上去不怎么吃惊,笑出了声。
      “是。”
      我也笑了,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你不厚道,当时不告诉我名字,现在也瞒我,蓝领巾算什么鬼,亏我把你当朋友。”
      不止是朋友。我在心里补充,我不只把你当朋友,我还把你当男朋友。
      我低头盯着汤,油滴在光下亮亮。

      “赤苇,原来去神庙,阿婆说我这一生会遇见三个人。一个出现在我的故乡,一个长在我的记忆,一个活在我的未来。
      “第一个人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第二个人给了我前进的勇气,第三个人,会在银河下拉着我跳舞。”
      “出现在我的故乡的是你,活在我的未来的,我希望也是你。”
      “所以,赤苇京治,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我一口气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

      赤苇还是波澜不惊。
      我都这么直白了 ,帅哥,是或不是你好歹给个数啊。
      赤苇京治又喂了我一口蛋糕,我坐不住了。
      “不是赤苇京治,你到底……”
      “遥,我在镰仓不只想告诉你我们曾经认识,你只猜对了一半。”
      赤苇突然开口,我差点被噎住。
      “神庙的阿婆说的是对的,你这一生会遇到三个人。故乡,记忆,未来。”
      “都是我。遥,你遇到的,都是我。”
      他把勺子从我嘴里拿出来,摸摸我的头。

      “走吧,我带你去看东京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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