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温度骤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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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当天，白瑞告诉裴知愿温度下降，记得拿上厚衣服，并且放在一个小型行李箱里，让他记得拿上。
裴知愿分明记得是黑色小箱子，看到白色时也没打开来看，还以为白瑞给他换了个颜色，就在他回到宿舍，打不开扣锁的时候当场人就懵了。
白瑞今早上说她要去出差来着……
不会拿错了吧？
这也行？
估计已经上飞机了，打不开也算了。
裴知愿蹲在行李箱边，垂下脑袋，骨节分明且白皙的手指在凹凸的纹路刮出“咚咚”的声音。
“哎哟，你蹲这干嘛？”宋俊昆一开门就看见有个人背对着他蹲着地上，偌大的宿舍回荡着咚咚响。
裴知愿闻声转头：“啊，没事。”随后撑住膝盖站了起来，拖动小行李箱把它放进衣柜里。
宿舍陆续来了人，到了晚自习时间全都往教学楼走去了。
二班教室乱哄哄的，完全没有往常晚自习的样子，陶芋站在讲台上，对着底下的人说些什么。
在裴知愿经过她面前要往四组走去时，就被陶芋隔着讲桌拉住了。
“哎裴知愿，下个月文体艺术节你有没有想表演的节目？”
原来是学校三年一度的文体艺术节，文艺表演和运动会放在一起开，陶芋作为班上的文艺委员，这方面的消息倒是来得快。
对于艺术表演，要说往常的裴知愿会积极参与，并且给他们提出很多新颖的意见，只怪今天水逆，心口一阵慌张，裴知愿提不起一点兴致，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搓了几下。
“我没有想要表演的。”
裴知愿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眉眼有多不耐烦，说完之后就回到位置上去了。
陶芋把目光投向陈帆，跪求一个解脱。他们班大老爷们偏多，一个个问过去谁都说没有艺术细胞，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许迎川身上，偏偏他周天又不来上晚自习了，满腔热血没有释放的地儿，这可快憋死她了。
最后还是陈帆告诉她，裴知愿从小学声乐，钢琴过了八级。希望重新崛起，陶芋眼中闪烁了成功的道路，她都快把感谢致辞都想好了。
直到裴知愿的一句话给她泼了一兜冷水。
陶芋：“......怎么办，其他班都已经想好表演什么了，我们班连人都没有报名的。”
“别慌，这不还有一个月吗！”杨篙把陶芋拉下来，安慰道。
陶芋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裴知愿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插在兜里的手收了收，心中五味杂陈的，他刚才会不会太绝对了。
想要把一个艺术节目表演到漂亮无误，一个月的时间是够的，但那也只是够，达不到十分的地步，如果缩短了时间，效果只会一团糟。
裴知愿挣扎了几下，掏出手机，给陶芋发了个消息。
小裴同学：陶芋，每个班需要几个表演项目。
没回，裴知愿抬起头，陶芋已经回到位置上，耳朵里塞了个蓝牙耳机，在英语听力专练勾圈写写。
裴知愿退出聊天框，在首页刷了几下，刷到了顶才发现许迎川早就给他发消息了，裴知愿发现置顶聊天其实更容易被忽略。
“平头来了！”外面的学生跑了进来，喊出这么一句。
裴知愿还没看清消息就慌里慌张地熄屏，塞进桌箱里，随手在书堆里抽了最上面一本，假装早就在看的样子。
教室里安静得太快，李朝军背着手在走廊巡逻都忍不住想要走进来看看。
“别班鸡飞狗跳的，就差把班主任轰出门了，你们班也太过安静了吧。”李朝军顺着过道蛇形走了一圈，左看看右瞅瞅，看样子确实都在学习。
他停在裴知愿边上，指了指空位问：“许迎川呢？”
杨篙作为班长站了起来，解释道：“许迎川请假了。”
绕了一圈没看出问题，李朝军话也不讲地就走出了教室，继续巡逻去了。
陈帆见人走远了，拿着一张表格冲了上来，坐到许迎川位置上，拿着一支笔敲了敲裴知愿：“哎！”
“干吗？”裴知愿丢开一眼没看进去的练习本，微恼道。
“你今天干什么了火气这么重？”陈帆放下了那张表格，问。
裴知愿从进门起就满脸不耐烦，他都看在眼里，要平时裴知愿不会这样。
裴知愿剑拔弩张的脾气突然熄了火，他低下头抓了抓头发，叹气道：“我跟裴松吵架了。”
裴知愿摆正身子，面向陈帆，说：“哎我真是奇怪了他到底什么毛病啊专从我身上挑刺儿，我都尽量避开他了他到底哪里对我不满意，看我不顺他就走啊，我求他回来的吗？”
一口气说完，裴知愿顺了顺气，干脆摆烂了直接往椅背上一靠。
气得他都不冷了。
陈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裴知愿撇头看了他一眼，问：“找我做什么？”
“这个。”陈帆点着纸上面的字，“下星期的篮球友谊赛，我刚都问过了，还差俩名额，我把你跟川哥报上去？”
“行啊。”裴知愿没什么异议，“你跟许迎川说了吗？”
“他没回，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裴知愿忽然想起许迎川给他发的消息还没看，他解了锁才知道许迎川被他妈妈拉去逛街了。
沈原出差大半个月，回来就发现云南已经变天了，当天回来就开车带许迎川去街上买换季衣服，顺带请了半天假。
南极兰伯特：我快累死了。
看到这，裴知愿笑出了声，他实在想不出来许迎川说出这句话的样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裴知愿退出去刷新一会，直到光晕头像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许迎川发来了一段视频。
裴知愿戴上耳机，点开了一条街都是落叶的视频。入耳的是枯叶被风吹起，成堆的落叶相互碰撞发出的脆响。
一条向前延伸的直街，街道两旁栽植了大片银杏树，正值秋季，树干连带着叶子都已经枯黄，昏黄的路灯下枝絮飞扬，满地的落叶被路过的车辆带起，旋起一地叶子，随即落地。
镜头里，一片缓缓垂落的卷曲落叶被许迎川接住，接着一声极短的气声笑落入耳机里，转瞬即逝，没入秋天的街道。
视频结束。
今年的夏天好短啊。裴知愿看着这段视频封面想。
短到误以为入了深秋。
裴知愿收起手机，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视频的尾声，许迎川曲着手指抓住落叶，气笑的声线顺着耳机落入耳中，近距离的声线更加低沉磁性。
就是这样的声音有一股重力的吸引，牵动了一片涟漪，带上胸腔的鼓点，当事人觉得它们的存在感极强，让他忍不住捂住疯狂跳跃的心口。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了他的脑袋，裴知愿越发觉得心慌得难受，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可能。
裴知愿很快否定了荒唐念头，翻出单词来背。
教室忽然回归热闹，裴知愿后知后觉发现已经下课了，而他手里的单词册压根没看进去多少。
得，周天注定看不进书。
裴知愿把怨气全都撒在没来上晚自习的那个人身上，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有回复许迎川，而那段长达10秒的视频，被他藏进了单独建立的相薄里。
宿舍里熄灯，裴知愿睡前收到陶芋回复他的消息。
芋泥和稀泥：项目多少没说，每个班限定三到五分钟。
小裴同学：目前你们的想法呢？
芋泥和稀泥：我想的是串烧表演，可是我问了一圈，班上就三个人会跳舞，怎么串？三个人压根震不住场子。
芋泥和稀泥：而且如果只跳一首舞蹈真的很单调，全程下来就那几个调没什么意思。
裴知愿咬着下唇想了想，在键盘敲下“可以学，你看谁的肢体协调性强，拉去”后面的字没打完，陶芋就发了一段字来。
芋泥和稀泥：我听说你参加过市里的钢琴比赛，还拿了一等奖，我觉得乐器solo也可以啊！
裴知愿打字的手顿住，没了声音，扣着手机的音量键，继续打完剩下的字。
小裴同学：你看班里谁的肢体协调性强，带去学。
小裴同学：钢琴演奏的话三分钟以上非常枯燥了，舞蹈表演更容易炸场。
发完这句话，裴知愿关了手机闭上眼睡去。他分析了利弊，陶芋不会想不到这些弊端，谁都是在一个学习的过程中生活，大不了比别班多花一点时间呗。
第二天一早，裴知愿结结实实连打了三个喷嚏，今天的温度更加低了，他现在连一件防风的外套都没有。
“裴知愿，你感冒了？”陈舜裹着被窝露出一颗毛燥燥的脑袋，半睁着眼睛，估计是被裴知愿的喷嚏吵醒了。
“没。”裴知愿吸了吸鼻子，发现堵得厉害。
“你这鼻音很重啊，要不要请假去看看？”季珉搭在床架上，提议道。
“真没事，我都多少年没生病了，你们困了继续睡，现在还早。”裴知愿在宽松的卫衣里多穿了一件修身卫衣，校服外套拉到了头，随后下了床去洗漱。
“几点了？”宋俊昆哑着嗓子问道。
裴知愿挤上牙膏说：“六点二十，今天不跑操。”
“那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宋俊昆躺回床上，抱怨说。
“裴知愿你要去食堂吗？”季珉依旧半趴着，露在外面的手正在摸索着衣服。
“昂。”裴知愿说话含糊不清，只能发出一个语气词。
“等我，我今天想吃米线。”季珉掀开被窝火速穿衣，顺带把陈舜拍清醒。
等到三人都出了宿舍，在食堂排队时，季珉扯了扯裴知愿穿得过于单薄的校服外套。
“你没带厚衣服啊，这几天的天气预报温度都很低。”
提起这个裴知愿就头疼，叹气道：“行李箱拿错了。”
还在一旁嫌食堂的雾气热，正要拉开拉链的陈舜一听，惊道：“你早说啊，我那还有一件外套，待会吃完早餐去拿给你。”
“不用。”裴知愿哭笑不得，“我真不需要。”
季珉听完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掏出手机就给许迎川发了语音。
季珉：老许，你回学校了吗，没有的话记得多拿几件厚衣服，裴知愿冷得没衣服穿了。
裴知愿扒过季珉的手，试图从中看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你在开什么玩笑？”裴知愿瞪大了眼睛，视线回到季珉的手机屏幕。
许迎川：？
许迎川：他现在在哪？
裴知愿已经想象到许迎川此刻的表情了，天要亡他。
季珉：我们现在在食堂。
裴知愿低下了脑袋，手悠悠的转营到季珉的脖颈，说：“我俩同归于尽吧。”
陈舜在一旁玩笑道：“我给你俩收尸。”
“反正待会他回学校了看见你冻得衣服也不穿不得更生气，现在至少有个人能在校外给你带衣服。”季珉丝毫不畏惧自己的脖子在别人手里。
裴知愿一记锁喉，咬牙切齿道：“什么叫冻得衣服也不穿，周格还在我家住着呢，我可以让她拿啊。”
“那你跟周格说了吗？”
“......”
“你没说对不对，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害怕麻烦别人。”
原来已经有人箭无虚发地戳中他的要害，替他放下多余的顾虑。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