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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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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最后一节课，历史。
“这道题大家选的什么？”乔枫碰了碰麦，问着。
教室里传来参差不齐的喊声。
“嗯，ABCD都有人选。”乔枫眼也不抬，声音淡淡的，“选CD的给自己一耳光。”
“时间没背住，你家三大改造在一九二七年呢？真稀罕，脑袋里有个存了三百年的屁是吧？”
班里笑了一阵。
“行了，别讨论啊，来讲一下这道题。”乔枫挑了支粉笔，“这题CD没什么好犹豫的，主要会在AB中徘徊啊，看这个B选项……”
“还有几分钟下课？”
“八分钟。”
“校牌拿上没？别到了校门口再跌回来拿。”
“拿上了拿上了。”
“别吵！”乔枫拍了拍桌子。
班里安静了不过一分钟，又开始闹。
“说了别吵，不想下课了？”乔枫冷着脸喊道。
“乔老师，”有人小声提醒，“你家属来了。”
乔枫顺势扭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蒋奇文，男人一身精致昂贵的深色西装，高挑匀称的身材被修饰得凹凸有致，五官硬挺俊郎，发型也刻意捯饬过，看样子是刚忙完工作就赶来的。乔枫原本烦躁郁闷的神色松了松，又很快提了上来。
他强迫自己装作没看到，面不改色地转回头来，恢复原本的语气：“都别看了，上课呢。”
“注意力集中，别东张西望，这题什么时候讲完，什么时候下课。”乔枫严肃道。
“哎——”
乔枫挑起眉：“谁哎得最大声谁最后走，待会儿抢不到食堂排骨自个儿自闭去。”
池欧抬起眼看向门外，见门外的男人掩着脸在偷笑。和他这身高贵的打扮不太相搭，倒像个来接对象放学的小男孩儿。
“……所以，这题应该是选A，懂了吗？”
“懂了！”
“好，下课。”乔枫说完飞快离开教室。
和刚刚上课时的严肃板正不同，他一出教室，就跟小孩儿一样挽上蒋奇文的胳膊，然后压着笑跟他说：“快点儿走，我憋不住要笑了。”
池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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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出发！”
转眼，几人来到了一家面馆，打算吃饱喝足再出发。
“这样贸然逃课，就算乔老师不知道，班长会不会告状？”尤辰舟问。
“班长？”陈敛指向正吃面吃得满嘴油的李曳，“你说他？”
李曳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你好啊辰舟同学，我就是班长。”
尤辰舟：“……”
“你这记性，我还给你写过诗呢，你不记得了？”李曳道。
“记得，”尤辰舟道，“就是不太确定。”
“放心，咱班没有事儿精，不会有人告的，你别看咱何战士平时口不择言的，但其实只要不说话吵她写作业，她看都懒得看一眼。”陈敛说道。
“待会儿去前面超市买个音响吧，”凌苇湘道，“到时候放个摇滚，在山顶吃着烧烤，我靠，那叫一个滋润。”
“行，”李曳道，“再放几首唐诗，太完美了。”
“我买吧，”尤辰舟主动开口，“正好我家里缺音响，用完我可以带回去。”
“可以可以，没问题！”
根据计划他们要去琥拢路附近的一座孤山，山顶有一片广袤无垠的空地，放风筝都走得开。加之路程不算远，来回不会浪费太长时间。
饭后几人便准备出发。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尤辰舟提出去买音响，几人便站在门口等待。
好巧不巧，这群人知道三角函数的公式，能够熟背中外历史纲要上下，政治知识张口就来，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乔枫。
乔枫与他们相隔约莫十几米，他旁边是换上便装的蒋奇文，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并没有看见他们。
乔枫一直看着蒋奇文的方向，也就是这群人的反方向，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还没来得及逃跑，蒋奇文却转过了头来，很快对上几人的眼。
“我靠！”带着一阵惊呼，一群人转身就跑。
蒋奇文却只是冲他们笑了笑，抬手搂住乔枫，顺势摁住他的脸，给他们留了更长的逃生时间。
“大街上注意一下好不好，别他妈动手动脚。”一改学校里的正肃，乔枫像小孩儿一样调侃。
“我抱一下我老婆还得分场合？”蒋奇文笑了，丝毫不像个三十岁的男人，“有本事你叫警察抓我？”
“满足你，前面就有派出所，路过的时候我准把你扔进去给警察叔叔充业绩。”乔枫道。
“装什么嫩，还叫警察叔叔，以为自己才十几岁呢？”蒋奇文捏了捏他脸上为数不多的肉，“认清现实吧宝贝儿，你已经快三十了。”
“欠揍呢蒋奇文？”
超市里犹如死里逃生的几人面面相觑着。
“没看到吧？”
“怎么可能没看到，蒋总就差挥手跟咱打招呼呢。”
“我怎么记得，刚刚蒋总对咱笑了一下……”
过了会儿，几人恍然大悟，凌苇湘带头发声：“妈的，蒋总我的神！”
“此恩情，李某当铭记于心！”李曳感动道。
“蒋总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陈敛高声感慨。
池欧如梦初醒：“遇到好心人了，感谢老爸的保佑。”
“你爸不是还活着？”李曳道。
“活着，”池欧道，“但不妨碍我拜他。”
“你们怎么进来了？”拿着音响的尤辰舟从货架里走出来，迷茫地望着大家，“不是说在外面等。”
“说来话长，我们刚刚经历了一次逃生。”凌苇湘道。
说完，尤辰舟转身去看池欧，面露担忧：“没受伤吧？”
“哎，”池欧无奈道，“不是那个逃生。”
凌苇湘被他蠢得发笑，解释道：“刚刚碰到乔哥了。”
尤辰舟这才明白过来：“哦。”
“行啦，”李曳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吧，万一待会儿又碰上了。”
“闭嘴吧你！”
庞大的山石坐落山顶，像是木工手下引以为傲的横切面，平坦且为广阔。一眼望去，整个城市都显得渺小而又拥挤。
太阳挂在半空，似乎摇摇欲坠随时可能砸中谁的脑袋，风吹过，老树枝叶相拥，落红与泥土耳鬓厮磨，唯有野草不匆忙。
“啊——”山顶传来少年的呼声，放纵而又响亮，“去你妈的历史课！”
行动缓慢的池欧走到石梯上，就已听见了陈敛的叫喊，他慢悠悠地登顶，问道：“谁录视频了？班级群里分享一下。”
陈敛：“……”
“有点情调好吗池儿？”陈敛翻了个优雅的白眼，“难得来一次。”
“对！”凌苇湘万分赞成，对着天空喊道，“去你妈的数学课！”
为了陪着池欧于是比池欧更慢的尤辰舟也紧赶慢赶赶了上来。
他把音响交给凌苇湘处理，自己则走到池欧旁边，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你们经常逃课来这里？”风把少年的头发吹得凌乱起来，尤辰舟的声音依然动听。
“我跟陈敛来得比较多。”池欧道。
凌苇湘蹲在树下连接音响，笨手笨脚地捣鼓着。李曳借着啤酒当白酒，饮上一口就要背一句李白的诗，陈敛则一会儿笑话李曳一会儿骚扰凌苇湘。
“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凌苇湘犯难地嘀咕着。
“小时候老家有个地方，和这里很像。”尤辰舟说。
这勾起了池欧的童年回忆，那时候他和尤辰舟才七八岁，两个小孩儿费了好大劲爬上去，累得双双躺在地上喘气。在发现那块土地鲜少有人知道后，他们私自将那里认作自己的秘密基地。他们曾在那片土地埋下童年的心愿，如今早已风尘仆仆，再难找到。
也就是那天，两人在那个秘密基地上，靠着一棵茂盛的大树，聊着闲话直到深夜。
“好像是挺像的。”池欧点点头，“回去过吗你？”
尤辰舟知道他说的是老家：“回过。我还找了我们的小纸条，找到了你的愿望。”
池欧禁不住一笑，在风里问道：“我那时候许的什么愿？”
“你说，希望我一直陪着你。”尤辰舟说。
池欧：“……放屁。”
“这句话我这辈子都说不出口，你好歹编一句像的。”池欧笑了出来，“露馅了吧，你根本没有找到我的小纸条。”
空旷里仍有一丝吵闹。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还没连上，怎么回事啊气死了。”
“……”
尤辰舟也陪着笑了。
风把他的碎发带给眼睛，尤辰舟不适地拨开一簇。远处传来凌苇湘连上音响的惊呼，很快音乐的前奏在山间流动起来，尤辰舟侧眸望着池欧，在音乐声中说：“那是我的小纸条。”
“阳光是最好的情话，我在等下一个盛夏。”
“如果你也曾偷偷脸红过，请一定要告诉我。”
“……”
池欧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轻不重地骂了句：“幼稚。”
“幼稚吗？”尤辰舟走近他，想说的话来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剩下一句修改地斑驳满是的回答，“是挺幼稚。”
“尤辰舟，你带糖没？”池欧问。
“带了。”尤辰舟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就要摸糖给他，被池欧半路伸来的手一把摁住。
尤辰舟望向他，目光里充斥着不解。
只见池欧四处眺望，望完问他：“悄悄给我，不然不够分。”
尤辰舟笑了出来，悄悄拿了一颗糖，小心翼翼地放到池欧手心。
池欧接到糖，再次眺望一遍，望完飞快拨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