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后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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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过一下。”
“借过一下！”
后台里昏暗的过道上偶尔发出一道刺目的强光，工作人员往来前后，擦着戚怀的肩膀急匆匆地路过走去，连撞了好几下，戚怀不得不朝潮湿的墙壁走了几步。
戚怀无奈抬头看了一下表，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陈老师在化妆让他们先等等。
过往的工作人员又撞了一下戚怀，徐见山扶着他的腰，小心翼翼挡住了来人剧烈的肢体语言。
戚怀冲徐见山露出个虚情假意的感激微笑，很甜蜜，但了解他的人马上就能明白戚怀心情其实并不好。
他还在生徐见山的闷气，既是因为昨晚上吵架没分出个结果，也是因为今天徐见山质疑他演技不好。
不过戚怀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牵连怒意，他温柔地看着徐见山，如星的眼眸潋滟瞥过徐见山的外套，旋即蹙眉颇有些为难：
“大秋天的，怎么穿个卫衣就出来了。你又不年轻了，小心过几年胳膊疼。”
徐见山握在他腰上的手缓缓收紧，越来越热。他挑眉看着戚怀的衣服，又收回目光看向自己，平静的眼眸荡漾开沉郁。
戚怀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妙，但还是选择笑盈盈继续拔老虎胡须：“我关心你啊，你不会是那种刚愎自用，不听劝的人吧？可别让我一片真心错付。”
“那得看是谁来劝。”徐见山突然低声道。
戚怀也不好奇，懒洋洋地随意答道：“那要是作为前任劝呢？”
徐见山轻轻摩挲了一下戚怀腰上光滑的丝绸西装：“那就是挑衅。”
“那要是作为现任来劝呢？”戚怀狠狠捏了一把他不安分的手。
“那就是体贴入微了。”徐见山也不恼，借着有人经过把他又搂紧了些。
戚怀冷笑着拉开他的手，觉得徐见山只是有病：“你可真敢想，白天都敢做大梦。”
徐见山也不恼，伸手帮他捧了捧后背的卷发，让头发看起来更蓬松些：“确实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出来看话剧。”
戚怀挑眉，推拉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他抬眸讽刺地看了一眼徐见山，觉得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人当年分手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看话剧。
好端端的，这不是在挑衅他吗？
戚怀挤出个甜蜜并且难看的笑容：“说得好像你要死了一样，以后看话剧的机会还多着呢，别泄气。”
当然，前任还是死了的最好。
“不敢死，我要是死了，你和家里的宠物呢？”徐见山头也不抬地盯着他。
戚怀“哈”了地冷笑了一声，徐见山要是死了，他当然是带着猫猫狗狗回家：“放心，我肯定带着他们每年去给你上坟、打枝、修墓，再给你烧纸钱，保证你在下面也活得风风光光的。”
徐见山关切问道：“我有钱了，你怎么办？”
“怎么？你死了都还要管我吗？”说得好像徐见山挺关心戚怀似的。
徐见山了悟般点点头，他低低地“啊——”了一声道：“小怀，你心太善，我担心你被欺负，寡妇——不好当。”
戚怀听得头疼，经年不见他觉得徐见山的自恋症越来越严重了：
“徐见山你有……”
“见山！小怀！”优雅的女声打断了戚怀的声音。
戚怀推开徐见山的手顺势马上一转、一拉，乖巧懂事地站在了徐见山旁边，笑得嫣然从容：“陈老师！”
陈美华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包温柔站在走廊尽头，黑色印花长裙轻轻一收，一条精美的珍珠腰带被她斜挂在腰上。
陈美华轻嗔了两人一眼：“好呀，你们站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
陈老师没有孩子，带他们这一届的时候，因为家人生病一直郁郁寡欢的，身体也不好。
毕业之后，戚怀家里出事，陈老师多次伸出过援手介绍工作：“哪有老师不想让学生好呢？”
戚怀现在想起来都很感激，幸遇恩师。
陈美华冲两人伸出手，戚怀张开怀抱高兴地扑到老师怀里，被老师嫌弃地戳着额头推开了些。
“马上开场，不许把我衣服弄乱了，见山快把他领走。”
陈美华不知道两人分分合合的事情，一直以为两人感情很稳定，自然想让徐见山这个家属来管管戚怀。
徐见山在恩师面前难得也放松了些，若有所思说：“不敢管，他要是觉得我在挑衅就糟了。”
戚怀觉得被内涵了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见山，柔顺的发丝在空中轻扬。
陈美华虽然已经习惯，但她还是非常担心：“怎么，来之前又在吵架？”
戚怀笑盈盈：“没有。”
徐见山沉声：“嗯。”
陈美华狐疑看看两人。
戚怀不敢置信看着徐见山：“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有跟你吵架。”
徐见山沉寂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戚怀。
戚怀有预感马上又是一场大战，连忙伸直了腰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让老师为他做主。
“我错了，你别生气。”徐见山突然平静地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什么？
戚怀深吸一口气，感觉天地都寂静下来了，脑子里“轰隆隆”一片空白。
倒是陈美华轻叫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一人拍了一下：“好了好了，后台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快呸！”
压着两个学生都“呸”了一声吼，陈美华才露出个笑脸。
她是老戏校出生，最忌讳跟“死”字沾边的话出现在后台里，不吉利。
戚怀也无意在话剧首演当天给老师找不快，心虚地冲徐见山做了个“回去找你算账”的嘴型，转头却看见陈美华狐疑地看着两个人，柔和的眼眸尖锐无比。
“老师，我……”
戚怀瞬间有些心虚，害怕被老师发现他们现在关系不和分手的事情。说到底，这不仅是要欺瞒粉丝，更是在欺瞒老师。
陈美华突然拍手高兴问：“你们俩是要结婚了吗？这是好事啊！”
结婚！什么结婚！
戚怀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好了我懂，不能公布。但不是要结婚怎么会说到‘守寡’这种话上去。”陈美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开始照旧数落戚怀：
“你这孩子就是拧巴，回回都要跟他吵架，实则感情好得不得了，不要那么没有安全感。”
“还有你也是，重点就是你！”陈美华风头一转，站到徐见山面前，叉腰开始数落徐见山：“闷葫芦一样，半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有个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解释一句。”
“我的错。”徐见山难得像个孩子一样垂着脑袋点头附和。
戚怀看着一米九的徐见山被一米六的陈美华训得头都低下去了，心中颇为满足，也伸着手笑盈盈地冲他戳了戳，小人得意姿态十分。
没想到徐见山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里荡起一片浓墨似的涟漪。惊得戚怀差点收回手，但想着不能输，又得意洋洋地冲他摇了摇头。
“活该，叫你欺负我。”戚怀一下一下踮着脚，冲他一字一顿做口型。
“好了不说了，你们两个来了干脆帮我调一下手机。”陈美华叹了一口气，郁闷说：“字太小了，做了手术看不清楚。”
戚怀之前还疑惑陈老师怎么对徐见山外界的腥风血雨一点都不知情。原来她前段时间才做了眼睛手术，现在还在恢复期，很少上网。
路过的一个漂着白发的中年男演员笑着问道：“陈老师，你学生吗？”
还没反应过来，戚怀就被提溜着衣袖拉到了男演员面前，晕乎乎的。
、陈美华活泼地冲男演员开玩笑：“这是我学生小怀，演话剧可好了，要是有机会李老师你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说完，板着一张凶脸转头斥道：“还不给李老师打招呼，人家去年刚拿了华荣奖。”
戚怀感激地看了一眼陈美华，转头乖巧地冲中年男演员介绍自己的身份。
中年男演员笑着扭了扭保温杯盖，温和地冲戚怀笑了笑，答应以后有机会一定帮忙留意：“来都来了，我帮你们拍个照吧。”
“好啊。”陈美华回头冲徐见山招手，徐见山赶忙踩着重重的地板声上前。
戚怀和徐见山一左一右站在陈美华身边，闪光灯后，戚怀朝中间看了看，却猝不及防对上了徐见山看他的表情。
戚怀有点茫然，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做什么？
但徐见山深邃的眼眸好像一池深渊，注视人的时候，无尽的爱意从中尽数传递出来。
戚怀记得他的影迷也赞美过徐见山的眼神：
“《九江》中徐见山的眼睛真是非常深情，他看着人的时候瞳孔很少转动，光打下来像是一汪海水，能让人溺亡其中。李导怎么能发现这样逆天的演员，幸好他借这部戏东山再起了，不然影坛就要失去……”
戚怀被炙热的眼神注视着，有些疑惑心虚，难道他刚才跟徐见山开玩笑热闹，把徐见山惹生气了吗？
要不要安慰他一下？但徐见山似乎也不是小气的人……
“小怀，”徐见山幽幽开口。
戚怀有些担心，干巴巴说：“怎么了？”
“别动。”徐见山突然扶了一下戚怀的肩膀，伸手揉了揉戚怀的下巴。
顶光从头上倾泄而下，透过徐见山发丝，莹莹给他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光。
进退为难，戚怀不知道该不该跟他对视，眼球轻轻颤了一下。温柔的手指轻擦过他的下巴留下一阵温热的触感，很柔软，但指尖的薄茧却留下一串明显的划痕。
戚怀的眼神慌乱地动了动，不明白徐见山在大众广庭下做亲昵动作的原因，是狗仔要来了？他需不需要配合一下？
“你脸上有东西，现在好了。”
戚怀：……
“是粉底，别担心。”
别说了，更尴尬了，好想杀了徐见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后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