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下落 ...
-
朦胧间云翊感觉自己在一片混沌中，周围漂浮着摸不到的水流，他使劲的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游啊游，谁知竟一头撞上了边界，云翊试探的抚摸着这个看不见的‘墙’，轻轻戳戳竟然是软的，使劲去撞却被反力弹开，正在想这是哪里的时候，一只大大的手出现在‘墙’的另一面，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云翊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但是这个大手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而是隔着极具弹力的‘墙’揉搓着他的脑袋，像极了在抚摸一个有趣的玩意。
“别...别...”云翊抗拒的挥起手，手腕却好似被人擒住，那寒意直击胸腔，让他瞬间清醒。
睁开眼睛只见清雨已经衣冠整洁的半蹲在自己面前盯着他，云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做梦，喃喃的喊了声：“师父...”
“你床上的人是谁。”清雨俯视着一脸呆相的云翊。
云翊看着窗外已经是阳光明媚，眨了眨眼整理了一下昨夜的事，略有些心虚的低着头，说了自己遇到逃命女子的过程。
清雨听后轻轻叹息，松开了云翊的手腕，站起身背着云翊说道：“去买些衣物给这女子吧。”说罢就离开了。
那女子洗清了面上的污垢，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容貌虽算不上绝色，但身段绰约多姿宛如微风绕柳的飞燕。
女子走到云翊面前，屈身行礼，“多谢公子相救。”
云翊回礼后递给她一个帷帽，并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说道：“你这样子有点扎眼，还是低调点吧。”
出了客栈，清雨正独自立在阴凉的树下，铃铛花色的身影优雅贵气，肩上还停着一只雀儿，啄着帷帽下露出的银发。
“师父！”云翊兴冲冲的跑到清雨的身边，带来一阵风撩动了清雨的帷帽也惊走了雀儿。
“行步要端。”清雨话上说着，从袖内取出一枚赤色木簪轻轻抬手将它并入云翊的发冠中。
云翊摸了摸发冠后，笑着说：“之前的只是有点磨损，还是可以用的。”
清雨没有回他话，只是看着他身后缓步跟来的女子，微微蹙眉。云翊察觉到自己师父不是很待见这个姑娘，虽然不知道是何缘由，只能自己开口道：“敢问姑娘姓名，被何人追杀至此，我们也好帮你。”
那女子察觉到清雨的面色不大好，便对着清雨行大礼道：“小女子本名叶离，是‘梨蕊院’的伶人，艺名叶上羽。被尚书府的大人相中，要买我做妾，我不从才被追杀至此。”
“这也算天子脚下，一个尚书就能如此张狂？”
“伶人的命不算命的，那尚书大人已年过五十，纳妾无数也死了无数，我实在不敢……只能逃跑。”叶离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云翊恼火的双手抱胸道：“真是个老色鬼。”
“只你一人逃出吗？”清雨正颜厉色道。
叶离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哪里逃得出来，是我的师哥林枫偷偷放了我，师哥要我去城外的青云观等他。”
“那就先出城吧。”
云翊只小施障眼法，便糊弄过了城门守卫。青云观离京都并不远，但考虑到叶离是一个弱女子，云翊还是牵了马匹载着她代替步行。
云翊牵着马跟在清雨的身后，昨日下雨时那般凉爽，现在白日里竟有些炙热，云翊抬头看着远处山上的道观，山路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车驾。云翊回头问马背上的叶离：“你师哥有说在青云观的哪里等你吗？”
叶离微微摇了摇头，细语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师哥没有细说。”
云翊有些为难的擦了擦额边的汗珠，“那我们先上山在道观等你师兄吧，这山下人来人往，也过于引人侧目。”说罢便将叶离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清雨没有等他们而是独自先行上山，云翊只能带着叶离边走边歇的跟着，来到青云观的山门殿时，已是午时，高大的银杏树枝叶都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明晃晃的更添了几分燥热。
叶离已经累的坐在台阶前微微喘息擦汗，云翊不自觉的往清雨的身边靠了靠，嗅着那淡淡的气息，嘴角微微上扬，清雨身上的寒意在此刻正和事宜。
三人就这么等到了日落时分，晚霞如绸给世间万物披上一层入夜的滤色，清雨取下帷帽望着消失于山间的夕阳。云翊百般无聊的擦拭着自己的蝴蝶刀，抬头间看着余晖下的清雨，不禁轻声喊道：“师父。”
听见云翊唤他，清雨只是侧过脸来，眸间的温柔淹没在背光里，云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忽而想起一件事来，“师父，我还没见过您的兵器呢。”
“不到危急时刻，无需用。”清雨平静如水的说道。
云翊咧嘴一笑，将刀收回腰间后说道：“师父你太强了，对你来说没有危急时刻。”
“不可倨傲。”
“是~”
天上星光闪烁，漫过目光所及之地。山路的那头渐渐出现一个身材伟岸的人影，愈来愈近，只听叶离欣喜的大喊一声‘师哥’便扑着迎了过去，眼前来的人正是林枫，两人相见后激动的相拥。
“师哥…我…我担心坏了，我好怕…好怕你不会来…”叶离在林枫的怀里小声啜泣，眼尾泪珠衬的她越发楚楚可怜。
林枫安慰的抚摸她的头和背，轻声安慰：“师哥答应你的什么时候失信过。”
叶离抹了抹泪，笑着拉着林枫来到清雨和云翊的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哥林枫。”
林枫向清雨二人行了礼，叶离继续说道：“师哥，是这两位公子救了我，带我来这里等你的。”
林枫听后拉着叶离给清雨和云翊跪下，千恩万谢的磕头，云翊扶起他们二人，“如今无事便好，你们也该为以后做打算。”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林枫紧紧的拉着叶离的手，坚定的目光给人实在的安全感。
在清雨的示意下，云翊抱拳说道：“那就此别过，祝你们一路平安。”
想必林枫和叶离定还有很多话要说，所以他们师徒二人先行下山，夜间的山路只有徐徐风声吹动树叶，静谧舒心。
“师父，我们不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定居吗？”云翊低着头跟在清雨的身后，看着他如丝质的衣摆一步步的泛着涟漪。
“不要给人不长久的依靠，双方都会为难。”
听到清雨的话，一种失落感尤然心上，云翊也忽然意识到清雨是不愿意与任何事任何人有过多瓜葛的，那自己对于他而言，自己是‘瓜葛’吗？
“在想什么？”清雨问道。
“很多事吧……”云翊胡乱的回应着。
清雨见他略显犹豫的神情后，认真的说道：“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既遂本心。”
“嗯。”
台阶一层层向下延去，似乎无尽无穷，前方的清雨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仰视着石阶向上蔓延的方向，微微蹙眉道：“此事未结。”
“什么？”云翊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何意。
“林枫是如何出城的？”清雨像是提问也像是自问。
他们出城尚且使了障眼法才算蒙混过去，林枫放走了叶离，还能安然无恙的出城赴约，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糟了！”云翊一拍脑门才反应过来。
清雨抓住云翊的肩膀迅速腾空而起，踏着银光快速向上山飞去。两人火速赶到山门殿前哪里还见到林枫和叶离的身影，云翊稍加镇静后抽出腰间的刺刀，飞似的甩了出去，口中念着：“昭昭其有，冥冥其无，寻！”
清雨和云翊跟着灵力所指的方向，来到了道观的后山处，远远望着黑夜中躺着一个深色的‘身影’，云翊先一步跑上前去，发现地上躺着的正是叶离的师兄林枫！可四周却不见叶离的身影。
云翊赶忙扶起林枫，对着他的眉间结出赤色仙印，在这微微的红色光辉中，林枫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云翊和清雨后，激动的咳出几口血来，急而痛苦的指着后山的山路，舌头已被人割去，张着的血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见到这样的惨状，云翊气愤的捏紧了拳头，“师父，我去救叶离，林枫交给您！”说着便收回腰间的蝴蝶刺刀，身影迅速淹没在黑夜里。
清雨正想叮嘱云翊几句，可是看着云翊已经追出去了，而林枫又被伤的如此重，只能先替他疗伤，当务之急便是为林枫止住血，以保性命无忧，清雨望向云翊消失的方向，心口猛然一阵绞痛，他扶着心口，脸色微变。
清雨安顿好叶离后，顺着后山的路，根本不见叶离和云翊的身影，只有满山的风声和打斗过的凌乱场地，举足无措的慌乱感第一次爬上了清雨的思绪，细微的汗珠浮在面上，他调动浑身的灵力念咒，释放如洪的咒法透入山林，回应来的只有一个残破的法阵，他已经感受不到云翊了，体内灵核上缠绕的同心结在此刻也变得黯淡。
“云儿！！！”清雨歇斯底里的声音飘荡在空空的山间，却无人再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