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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魂归本体(三) ...

  •   光芒散去,宏伟奢华的月牙宫大殿映入眼帘。黎清欢瞬间站稳,银灰色眼眸如雷达般扫过环境布局、潜在出口以及近在咫尺的纳兰瑜嫣,身体维持着防御姿态,腰间被环抱的触感让她眉头紧锁。
      “纳兰姑娘,已抵达安全之所。”黎清欢声音清冷,目光明确地落在对方手上。
      纳兰瑜嫣松开手,慵懒一笑,眼中探究更浓:“啧,黎小姐翻脸无情呢。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扫过黎清欢,“你这身行头和状态,在我这月牙宫,可是活靶子呢~”
      黎清欢立刻明了:“公主殿下无需费心。在下稍作休整,问明方向便自行离开,绝不牵连月牙宫。”她刻意强调“牵连”,表明自知麻烦,寻求脱身。她急需独处整理混乱记忆、评估伤势、制定计划。待在心思难测的公主身边,风险过高。
      “离开?”纳兰瑜嫣轻笑,带着玩味,“追杀我的‘月影卫’会放过目击者?尤其……”她目光在黎清欢的银眸上停顿,“一个身份特殊的目击者。你现在出去,形同送死。”她巧妙避开“灵力全无”的敏感点,直指现实威胁。
      黎清欢沉默。纳兰瑜嫣切中要害。头痛与混乱记忆干扰判断,她确实需要片刻喘息。
      “公主殿下有何提议?”黎清欢单刀直入。
      “本宫给你偏殿休整,处理麻烦,”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黎清欢破损的裙摆,“整理思绪。作为交换,”纳兰瑜嫣目光如炬,“回答本宫:一、你如何无声闯入结界?二、你是从哪里来的?”
      黎清欢心头一颤,“结界实属无意,踏入时仅觉微弱阻隔,未察是结界,更不知如何闯入。”黎清欢半真半假,隐瞒了自身感知。“我从……哪里来的,还不能告知公主殿下,望见谅。”她蹙眉,淡淡道。
      纳兰瑜嫣紧盯黎清欢双眼,试图捕捉破绽。
      “……黎小姐运气真‘好’,“无意”就闯入了我的结界。”纳兰瑜嫣语带深意,显然未全信。
      “罢了。偏殿已备,有衣物清水。一个时辰后,本宫要知道你对‘月影卫’的看法,以及……能否帮本宫一个小忙。”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眼神却不容拒绝。她需要评估这把“刀”的价值。
      黎清欢被引至清雅偏殿。门关刹那,她紧绷的神经稍缓,警惕未消。她迅速检查:无窥视法阵(凭能量异常直觉与苛刻细节检查)、门窗结构、藏匿点、反击位。
      她走向铜盆,水中倒影脸色微白,眼神锐利依旧。解开发髻,清水净面,冰冷让她思绪稍清。她未更换纳兰瑜嫣准备的衣物,仅整理自身墨绿长裙,藏起破损。仅用银簪试毒后,啜饮一小口清水。
      盘坐榻上,她强行梳理爆炸的记忆碎片:星域大殿下:兽潮胜利时刻…汉元舰队冰冷炮火…旗舰引擎爆炸火光…叛徒模糊的脸…绝境空间跳跃…诺亚团团长:战术、格斗、武器、危机本能…对背叛的极度敏感。
      黑洞与虚无:引力撕扯…亚诺机警报…安宁药剂…遥远呼唤…撕裂灵魂的剧痛与记忆洪流…
      双重身份碰撞融合,带来剧痛,却明晰处境:她既是黎清欢大殿下,亦是诺亚团长。
      敌人:汉元帝国、内部叛徒。坠入虚无空间未死,落入星月帝国。
      一个时辰…纳兰瑜嫣的“小忙”?“月影卫”训练有素,目标明确。星月皇族内部倾轧?这位小公主,亦非高枕无忧。
      黎清欢眼神冰冷锐利。她需要信息、力量、立足点。纳兰瑜嫣是线索与暂栖地,绝不可信。必须利用好这时机。
      她抽出染血发簪,指腹摩挲冰冷簪身与干涸血迹。这是唯一武器,亦是身份象征。她将发簪重插发髻,调整至最易拔出的角度。
      一个时辰未到,殿外传来宫女恭敬的声音:“黎小姐,公主殿下请您移步主殿。陛下召见公主殿下,请您一同前往。”
      黎清欢心下一沉。面见皇帝?远比预想更快,也更危险。她起身,姿态依旧挺拔,墨绿长裙虽经整理,在华丽宫殿中仍显突兀。
      步入主殿,纳兰瑜嫣已换上一身庄重繁复的深紫色宫装,金线绣着星月纹样,眉心月印熠熠生辉,整个人散发着不容侵犯的皇族威仪。两名捧着华服与首饰的宫女侍立一旁。
      “黎小姐来了。”纳兰瑜嫣目光扫过黎清欢的衣着,唇角微勾,“既是面见父皇,这身行头可不行。来人,替黎小姐更衣梳妆。”
      宫女立刻上前。黎清欢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侵犯领地的猛兽,银灰色眼眸锐利地看向纳兰瑜嫣:“公主殿下,在下习惯如此,无需……”
      “习惯?”纳兰瑜嫣打断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缓步走近,“黎小姐,这里是星月皇宫,觐见的是一国之君。你的‘习惯’,在父皇眼中,便是大不敬,是挑衅。”
      她停在黎清欢面前,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还是说,黎小姐宁愿此刻以‘可疑分子’的身份,被禁卫拿下审问?本宫可未必保得住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阳谋。黎清欢清楚,纳兰瑜嫣在利用皇宫规则逼迫她接受“改造”,既是消除她这个“异常点”,更是借机观察她的反应和底线。
      黎清欢眼神冰冷地与纳兰瑜嫣对视数秒。权衡利弊:拒绝,立刻引发冲突,暴露在未知的皇宫力量下;接受,虽被摆布,但能暂时维持表面“合作”,接近权力中心获取信息。她最终微微颔首,声音冷硬:“有劳。” 姿态如同接受一项不得不执行的任务。
      更衣过程如同受刑。宫女捧来的是一套月白色银线滚边的宫装,用料华贵,剪裁却相对简洁利落。
      黎清欢只允许宫女帮她穿上外袍和罩衫,关键的里衬坚持自己动手。她身体僵硬,每一个触碰都让她肌肉紧绷,如同忍受酷刑。当宫女试图为她梳理长发佩戴珠翠时,她猛地抬手格开!
      “发簪留下。”黎清欢的声音斩钉截铁,银灰色的眼眸寒光凛冽,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它必须在我身上。” 这是她的底线,是武器,也是最后的依仗。
      纳兰瑜嫣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此刻才出声:“随她。那簪子……倒也别致。” 她看穿了黎清欢的坚持,也默许了这小小的“违逆”。让这把刀保留一点爪牙,或许更有趣。
      最终,黎清欢站在镜前。月白宫装衬得她肤色更冷,气质愈发清绝出尘,如同冰雕玉琢。但那份融入骨髓的疏离与警惕,与华服格格不入。长发被宫女精巧地绾起,露出优美的颈项,那支染血的银簪被巧妙地簪在发髻侧后方,既显眼,又便于取用。她脸上未施脂粉,素净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与冰冷。
      纳兰瑜嫣满意地点点头。眼前的黎清欢,既有符合宫廷礼仪的体面,又保留了那份独特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冷硬气质。她走到黎清欢身边,亲自为她理了理衣领,动作看似亲昵,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审视:“记住,黎清欢,从现在起,你是我纳兰瑜嫣的‘救命恩人’兼‘客卿’。少说话,多观察。父皇……眼睛很毒。” 这是警告,也是提示。
      黎清欢微微侧目,对上纳兰瑜嫣深邃的眼眸,银灰色的瞳孔深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明白。”
      她当然知道,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这位星月皇帝,会是她新的盟友,还是更危险的敌人?她握紧了袖中微凉的指尖,如同握紧无形的武器。
      “走吧。”纳兰瑜嫣恢复公主威仪,转身向外走去。黎清欢落后半步跟上,步伐无声,月白宫装下,挺直的脊背如同永不弯曲的钢枪。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重重宫门,走向那未知的、可能决定命运的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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