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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撞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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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实验班，也逃脱不了假期综合症，一下课就倒一片，唯一挺着的何年就十分显眼。
于是老江签完考勤表一抬头，惊讶：“独苗啊。”
何年点了一下头算回应，老江感慨：“学霸就是努力，其他同学学习人家何年啊。”
他本着关照一下学生的心走下去看看何年在研究什么题，结果下去后看到他在雕木头？？？
他膝上放了一本摊开的练习册，上边全是碎屑，桌肚里有一边是书，另一边除了笔就是好几把刻刀。
“打算毕业后去当个匠人啊？”老江问。
何年敷衍道：“嗯，传承手艺。”
“谁的？”
“熊达。”
老江稀奇：“他还会这个？不是，你这些工具哪来的？”
何年：“找通信老师借的。”
老江人老八卦心不老：“谈恋爱了，花这么大心思？”
这一句话把一班大半的同学都炸起来了，纷纷扭头朝那个角落看去。
何年：“……”
“嗯。”
“卧草！”一班爆出一声惊叫，成为整栋楼最精神的一个班。
老江不做班主任，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叮嘱别把成绩落下就夹着讲义潇潇然走了，留何年一个人应对那四十四个满眼八卦欲望的八，不是，同学。
何年：“……”他就不该图个一时刺激。
“谁啊？”班长带头八卦，“我们学校的么？我们认识么？几班的？”
何年：“……不知道。”
“说嘛年哥。”
程实天站起来撑着他桌子要去看他在干什么，被何年脚快踹了一脚他椅子把他踹趴在桌上，然后盖上练习册塞桌肚，瞥了眼同排的同学，说：“别乱传。”
那帮家伙精明着，顿时欠欠地“哦~”了起来，“本校的啊？放心吧年哥，我们会替你保密惊喜的。”
何年：“……”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过还好，那帮人只传了他谈恋爱了，没传他在雕木头，所以钟今还不知道他要送给他什么。
大课间钟今听到传言就下楼堵人了。
猜到钟今会下来，何年先离开了位置以防被钟今发现些什么，但也没出多远，在后门就被钟今给堵住了。
“听说你谈恋爱了啊？”钟今笑眯眯地问。
何年推着他出去：“是啊，羡慕么？”
钟今回头笑道：“羡慕啊，羡慕被你喜欢的那个。”
何年“呵”了一声，“那你就羡慕去吧。”
钟今手向后去揽他肩，继续他的“听说”，“听说你在写情书被老江发现了？”
“谁传的？”何年无语。
钟今：“不知道啊，反正到我耳朵就成这样了。不在写情书你在干嘛？”
何年：“写休书。”
钟今趴在他肩上笑了起来，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可得在你睡觉时偷了烧掉才行。”
“今哥你问出来了么？！”程实天人还没出教室就喊了。
“没呢。”钟今回，“正在问。你对象是谁？我认识么？”
何年：“……”
钟今回头对程实天说：“你看，没用，嘴严着呢。”
“走了。”何年拽着他下台阶。
钟今低低笑了两声，回头对程实天说：“看吧，别刨了，再刨就恼羞成怒了。”
何年拽着他混进人群才免了被程实天追上。
钟今笑问：“后悔么？”
“什么？”何年问。
钟今：“爆出有对象，后悔么。”
何年瞥了他一眼：“见到你就不后悔了。”
钟今眯了一下眼，“故意的吧？”
何年唇角带笑：“什么？”
钟今歪头看着他：“阿姨是不是说今天去书店来着？”
何年：“嗯，你要干什么？”
钟今笑道：“谁知道呢。”
中午闹了一场，下午钟今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也成了二十班的独苗。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陈娜从办公室问完问题回来看到钟今翘着椅子抓着笔望着窗外厚大茂密的叶子发呆，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今哥。”她敲了敲钟今桌角，小声地叫了一声。
钟今回神，抬头看去。
陈娜：“还有五分钟，我们出去聊聊吧。”
钟今合上书挡住那张卡写满狗爬字的草稿纸，起来：“行啊。”
这几天天气还不错，风不大，还出了太阳，不过他们这面楼的阳光被前面的西楼挡住了，有些阴凉。
“就是你跟年哥……”陈娜看着他，开了口又犹豫了。
钟今背靠着围栏偏头看着她，没有催促。
“我看你跟周煜学长认识，你知道他们那一届的事吗？”陈娜突然跳转了话题。
钟今：“不知道。”
“还记得上学期在文体楼周煜学长弹的那首曲子么？”陈娜问。
钟今：“记得，很好听。”
陈娜说：“那年艺术周周煜学长是跳舞的那个，弹琴的是另一个学长，他跟主唱之一也是一对，后来两个人先后转学了，不在同一个学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钟今点头，“还以为你会说周煜和熊达呢。”
“他们……我不清楚。”陈娜抿了一下唇，说，“我跟你说这个其实主要是怕你们也……他们当中有一个会经常回来，我碰到过几次，看起来笑嘻嘻的没什么事，但有一次我在我家楼下看到他在一个角落哭。其实看得我挺难受的，我不希望你们也变成这样。”
钟今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余光瞥见了楼下那个人还是因为她的话，“不会的，我们感情很好的，谢谢你啊。”
陈娜看着他笑开的样子，没再说什么。
钟今转身趴围栏上，问楼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体育课啊？”
程实天抬头回头：“对啊，一块打球么？”
钟今笑着回道：“算了吧，下节老吴的课。”
他这么一说底下一班的更多人怂勇他旷课了。
钟今笑着应了几句，喊：“哎！学霸，体育课还带书去啊。”
“年哥说关你屁事，有本事下来抢。”程实天喊。
钟今没本事，因为楼下一半被老吴撵回教室了。
下晚自习何年给他发消息说笔记本落操场了，让他等一下。
钟今到一班没见到人，想了想也去操场了。
晚自习时间生活区这边很寂静，连风声都没有。路灯的光线有些昏暗，人的影子被拉长，交错。
偶尔有车驶过，带起地上的枯叶窸窸窣窣滚了几圈又恢复寂静。
钟今沿着纳荫路不紧不慢地走着，在拐角碰到了何年。
“你怎么过来了？”何年勾着书包肩带，有些意外。
钟今瞄了眼他书包，笑道：“来找你体验把校园早恋。”
何年指着墙上的石字：“明天你来这好好看一下这的内容吧。”
钟今往前走了一步弯腰亲了一下他唇角，“早看完了，少年强则国强。”
“你疯了么？”何年向后躲开。
这里是“T”字型路口，两条路都是通向教职工宿舍的，随时都有老师经过。
钟今说：“多刺激啊。”
何年轻眯了一下眼，拽着他衣领把他拉下来吻了上去。
“真的不是在写情书吗？”钟今和他分开了点，低声问。
何年喘了会，摁着他后脑勺吻了回去。
钟今弯起了眼。
“叮咚。”一道冰冷的电子声打破了这情意浓密的氛围。
何年立马放开钟今，钟今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何年拽着他赶紧走了，低声道：“还笑，你祈祷不是老师吧。”
钟今还在后面笑：“放心吧，老师一般都是开车的。”
方流喧就跟何年不同了，回去的路上直接问了：“哥，生日你想要什么？”
钟今笑道：“要你开开心心就行。”
方流喧眨了下眼，问：“那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钟今说：“你何年哥啊。”
何年：“……”
方流喧皱了皱眉，“还有么？我总不能把何年哥送给你，何年哥又不是我的。”
钟今笑着看了眼何年，揉了把方流喧脑袋：“你送我一盆跟你一样可爱的花吧。”
方流喧抬头去看何年，钟今笑问：“你看他干什么?”
方流喧声音有些闷：“我觉得你在耍我。”
钟今笑了起来：“身高没见长倒是开始长脑子了啊?”
方流喧兀自啄磨了一下，抬头去问何年：“他是在骂我么?”
何年点头。
“嘿！”钟今叫了一声，“你挑拨离间呢?”
何年问：“你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钟今不说话了。
到家后方流喧又认真地问了他一遍：“你真的想要花吗?”
钟今低头看着她，说：“别把前缀给扔了啊，是要和你一样可爱的花。”
方流喧问：“什么花和我一样?”
钟今勾了勾唇：“我也不知道啊，你自己去找。”
方流喧瞪着眼去看他，被钟今无视了。
昨天精神了一天，第二天又蔫了回去，一直到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二十班的人才稀稀拉拉往外走。
钟今刚要往门外走，老林就在前门叫住了他：“钟今，你留下来。”
“什么事?”钟今问。
老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和你聊聊。”
等上课了教室的人走完了，老林才进教室，背上关上了门，把讲台的椅子拉到边上坐下，钟今走了过去。
老林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昨晚上那个人是我。”
钟今懵了一下，尴尬还没完全上来就眯起了眸子。
老林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本来他心情挺复杂的，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好笑。
“别紧张，不骂你。”她说。
钟今笑了笑：“骂不骂的，倒也无所谓。”
老林抬手往下压了压，没好气道：“坐下，别在这吓我。”
“没吓。”钟今也没要坐下的意思，就这么垂眸看着她。
老林叹了口气，“真不骂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让我有个度，好接下来要怎么说。”
钟今：“上学期。”
老林：“那还行，最重要的成绩没掉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钟今扯了一下唇角，老林无奈：“你们成绩掉下来我还能说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钟今只是挑了一下眉，不过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警惕了。
老林说：“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你们这有点特殊，怕你们最后出什么岔子，尤其是临近高考时。不瞒你说，我们学校的老师对你们这种情况是有些阴影的，你们上几届有对学姐，被发现后叫了家长，家长疯学生也疯，有一个还拿着刀打算在这栋楼前自杀，被拦下来了。”
钟今：“……我们还不至于。”
老林笑了笑，长叹了口气，“你们这情况，最难过的是父母关吧？你家长知道么？”
钟今：“知道。”
老林：“何年那边呢？”
“也知道。”后门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钟今睫毛一颤，回头看去。因为逆着光，他看不清何年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笑没有，反正他笑了。
老林：“那还行，就怕你们像上一届那对一样。你上来作什么？”
何年：“帮老吴拿U盘。”
老林回头发现电脑上确实还插着个U盘。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来拿。
钟今继续她的话题问：“上一届怎么了？”
老林：“我听说的，两个竹马，家长不同意，其中一个一声不吭地就转学了，另一个后来也转了。”
陈娜说的那两位么？竟然还是竹马。
老林看着钟今视线一直跟着何年，没好气地摆摆手：“别乱传出去啊，这些我都是听说的。还有，在学校别乱搞！”
“OK OK。”钟今笑着揽着何年的肩开门跑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楼，钟今先笑着问：“你什么时候跟阿姨说的？”
何年说：“在一起前一天，你呢？”
钟今：“你们第一次见面那晚，回去我就跟她说了。”
借着楼梯拐角，钟今亲了何年一下，何年回头看了眼：“……刚刚还在答应老林。”
钟今笑道：“太开心了。”
钟今去操场的时候碰到了老林，骑着她的小电车从他身旁经过。
“老师！”他喊了一声。
老林放慢速度，回头：“干什么？”
钟今小跑过去：“载我一程！”
老林还真停下来了，钟今上车后笑问：“昨晚你怎么没开车啊？”
老林平稳地开着：“在田竟场夜跑，去小卖部买水回来就撞鬼了。”
钟今靠着背后的箱子，问：“当时没出声，被吓着了？”
老林：“你说呢？”
钟今笑了一声：“上课的时候不是还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同性恋这个话题么？”
老林没好气道：“那是果蝇，能一样么？”
钟今仰在箱子上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说：“能碰上你这样的班主任真好。”
老林说：“那你就听话点，少违纪。”
后边没声了。
老林：“……别给我装聋。”
钟今笑了起来，“我尽量。”
老林：“……”
把钟今送到篮球场后二十班的人球也不打书也不看了，纷纷缠着老林让她载着兜一圈。老林只好陪他们聊了一节课的天，最后跟他们一块去了食堂。
钟今提前几分钟走了，走到教学区了还有一两分钟才下课，他便在光荣榜前驻足了一会。
上学期联考的优秀学生已经摆上来了，第一个就是何年。穿着校服冷冷地看着镜头，很帅，跟特写一样。
嗯……他的也是。只是他的视线并没有看镜头，而是往左边偏了一点，眼尾染了些笑意。
他跟何年一块去拍的，何年拍完后就是他了。当时何年跟权爷在摄影师后面扯笑不笑重不重拍的问题。
笑了多傻，才不笑，这么拍出来的效果才酷。
今天老吴难得没拖堂，钟今刚走到一班门口一群人就冲了出来，跑的时候还不忘喊一声钟今，钟今哎了半分钟才把人送完，等到他要等的人。
校道往上人就少了，钟今把手伸何年口袋，借着衣服的遮掩没人看清他们的动作。
“阿姨对这事什么态度。”钟今问。
何年问：“你想要她什么态度？”
钟今笑道：“认了我这个儿子。”
何年捏了一下他指尖，“那一会你跟她说一声。”
“行啊。”钟今说，“阿姨应该不会介意。想知道钟科长的态度么？”
何年轻笑了一下，“你禁闭那天我不是推门进去了么？阿姨跟我说我直接推门没事，我当时没多想，原来是这个意思。”
钟今先看叹了口气，“我们比上一届那两位幸运多了。”
“嗯。”
身后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两人愣了一下，回头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男生，个子很高，应该跟钟今差不多，穿着冲锋衣牛仔裤，配上那张脸，走在路上能吸引一路小姑娘的目光。
他冲他们弯了弯眼，“不好意思，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钟今微眯着眼，何年捏了一下他掌心，朝那个男生点了一下头，“没事。”
他们出校门了那个男生还在跟门卫叔叔聊天。
叔叔说：“又回来看老师啊？”
男生说：“嗯，趁着最近没什么事，来看看。”
何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浅淡的笑意，不像这个年纪会有的神情。
“认识么？”他问钟今。
钟今没好气道：“不认识。”
何年瞥了他一眼，目视前方说：“宁谢，上一届的学长，不过去年就转学了，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学长也转学了。”
钟今愣了一下，这听着，怎么跟老林说的那么像呢？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何年：“上学期他们看校运会和艺术周的视频，里面有他们。”
钟今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我们刚刚说的那些，他听到了么？”
何年反问：“你觉得呢？”
没听到他笑什么？
钟今：“我觉得刚刚有点冒犯了。”
何年：“这个不用你觉得。”
今天他们比方流喧先到医院，钟今一见到若昕真喊了声“妈”，喊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要改口时若昕已经应了。不过若昕应完后也愣了，回头看着那两个少年：“刚刚谁喊的？”
钟今都来不及尴尬就笑了起来：“您儿子我啊。”
若昕也笑了，顺着他问：“什么事？”
钟今说：“没，就喊喊您。”
“……饿了么？”她亲儿子问。
若昕：“还行。”
她在治疗师的帮助下回到轮椅上，看着那两个孩子，问：“真的没事？”
钟今笑着跟何年蹲在她面前，说：“是有个小事，你儿子在学校早恋被老师抓了。”
若昕愣了一下，“要叫家长？”
何年：“……不用，放心。”
若昕说：“你们收敛点啊。”
钟今笑着看着她。
“阿姨——”这才是正常的称呼。
“哎。”若昕接连跑过来的方流喧问：“今天怎么这么迟啊。”
方流喧撇了撇嘴，把手里那两只康乃馨递给她：“我哥让我送他一盆和我一样的花，我就去花店看了一下，花店的姐姐说，每朵都像我。”
若昕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明天阿姨陪你去看看。”
方流喧瞥了钟今一眼，埋回若昕怀里了，声音也闷闷的：“他就是在为难为我。”
钟今戳了一下她后脑勺：“一天天的，在长胆子啊。”
方流喧背手胡乱拍了两下才拍到钟今，“昨天说我没脑子，今天说我没胆子。”
钟今压头小声对何年说：“她好像真在长脑子。”
何年点头，结果钟今突然说：“你何年哥也这么说了。”
何年：“……”到底要拉他下多少次水。
若昕笑着面前三个孩子，笑了好一会：“小喧这是开窍了，不叫长脑子。”
方流喧回头：“就是，白上学了。”
钟今：“……”真长胆子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