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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情之何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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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净消失后,戚予朝陷入昏厥,沉入幽深的海底,但是很快,他便被灵汐宫的弟子打捞了起来。
这对于戚予朝来说,是幸运,也不幸。
幸运的是,他至少不会是被淹死在海里的;不幸的是,落到灵汐宫手里,死法可能会更有新意一些……
……
戚予朝再睁眼时,看见窗外纷飞的梨花。
他睁着眼,迷糊了很久,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好久以后,他才慢慢找回昏迷前的记忆。
没有死,也……没有被关在阴暗的地牢?
灵汐宫竟然是这么善良大度的宗门吗?戚予朝想完,自己都觉得荒谬。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之所以没被关起来,也只是因为他之前伤得太重,灵汐宫的人怕把他丢在地牢,一不小心就死在那儿了。
戚予朝醒了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人进来了,来人是个扫撒弟子,看见戚予朝醒了,也没什么意外,只干自己分内的事儿。
不过他清醒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出去。
果然,没过一会儿,戚予朝就见到了熟悉的人……
是师合玉。
“小七。”师合玉坐到他床边,伸手抚了一下他的鬓发,神色温和的开口,“你睡了三个多月了。”
戚予朝猜到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能睡那么久,一睁眼,外面的季节都转变了。
师合玉摸了他脑袋,还想来摸他的脸,戚予朝想躲,但是没什么力气。
见他这般,师合玉也装不下去了,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为什么总是这么排斥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所谓的好,就是对我的精神作手脚,暗示我、搅乱我的记忆吗?”戚予朝叹气。
师合玉也什么意外的表情,毕竟戚予朝上次逃走,他就明白,自己的手段,对他失效了。
他道,“除了这个,其他地方,我已经很照顾你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现在被质疑,师合玉就把旧账都翻了出来。
“且不论我把你带出地牢,保住了你的性命,就说这次,你可知道,为了救回你的性命,我废了多少灵丹妙药?而你这几个月虽然昏睡,却依然在被魔印反噬,我不清楚你上次服下解药是什么时候,每一次发作,都担心是你的极限时间,为了帮你拔出魔印,我甚至用了我自己保命的丹药……”
戚予朝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颈侧。
当然,仅凭摸是摸不出个所以然的。
这时师合玉就拿出了一面镜子,让他看自己的身上的魔纹,“魔纹还在,但是已经切断了和他主人的联系,你应该能感受得到。”
确实……
以前这魔纹,有生长的痕迹,现在却反而缩小了一圈儿。
光听师合玉说前几件事,戚予朝还能无动于衷,因为害得他半死不活的,本就是师合玉,而且也不是戚予朝要他救的,他自己的决定,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师合玉替他解决了魔印……
就事论事的说,确实是解决了他的一个隐患。
戚予朝犹豫了一下,最后放软了声音,小声道,“谢谢。”
师合玉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声,“别怕小七,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之后的日子,戚予朝就留在了师合玉的院子里休养生息。
不过他也没忘记,他的存在,灵汐宫上上下下全都知道,现在所拥有的平静和安宁,都是假象……
只是戚予朝现在被人封了灵力,又是重伤才醒,受制于人,只能隐忍。
戚予朝心里烦得不行。
他一辈子窝窝囊囊的,一直在忍,实在憋屈。
他总想着,他一定要活着,活到自己真正强大起来,活到把这些人踩在脚下,让他们再也欺负不了自己!
戚予朝第一千二八六十七次在心底发誓,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每次想这事儿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便会微微的下垂,看起来格外的委屈无辜。
很快,戚予朝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他在床上躺了太久,总觉得骨头都躺酥了。
他憋不住,想要出去透透气,但是当他离开院子,他才发现,整个院子被一层巨大结界笼罩着。
他被囚禁了。
戚予朝心里越发憋闷,他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应该快要到头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来送药的人看着他把药喝下后,就告诉他宗主传召。
那老东西想见他,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他本来还想先见到师合玉,在他那儿套套话,结果师合玉根本没出现。
戚予朝被人带到了灵汐宫宗主面前,又是潮汐殿,又是一群长老高坐其上,他发现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当初被岳澜揭穿身份,叫来对峙时,也是这么一个场景。
“小七是吧?”
戚予朝应声,对面就笑了笑,态度立马缓和下来。
不得不说,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倒确实是和师合玉如出一辙。
然后那老头子便开始洗脑戚予朝,告诉他,他们灵汐宫为了救他,花了多少灵宝,多少资源,把‘挟恩图报’四个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戚予朝听了半天,也不见他们进入主题,心里烦不胜烦。
他索性自己开口询问,“宗主需要我如何回报?”
宗主很满意他的识时务,脸上笑意更甚,“你知道的,毕竟,你做过,还做得很好,不是吗?”
戚予朝立马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他什么也没说,他做不到立马立下承诺。
宗主也不逼他,只是让他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戚予朝知道,他们肯定没那么容易放弃。
之后,便轮到师合玉的怀柔政策了。
其实师合玉对他真的很好了,每天都来陪他吃饭喝药,会给他带一只桃花,虽然他一直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但他确实是没有伤害过他。
除了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师合玉还明里暗里的提醒戚予朝,当初他拼死拼活要救的那只鲛人,最后是如何恩将仇报对待他的。
“你看,妖族就是这么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他这么对你,你为何还要对这个种族留情面?不要不忍心,他们想杀你时,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戚予朝知道他说的是歪理,但他确实有心想报复。
他的心眼本就不大,被小鲛人背刺那一下,确实令他痛苦难受,如果不是在昏过去前最后一刻,看见那道‘守护’着他的身影,戚予朝恐怕已经被心魔侵蚀内心,彻底入魔了。
时间一长,戚予朝也有些动摇。
希望戴面具的人那么多,师合玉并不是其中最坏的,他也确实帮过自己,哪怕他目的不纯,但事实就是他于自己有恩,他不应该要求别人一定要真诚……
就在戚予朝快要又一次心软时,意外便出现了。
或许,对于戚予朝来说,也没那么意外……
墨莲找到了他。
师合玉给他解决了魔印的时间,恰好是这个月月圆之夜以前。
墨莲和戚予朝之间的魔印链接断了,他当然是有所感应的,但是墨莲手下魔仆众多,偶尔断了一两个,他也根本不在意,那些人死了也好,逃了也好,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况且魔仆本就是消耗品,每天都会少上一些,每隔一段时间又会补充上一批,都是正常。
会发现断开的是戚予朝,也是因为墨莲琢磨着,戚予朝该到服解药的时候了……其他魔仆的解药自然不用他管,他就是想负责戚予朝的。
墨莲拿着解药出发,正想感应戚予朝的位置,就发现感应不到了。
他第一想法是戚予朝身份暴露,被灵汐宫的人杀掉了。
这个想法令墨莲感到愤怒,这个念头一升起,他心中的杀意就有些控制不住。
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想到自己留给戚予朝的法器,那片莲叶不是他的本体,但经他手炼化的,被他留下了一丝魔气,虽然起不到魔印那样的追踪定位作用,但也能确定现在与法器建立了灵气链接的主人是否还活着。
确定戚予朝还活着后,他便知道对方目前的处境,几乎是没多想,他便动身赶往了灵汐宫。
戚予朝待的那个小院儿结界实在太明显,墨莲轻易的便找到了人。
戚予朝也不明白,墨莲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来救他,但墨莲的到来,无疑打消了他向灵汐宫妥协的心里,想要浑水摸鱼,彻底离开这些老想控制他的人。
不过他的想法倒是很好,却没想到,他在两边都属于焦点位,不管是墨莲还是灵汐宫,都紧紧盯着他,不可能给他浑水摸鱼的机会的。
师合玉更是根本不管那肆意屠杀他宗门弟子的魔族,紧紧跟在戚予朝身边。
“小七,你要去哪里?”师合玉亦步亦趋跟着他,他依然微笑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滚开,别跟着我!”戚予朝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忍不住奔跑起来。
师合玉突然笑出了声,“小七,你怎么总想逃开?我那么喜欢你……”
他是真的很喜欢小魔修,他都那么护着他了,他都付出那么多了,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为什么不肯接纳自己呢?正常的手段他都用尽了……
师合玉眼神越发阴翳偏执,脸上的温和伪装,也是再也维持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