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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空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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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班的坐位是流动的,我们每隔八周都能坐到教室最右边的最后一排,就墙拐拐那儿。后门是锁死的,上面写满了字。
最显眼的是拿黑色记号笔写的:
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1】
我那时还没看过《撒野》,不过一看那一长串就猜到大概是哪本书里的,但是不知道它居然也能是歌词。所以虽然我和她都很喜欢这段词,但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唱。只会读。
高三太长太累,我和她一起,读过这一段,很多很多次。
过了两年,那时我们已经一年都见不到一面了。我看到了《撒野》解封的消息,就去看了,也顺着广播剧去听了歌。
很遗憾,我已经不能教她唱这一段了。
《撒野》是我一个大学舍友看过的唯一一本耽美,她其实对同性恋相关的文学完全无感,但是《撒野》这首歌她实在太喜欢了,说是高中时期的救赎。所以她去看了书,也时常在宿舍放这首歌。
女生唱着“这世界是空荡荡”【1】
有时候我听着歌,会想到她当年跟着我一起读过每一段歌词的模样。
她是彻头彻尾的淡人,就连声音也很平淡。
所以我已经想不起来她当年是怎么读的了。
好像很难不难过啊。我和我舍友说。
我舍友问我,是因为他们的爱情吗。
我说不是,是因为她们的爱情。
但是其实说爱情都算不上。
是因为我那可怜的,无疾而终的,永远见不得光的,单恋。
当然啦,高三的我们还是很欢快的。
我们教学楼里有厕所,但是我们很喜欢去旁边行政楼的厕所。
或许因为是行政楼,所以每楼楼梯口都有一个打卡机。我和她每次上完厕所都会狂奔去打卡机面前,把脸怼上去。谁的脸先被打卡机识别,谁就赢了。
我们输赢大体上对半分,高三太长,又有那么多次,没有人计分,但是每次都很欢快,我总会笑得肚子疼。
很快乐啊。
怎么能有那么欢乐的高三。她和我的笑声划破了我曾对高三的所有可怖的噩梦,又在上面画上阳光,画上笑脸,画上她。
我们高三教学楼前有一个小小的树林,里面有一个干枯的水洼。水洼上有一个探出地面,断了的金属水管。我和她说那看起来像是外星人的探头。她说下面说不定是外星人的秘密基地。
底下有没有外星人我不清楚,但是自那之后那就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了。
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她的呢?
我不知道。
但是我发现,我当年也没有完全说错。虽然我见她不会紧张不会脸红,但是我会心跳加速。
咚咚咚。
像是熊二擂鼓。
有时候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会很茫然。
在我发现我喜欢上她之前,我们就已经很亲密了。
女生都是这样,总喜欢亲亲爱爱搂搂抱抱的。我平时和朋友这么相处也没什么不对,但是自从我发现我喜欢她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我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保持着原状。
我以为会是愧疚但窃喜的,但却是愧疚又恐慌的。每一次触碰,我都怕露出那见不得光的马脚。可也不能不保持,因为那也很奇怪。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她当年说的那一句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喜欢另一个人总会浮现在我脑海。
她平时为人处世太淡然了,爱情对她而言过于激烈,我不敢奢想。
但是她浑然不知,继续和我做着朋友。
班里有女生过来,跟我们说我们有点过于亲近了,可不可以磕两下。
她闻言,大为震惊地摇了摇头。
我没说话。
说过了,她个子比较高,一米八。如果那时候的我了解过更多的女同相关的东西,会明白那是一种很标准的T型长相。
我喜欢环着她的腰,挂她身上,像是一个大型挂件。我们经常以这样的姿势上楼。
给我们班主任看到了,他问我,怎么不干脆把她扛起来。
我和她立马站直,继续低眉顺眼地装乖。
大二暑假,我见到她的时候,因为说到了我在锻炼,她和我提起了这件事,问我现在能把她扛起来了吗。
我说不能。
她问我明年呢。
我说明年一定。
明年复明年,自大二暑假后,到我落笔的此刻,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可能我们之间确实差了点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