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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陈年旧事 ...

  •   钱白泽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玩两把樗蒲,只要不沉迷此道,也无伤大雅。先前宴会的时候有人玩,也没见清河变脸。

      “你对她太看重了。”钱白泽有话直说,不跟宁轻衣拐弯抹角。

      宁轻衣抿了抿唇,她岔开话题,云淡风轻道:“她丢失了三年前的记忆。”

      钱白泽眉头蹙得越发紧:“这不更有鬼吗?”

      宁轻衣幽幽叹息,裴琢玉的身份隐瞒得紧,只有少数人知道她的女儿身。宁轻衣的打算是将裴琢玉从“裴治”这一囚牢中解放出来,再与亲近的人细说,可谁能想到一别就是三年。她万念俱灰,那早已经被破坏的计划,又何须再提。

      但现在裴琢玉又出现了,旧事也就值得拿出来说了。心想着,宁轻衣面颊上露出浅浅的笑,她柔声道:“驸马回来了。”

      钱白泽被这个惊雷砸得头晕目眩:“啊?!”

      引凤池边小亭子里。
      裴琢玉在跟庐陵公主玩樗蒲。
      她身上拢共就那么点钱,只舍出了半贯钱做彩头。
      庐陵公主倒是不在意多少,主要是寻个热闹,再趁机探问裴琢玉和清河的事。

      但很快的,庐陵公主就没心情问了。诸公主县主里,她在吃喝玩乐一道上,少有敌手。往常跟人玩游戏,都是赢得多。可这会儿,输输输,她的脑门上急出了汗!

      旁边围观的小娘子们给裴琢玉使眼色,这陪公主玩呢,是让她来赢钱的吗?可裴琢玉就像处在另一个世界,对旁人的暗示置若罔闻,看着手侧逐渐擂高的彩头,她的笑容肉眼可见的灿烂。

      “这樗蒲玩久了也没意思,不如试一试投壶吧。”某家小娘子看着庐陵公主的脸色,主动地出口缓和氛围。

      庐陵公主掖了掖额上的汗,也道:“可。”她凝视着满眼铜钱的裴琢玉,又扬眉一笑道,“裴娘子不会也无妨,练练总能会的。”

      话说到这份上,裴琢玉也不好拒绝了。
      她瞧了瞧挣来的钱,又觑了觑庐陵公主的脸。
      是个有钱的好人啊!

      裴琢玉一挪场地,就有人将消息送到宁轻衣耳中了。
      屋中,钱白泽理顺了起因经过,双目无神。那裴治——嘶,还真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娘子。
      但她还是觉得不对,不都约好了吗?怎么失约三年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而且失忆啊,最能让人动手脚了。

      “那女儿怎么回事?你让我教的就是她的女儿吧?”钱白泽脑中还在电闪雷鸣,她的思绪一荡,这眉头就差拧成川字了。不可能是清河生的,如果是裴琢玉,三年里也变不出七岁的小孩。不会是继母吧?钱白泽把自己吓住了,面色红红白白的,染缸似的。

      宁轻衣慢条斯理道:“领养的。”她已经跟钱白泽解释得差不多了,没继续深谈的意思。裴琢玉先是玩樗蒲赢了庐陵的钱,现在又在投壶中大杀四方……她是完全不怕得罪人啊!总得给人留点面子吧。

      心中想着事,宁轻衣对钱白泽也就敷衍起来,她道:“我准备替崔萦找两个夫子,一文一武,你现在可以去与她培养培养感情。”

      钱白泽:“……”
      好明显的逐客令。
      她幽怨地横了宁轻衣一眼,可宁轻衣压根没理会她,全心意吩咐人去将她失而复得的驸马领过来。

      庐陵公主是投壶的好手。
      这会儿心间只剩下一股胜负欲,心想着不会连都输吧?不过她这回学乖了,喊了别人同裴琢玉比。

      裴琢玉没玩过投壶,樗蒲能挣点钱,可投壶可就不是她这流浪人的游戏。但没试过不代表不会了。本来投壶没彩头,放点水也无妨,只是输了要喝酒。她不确定自己对酒会有什么反应,只本能地抗拒着饮酒。

      可人凑在一起宴饮,不管是输还是赢,都得喝酒。
      裴琢玉正左右为难呢,宁轻衣派遣来的人救了她一命。
      裴琢玉猛松了一口气。

      小娘子们一个个风姿绰约,如群芳摇曳,可要说可爱,没谁比得上清河了。

      “喝酒了?”宁轻衣一见裴琢玉抵达,便迫不及待地问。
      “没呢。”裴琢玉道,直勾勾地望着桌上的糕点,先前活动一番,这会儿有些饿了。

      宁轻衣有些好笑,道:“自在些,坐吧。”
      裴琢玉“唔”一声,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落座。

      “哪学的樗蒲?”宁轻衣又问,对裴琢玉的一切都很好奇。
      “两年前学的。”裴琢玉也不隐瞒,这对贵人们来说是逗趣的小游戏,可对百姓而言,是一不小心引起倾家荡产的东西。裴琢玉不像学,但没办法,谁让它能挣到钱呢?比四处做活容易多了。只是这太容易头脑发热,终究不好。

      “你倒是很有手段。”宁轻衣意味深长地瞥了裴琢玉一眼。
      “生活嘛。”裴琢玉弯着眸子笑了笑。宁轻衣没问,她也主动说了,“那段时间不容易,年成不好的时候,想找些活做都很难。我又是个女人,更是被人拒在门外呢。倒是有想让我为奴为婢的——”

      宁轻衣眉头紧蹙,光是听着就觉得心中不喜。她凝视着刻意停顿的裴琢玉,不由自主地追问:“你——”

      裴琢玉扑哧一笑:“我让他们滚了。总之,我学会了樗蒲后,勤学苦练一阵子,最后做到了把把赢。”

      “这样的钱得来轻易,人也容易沉浸在其中。”宁轻衣正色道。

      “是啊。”裴琢玉拖长语调,回忆着旧事有些唏嘘,“思想走岔路的时候,很容易就陷入了,我都想过以它为生。”

      宁轻衣追问:“那后来是因为什么收手的呢?”

      裴琢玉慢悠悠道:“我会的博戏不止樗蒲,那地方小,赌坊也就一两家,很容易就混脸熟了。明面上跟你乐呵呵,可实际上啊,他们不想要我赢。”能开启赌坊的,多是地方上的豪族,一个个很容易目无法纪的,想要毁掉一个人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用说什么,直接来硬的。

      她轻描淡写地说起过往,可清河听得惊心动魄。哪怕裴琢玉没提“后来”,她的心中便翻起惊涛骇浪。她的声线发颤:“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裴琢玉笑了笑:“有的事不好污殿下耳朵呢。”
      反正就是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

      茶盏置在桌案上,碰出一声脆响。
      宁轻衣霍然站起身,快步走向裴琢玉。
      她走得急,跌跌撞撞的。
      裴琢玉眼皮子直跳,生怕她摔着,忙展开双手一把将奔来的人笼在怀中。
      她唔一声,垂着眼帘看宁轻衣:“殿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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