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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善良的小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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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古铜色大门半开着,门道里停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旁边是一辆粘着泥土的摩托车,有深褐色的土不知道是不是染了殷江的血。
几个塑料小板凳凌乱的扔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有两个腿折了还是用胶带缠住,破旧的塑料玩具散落在椅子周围。
旁边的小园子里插着孩子玩的塑料铁锹,靠角落里是几颗开着的月季,看上去久未打理已经没了精神。
几只鸡在院子里昂首挺胸,悠闲的散着步,不时咯咯哒的叫上几声。
门口横拉着一条铁丝,上面晒着几块小被子和一些衣服,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旁边院墙上的烟筒里冒着白烟,墙下堆着几捆用细绳捆好的树枝,整齐的堆在一起。
“你们是谁?”一个稚嫩的声音葱后面打断了愣神的钟鱼。
回过头,面前的小女孩也只有七八岁模样,扎着双马尾,显然,凌乱的扎法出自她自己之手。
一身廉价的衣服沾染着泥土,后背上背着一捆柴,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菜。
小脸上的泥土添加了几分诙谐,但是背后的柴,手里的野菜和身上的泥土让她笑不出来。
“我是钟鱼。”钟鱼用柔软的声音看着面前的小小孩子,自己这么大了都没经历过这般疾苦。
“你来干嘛?”女孩看着钟鱼,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我来找你妈妈。”
女孩听到这里也不回话,越过钟鱼往里走去,把手里的野菜放在了窗台上,这是她给鸡带回来的野草,等会要切碎了拌着粮食喂给鸡。
腾出双手,又坐在地上,把胳膊从捆着的树枝里抽出来,揉了揉肩膀,抱起树枝又往墙边走去,把柴摞好后又去院子里的自来水龙头洗了洗手。
“进来吧,我妈她在里面。”洗完手的小女孩看钟鱼还现在哪里盯着自己就开口叫她。
钟鱼点了点头,跟着女孩过了客厅进了屋子,房间不大,一个通炕,旁边是一个写字台,上面凌乱的摆放着孩子的奶瓶奶粉和尿不湿,墙的另一侧是几个柜子。
屋内的李雪正趴在炕上,逗弄着炕上的一大两小三个孩子,旁边还躺着一个小孩子,咯咯的笑着。
“妈,有人找你。”小女孩推着李雪喊到。
“谁啊?又是你奶奶还是你大爷?”李雪听到一下子犯了脾气“告诉你奶奶,想要你弟弟,没门。”
“不是,她说她叫钟鱼。”女孩像是习惯李雪不耐烦的语气,缓声说到。
“钟鱼。”趴在炕上的李雪撇下手里的玩具猛然起身,看着钟鱼一时不知所措。
“坐,坐这。”腾出一块地方拍了拍土炕。
钟鱼顺势坐下,看着李雪和炕上的四个孩子有些发愣,这?是一年一个吗?
吵闹着要见钟鱼的李雪在这一刻蔫了下来,她没想过钟鱼会来,她不知道钟鱼来干嘛,但是她知道如果殷江还活着,会判刑会坐牢。
“我就来看看。”钟鱼尽量平静开口,她想看看她是怎么一个人带孩子的。
她已经注意到因为李雪的紧张,炕上的孩子也跟着绷起了神经,李雪要是有什么动静,这几个孩子就会跟着大哭吧。
听到钟鱼这么说,李雪心里一松,紧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钟鱼旁边的炕上。
小女孩见状也出了屋子,拿着一把秃了一半的笤帚在院子里扫了起来。
“都是你的孩子?”钟鱼虽然知道她和殷江有好几个孩子,可也是凭空想象,真的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开始他家穷,他又是先结婚的,生了一个丫头,他家人就闹腾,非要要个小子,他倒是没闹腾。”李雪叹息一声,透过玻璃看了看外面在扫地的小女孩继续开口“后来,她婶娘生了个儿子,他就开始动摇了,天天打啊闹啊,非要要个儿子。”
钟鱼不敢想象李雪笑着的轻描淡写,明明她嘴角的笑那么悲凉。
“后来一个接着一个,直到生了一个儿子,他才罢手,不在打我。”李雪眨了眨眼睛,想要憋下眼泪,几个孩子看到李雪流眼泪也跟着大哭起来。
李雪熟练的拿起玩具换上笑脸逗着炕上的孩子,直到孩子不哭了,才转向钟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钟鱼想要劝慰,可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不能共情的劝慰都是在揭人伤疤吧。
“村里査,镇上査,老二老三送了人,这几个个也是在他跟了徐思余那个王八蛋才上上户口。”露出一丝苦笑。
像是忍不住,李雪拍了拍钟鱼的手出了屋,她能听到客厅里李雪的哽咽和无助。
直到感受到一只小手摸着自己的腿,低头一看是一个孩子爬到了自己面前摸着自己的腿,仰着小脸对自己咯咯笑着,让钟鱼想到了钟旗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模样。
这时李雪进屋就看到趴在钟鱼腿上的老四,李雪伸手就要抱起又在半空停下,她想起了她以后不能再生了,她是来要赔偿的还是?目光不禁看向躺在一旁已经睡着了的老五。
“你喜欢她吗?”坐在一旁又拿起一个玩偶递给钟鱼。
“喜欢啊,小孩子多可爱啊。”钟鱼没有多想,应着开了口。
“那你就把她带走吧,需要什么手续资料我都配合。”李雪眼睛里都是期盼“只是,只是别在告我们了好吗?”
听到这句话钟鱼先是一愣,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抱着孩子去医院找自己,一见面就跪下,带着这么多孩子又一下没了顶梁柱,日后的风雨在没人替她遮挡。
“这个是女的,不值钱,睡着了的是男娃,上次就是抱着他去,去找你的。”她是舍不得老五的,但是她也知道城里人都想要个男娃,狠狠心接着说道“你挑个喜欢的。”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钟鱼放下手里的玩具,也不在逗旁边的老四。
李雪一看以为她是想要老五,把老四抱到老二老三旁边,让他们几个小孩子一起玩。
“老五小,才几个月,你带他也算他有福气,能跟着你去大城市享福,就是让你多费心了。”李雪低着头,上炕的另一边就要抱起老五。
“李雪。”钟鱼叫住她,她从没想过要带走她的孩子。
李雪回过身看着钟鱼等他说话,正这时老五自然睁开眼睛,看面前是李雪,伸着胳膊咿呀咿呀的。
李雪直接把老五从炕上抱了起来,左右摇晃着做回到钟鱼面前。
“你看多可爱。”李雪又伸手捏了捏小老五的脸蛋,说着又把老五往钟鱼怀里递过去“来,你抱抱。”
“李雪,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孩子,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钟鱼并没有伸手,她觉得有必要和她说明“而且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她很可爱。”
“她们你都不喜欢吗?”李雪眼里闪过慌张。
“你的孩子都很可爱,而且那个妈妈会舍得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你好好保护他们,把他们扶养成人。”钟鱼说的很认真,只有母亲才知道带一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
“老大,进来。”李雪也不应话,直接朝着外面忙着喂鸡的老大喊到。
女孩把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进了屋,眼睛清澈的看着两个人。
“这个该上一年了,会洗衣做饭,喂鸡捡柴,懂事的紧。”说完又推了推女孩到钟鱼面前。
还没轮到钟鱼说话,院子里就闯进来一个年老的妇人,对着屋里就骂了起来。
“李雪,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想把我孙子怎么的?今天你要不把老五交出来你别想走。”老太太也不管屋里有没有人,直接扯开了嗓门叫嚷着“我告诉你个丧门星,你就不配留在我殷家。”
李雪看着外面的老太太,脸上一片愁苦。
“你以为你和王八是的缩着不出来就行了?我儿子怎么没打死你就走了啊,你个丧门星。”说完也不管不顾就坐在院子里哭喊起来“我儿子冤啊,克死了我儿子还不放过我孙子啊,你这个缺德的女人,你早晚要被雷劈死。”
看着屋外的老太太撒泼打滚,李雪歉意的看了一眼钟鱼就撩开门帘出去,女孩和钟鱼也紧随其后。
老太太见李雪出了屋也喊的更欢快了,丧门星的,挨千刀的骂的更凶了。
李雪也只好忍着,弯下腰就要掺着老太起来,被老太太一把推到了一边。
“奶奶,地上凉别害了身体,小老五还在吃奶,他不能离开我妈。”女孩又开始去扶老太太起来被老太太闪开了。
“你闭嘴,别管我叫奶奶,干啥啥不行,长大了也好不了,就是个赔钱货。”老太太一听女孩的话更是不高兴了,直接对女孩骂到。
女孩也不生气,继续用力搀扶起老太太“您等把我爸的事办完了在说,我妈也跑不了”
“要不是你们闹,我儿子至于这么早就没了吗?”才站起身的老太太听到女孩提起殷江,直接一巴掌掴向女孩“呸,浪蹄子,我一个老太太还能拴着她不成?把我孙子留下,你们都跟着她混蛋。”
老太太也不管被她打倒在一边的女孩,对着李雪又是一顿骂,屋里的几个孩子双手拍着玻璃窗哇哇大哭。
“老人家,您这么大岁数了,这么骂就不怕折寿?”实在看不过去的钟鱼还是开了口,你们积了什么德,让一个女人拼死生了这么多孩子,如今又这般破口大骂。
钟鱼拽过小女孩,蹲下身子看着她的脸上一个火红的巴掌印甚是心疼。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说完拿起拐杖就对着钟鱼打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小女孩已然挡在了半蹲着的钟鱼面前。
看到这一幕,钟鱼也不顾后背的伤猛地起身,一把拽过老太太的拐杖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