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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暗恋的第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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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
他们坐在后座,许俊之说话时还留心瞟了前面一眼,生怕傅少明听见,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却依然没有安全感,在车里这能让人窒息的氛围里,一根针掉地上似乎都能被听见。
“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你在他眼里就应该是最好的,其他人再怎么样都免谈!”
沈佳树看起来却不像有被安慰到的样子,“可他不喜欢我呀……”
“……”许俊之无语极了,眼神幽幽盯着他看了一个红绿灯的时间,语气有点阴阳地开口,“啊对,他不喜欢你。”
沈佳树低头散发着小可怜的气息,“你还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觉得也是……”
“我还说我天天暴富呢。”
沈佳树弱弱瞥他一眼,低头当蘑菇去了,手指一个劲地扣着膝盖。
许俊之叹气,无奈,妥协,侧身把脑袋靠过去,抵着他的头顶蹭了蹭,伸手阻止他继续扣的手指,“就算真不是一个世界的又怎样?难道他就不是人了?我说那句话的意思不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而是想告诉你,有我在,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世界的人,当然对方要遵纪守法……”
似乎真没想过是这个原因,沈佳树抬起脑袋,苍白的皮肤底下仿佛有万物复苏的声音,他小鹿般的眼睛依旧水汪汪的,却更明亮了,一对墨色的眼珠像浸在水底的黑曜石。
许俊之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就算他是恶魔,只要你能开心,我也会帮他绑来的。”
沈佳树忍不住笑,又轻轻地承诺,“我不会让你冒险的。”
许俊之欣慰地笑了笑,心里默默松口气,这该死的窒息般的氛围终于让他挣脱出来了,正安逸呢,前方后视镜里一双凌厉的眼眸看了过来。
或许是有“娘家人”的身份撑腰,许俊之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好歹没再和沈佳树腻歪在一起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干咳了一声找话聊天。
“刚刚那个就是你们同学么?”
傅少明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要不是怕在沈佳树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都懒得理他,心里正烦着呢。
“嗯。”
许俊之翘起了二郎腿,姿态逐渐变得放松,“我看他好像喜欢你啊?”
傅少明神色几乎没有变化,不知道是听惯了这种话,还是纯粹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在冷淡地沉默了两秒之后,他突然想起自己网上学习到的东西,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
他踩着刹车停在红灯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许俊之心里哼哼冷笑,我问的是他喜不喜欢你,又不是你喜不喜欢他,啧,鸡贼的男人!
再一瞥旁边的沈佳树,果然,这躲进树洞里的小松鼠正偷偷竖着耳朵听呢。
他都这样了,他还能不顺着傅少明的话往下接么?
“哦,这么说你喜欢男的?”许俊之问,沈佳树紧张,他像个乖学生一样坐在位置上,提高了心神等着“老师”提问。
傅少明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嗯,算是。”
“哦,”许俊之仿佛突然间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故意停顿了几秒,把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憋得不行。
在心里笑了两声,他才继续往下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刚刚还想着自己机会来了的人这时却不说话了,绿灯亮起,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行驶在车流里,夜晚的城市是暖黄色的,在周围嘈杂的声响里却又透着机器冷冰冰的感觉,而他无暇顾及这些,他在想着沈佳树算是一个怎样的人?
或者可以更为简单地概括,他在想他。
他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哪怕是发生在他和沈佳树之间,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动心时,他们已经见过三次面了。
大一刚开学的沈佳树,穿着圆领的白色短袖,并不宽松的领口依然露出了一截细长的脖子,脸上带着腼腆白净的笑容,笑得眉眼弯弯,夏日炙热的阳光落到他的身上都像是调皮的孩子。
教室里他侧头抵在窗户上,正对着外面的绿树,那一刻他像是在草地上休憩的林中精灵,他感到的不是心跳加快,而是生机盎然的平静,等过了几秒后,才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土而出。
他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真正喜欢一个人原来是没有办法概括的。
他有些惆怅,在回忆中又有些满足,视线时不时就往后视镜里瞟,扫过后座上的沈佳树,一下一下像小猫在舔毛,笨拙又认真,十分沉浸。
沈佳树没等到他的答案,却被他那似有若无的视线扫得脸红,仿佛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从身上扫过,他觉得身上痒痒,心里也痒痒,脸更加红了些,默默转头看窗外,试图掩饰一下。
看他们这隔空黏黏糊糊的模样,许俊之不得不出声提醒,“喂,好好开车。”
傅少明才收回了视线,对于他的问题到底没有回答,许俊之也没追问,气氛到这里就刚刚好了,没必要再多说。
接下来一路无话。
车子能够进学校,但只能停在停车场,不能到宿舍楼,三个人下车慢慢走回去。
夏天的夜,气温正好,周六的校区并不冷清,反而十分热闹,社团们集体出来活动,校门口正对上去的台阶上几步就有一群人聚在一起玩游戏。
音乐社的男生们在弹吉他,飘扬的曲调听不出歌词,只能从吉他声里感觉到一股美好的宁静。
夏天的夜或许和少男少女们是最配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感觉到如此舒适,连平时最嫌聒噪的蝉鸣都成了另类的伴奏,他想起课本上描写的场景,西瓜,蒲扇,萤火虫。
到了宿舍楼上去,直送到门口,沈佳树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脸上有些愧疚,“抱歉,破坏你晚上的安排了。”
“没事,”傅少明垂眼看他,“我晚上也没什么安排,”
沈佳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宿舍了。”
傅少明想了想,“你中秋节回去么?不回去的话,那天在团圆路有花灯节,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好啊。”沈佳树双眼亮晶晶的。
许俊之抱胸在一旁,点了点脚,“我记得某人刚答应过谁,下次要一起吃饭吧?”
傅少明十分果断,“让唐泽去。”
许俊之:……
他忍了忍,没忍住,转身偷笑去了,率先开了宿舍门,进去后没过一秒就传出了笑声。
沈佳树在他的笑声里有些脸红,“他,他平时不这样的……”
“嗯,”傅少明其实没听清他说什么,脑子里想着的是中秋节当天的事情,到时应该就他们两个了吧?
他已经有点飘飘然了。
“对了,我能给你画张像么?”沈佳树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傅少明根本不舍得提高声音,先点了点头,又觉得太过敷衍,才又开口,“好。”
沈佳树开心了,像一只丰收的小松鼠,满足地抱着满怀的松果进宿舍了。
傅少明没急着离开,站在门口又看了一会儿,直到许俊之走来关门,他才扭头回去了。
许俊之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回头见沈佳树还翘着嘴角,也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又有些后悔起来了,自己怎么能帮外面的猪拱自家的白菜呢?
一向英明神武的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后知后觉的许妈妈震惊了,沉默下来开始反思,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
沈佳树喊了两声,见他没反应,自己就先去洗澡了,出来了又去洗衣服,许俊之终于反思结束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他只能给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助攻了!
安慰好自己他也拿衣服进去洗澡了。
沈佳树晾好了衣服,心情还是美好的,突然想起游戏里因为迟迟不能化形而有些憋屈的小狐狸,有预感得道之路,就在今天,拿出电脑登录了游戏。
左下角闪烁着一个小小的信封,是好友列表有消息了。
他点开一看,竟然是“师傅”,但对方其他话没说,只发了个问号过来。
【。】:?
沈佳树感觉自己脑门上也有个问号,聊天框网上拉才看见自己吃饭前给他发了句:在么?
他一窘,有些尴尬,打字解释:
【小树摇啊摇】:不好意思,喝醉了。
句号师傅没再回了,大概是在打副本,沈佳树的手指还搭在键盘上,对于一个问题着实很好奇,趁着今天都在线,他忍不住打了字又发过去。
【小树摇啊摇】:大佬,能问一下当初为什么收我当徒弟么?
他以为要等很久才能有回复,关掉聊天框就去看小狐狸钓鱼了,做为不氪金又不勤奋的业余玩家,别人可能半天就能完成的化形任务,在他就得好几天,不过他看着小狐狸钓鱼觉得有趣,也就不着急了。
他安慰地隔着屏幕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放心,没关系的,我们今天一定行!”
小狐狸如果能有表情,一定会眯起它的小眼睛,对他表示唾弃的。
沈佳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左下角的信封又闪烁了起来,点开一看,
【。】:因为昵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