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就在宋修清愣神间，手机忽然开始抖动。
他低下头，竟发现不断有新短信！
更要命的是，陌生号码跳出，拨通了他的手机！
这个场景很熟悉。
在第一期节目播出后，网上就有爆料说他挤掉了某个百万网红的名额。
本来这只是小事，很多人看过就忘，但那个网红随即发布了声明，回应这件事。
【大家不要听信传言哦~当初确实已经签订了合同，不过因为有意外，所以我才退出的~大家不要冲宋老师哦~】
茶到不能再茶，摆明了就是让粉丝冲锋陷阵！
事实也确实如此，粉丝一眼就看出了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三下五除二开盒了宋修清，不断发送威胁短信，并用AI反复拨通他的号码！
这次只会比之前更可怕。
宋修清苦涩地想。
他挂断了电话，屏幕上跳出的短信撞进他的眼里，虽然都只显示了开头，可即便是开头也都恶毒的可怕。
宋修清垂着眼睛，关了手机，拔出电话卡。
在医院又住了一天，宋修清搭出租车回到酒店。
“宋修清——吸血鬼！！！小偷！！！”
站在电梯门口，怒骂声从背后袭来。
宋修清转身，看见了挥舞着宋清晏扇子的粉丝们。
她们群情激奋，一张张面孔充斥着愤怒与憎恶。那些表情扭曲成熟悉的面孔，宋修清想开口解释，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啪！
矿泉水瓶越过禁止线，飞跃保安脑袋，带着半瓶水，重重砸在宋修清身前！
宋修清被吓了一跳，见他模样，粉丝们嬉笑着从包里掏出各种东西，挥动手臂砸向他！
“走楼梯！”
保安艰难扭头，冲宋修清喊。
说话间，一名粉丝竟钻过防护通道，径直向宋修清冲去！
她脸上的妆也花了，手里的东西也扔没了，冲动之下闯到宋修清面前，她只到宋修清的胸膛高度，仰头看着宋修清，竟有些胆怯。
然而，身后粉丝们的欢呼给了她勇气。
保安被纠缠着，没法脱身。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而严肃：“你为什么抄袭！？”
她望着宋修清，期待一个回答。在她的想象里，宋修清要么是嚣张跋扈，要么是阴暗扭曲，可当她与面前的青年对视，却发现面前人神情疲惫，身形消瘦，眼里只有平静又压抑的悲伤。
粉丝愣了愣，这和她想象的不同。
还没等她细想，面前的人开口了，声音低哑，似乎大病初愈。
“我没有抄袭。”
他说。
“很抱歉让你难过。我正在想办法退出。”
这个回答出乎她的预料，粉丝张了张嘴，不忍说出尖利的质问，她轻了声音：“那你就赶紧退出啊？交上违约金滚蛋走人。”
交违约金滚蛋走人？
宋修清忽然想起，他只和综艺签了合同，他没有公司，也没有经纪人，按理说，只要他能交上违约金，就能立刻退出综艺！
想到这，他的心情轻松许多。
宋修清看着粉丝：“我会尽快凑齐违约金，在下一期录制之前离开。所以，能不能请你告诉她们……宋清晏的粉丝们，拜托请别骚扰我？”
他没有化妆，眼里还有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苍白而憔悴，又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商量，完全不像传闻里为非作歹的恶人。粉丝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错了，被人当枪使。
就在她犹豫间，身后有人怒喊：“宋修清滚出娱乐圈！资本家的丑孩子滚回家去！”
她明显看见宋修清的黑眼睛黯淡一瞬。
粉丝有些心软。
她小声地：“你别难过，她们都是乱说的，你不丑。宋修清，你还是做回你的大少爷吧，别来娱乐圈，只要你退出节目，大家就不会骂你了。”
宋修清勉强笑了笑。
他并不是因为被骂丑而难过，只是……
滚回家？
他连家都没有了，甚至都不能继续待在国内！
但宋修清没有多说，他只是点点头，真心感谢面前这位愿意听他解释的粉丝，看着她犹豫又纠结的眼睛，轻声道：“谢谢你。我不会再来的……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她注视着宋修清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安全通道，转身，看见一张又一张愤怒而激进的脸，竟有些反胃。
也许……
不应该在不清楚真相前，就情绪上头，来线下围攻宋修清。
……
宋修清从楼梯回到房间，翻出当初签下的合同。
作为素人，他的出场费并不高，也因此，他需要支付的违约金也并不高。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钱让自己脱身。
宋家人是可能不可能借钱给他，他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朋友了。
这么多年，宋修清也交了不少朋友，大多是酒吧认识的乐队，但宋修清知道他们的经济状况，不好将他们牵扯进来。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向顾显允求助。
宋修清拨通顾显允号码，在焦灼的等待间，对面终于接起：“喂？”
“是我，宋修清。”
对面顿了顿，随即带着笑：“你这两天可是名人，都有人来问我了。怎么给我来电话了？”
宋修清：“……我想退出综艺。那个，能不能想你借点钱，来付违约金……”
顾显允：“退出综艺？”
“嗯。”
“怎么来找我借钱？那综艺不是你们家的吗？”
你们家……
宋修清想起宋攸宁说的“我们家”，想起宋景行说的“你不是我弟弟”，心中苦涩，但他不能对顾显允说，只是沉默。
顾显允读懂了他的沉默，他姑且也了解宋家，宋修清在宋家几乎是最底层，恐怕就算是管家，在那家人的心中也比宋修清重要。
宋修清应该已经求过宋景行，但被拒绝了。
如此一来，宋修清能求助的，就只有他了。
顾显允把玩着手上钢笔，笑着：“他们没给你钱？据我所知，你是以素人身份参与，违约金应该不会很高。”
“……花掉了。”
顾显允坐直身体，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哦？”
“那个礼物。”
宋修清说：“我是为了凑钱买礼物才参加综艺。”
顾显允忽然想起被他扔进垃圾桶的礼物，碎了一只耳朵，不知道现在流落到哪，也许已经进了垃圾焚烧厂，烧成灰。
顾显允顿了顿：“所以你想说，你是为了我，才被人骂，是吗？”
宋修清不明白为什么顾显允会这样想，他着急解释：“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顾显允打断了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宋修清有些茫然：“……什么？”
顾显允：“投资也要先看风险评估，既然宋景行表了态，我帮你，岂不是和他作对？”
宋修清想说，我们是朋友，但这话说出口，未免有道德绑架的嫌疑，他咽下到嘴边的话，许久：“……我会说那钱是我自己存的。”
顾显允：“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在拒绝？”
宋修清咬着牙：“对不起。”
顾显允听见他那微微沙哑的声音，他停下转笔的手，笑着：“你哭了？”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即便隔着电话，宋修清依旧能想象出顾显允脸上戏谑表情，他知道，顾显允不过是在故意刁难他，就像那次生日，架着他上钢琴。
顾显允最爱玩这样的游戏，高高架起，轻轻放下，说：“不过是玩笑，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我们还是朋友吧？”
朋友。
代表着忠诚与亲近。
宋修清曾为了这个词，一遍又一遍地忍受所谓玩笑。
现在，他已到达极限，就像被绷紧的橡皮圈，再多加一份力，就会断裂。
宋修清不想崩溃，他住了嘴，不再说话。
顾显允轻轻叹了一口气：“行吧，别闹脾气了。我也不好得罪宋景行，这样吧，你再录上两期，我就帮你付违约金？怎么样？”
再录上两期？
宋修清想起楼下和他说话的那名粉丝。
他曾保证过，在下一期录制前退出，看来……得食言了。
宋修清哀求：“一期……再多录一期……行吗？”
顾显允：“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一边是对耐心待他的陌生人的承诺，一边是顾显允，宋修清的心撕裂般的疼。
他垂下眼睛，用力按压着那颗被门夹出紫黑淤血的指头，仿佛身体上的疼痛就能抵消心灵上的疼。
宋修清轻轻地：“对不起。我知道的，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会录上两期。”
“嗯。”
已经确定结果，但顾显允并不急着挂电话，他仿佛能想象到，宋修清看见网上一条又一条恶劣评论时，沮丧失意的黑眼睛。
他难得有些心软，毕竟这次，捉弄宋修清的人不是他。
顾显允头一回安慰：“网上评论别看，都是瞎说的。你有保镖吗？我给你安排个？”
宋修清：“不用了。”
听见宋修清的拒绝，顾显允心情一坠，他扔了手中钢笔，没好气道：“不要就不要，挂了。”
还没等宋修清回答，电话就已嘟嘟挂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