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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时的潮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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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凯的生活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直到十六岁那年,林斯如同一束光,照进了他黑暗的生活……
时光流转,云凯十六岁,步入了高中校园。他总是穿着洗得泛白的校服,习惯性地缩着肩膀,试图将自己隐匿于人群之中。可即便如此,他的怯懦还是引来了一些霸凌者的注意。
那是一个平常的课间,云凯正坐在座位上发呆,几个男生围了过来。为首的男生一把抽走云凯桌上的书,高高举起,脸上满是戏谑:“哟,看看这是谁啊,小可怜云凯,没爹没娘还在这装深沉呢!”周围响起一阵哄笑,云凯涨红了脸,想要夺回书,却又不敢伸手。
云凯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们。就在这时,林斯出现了。林斯是林家的小少爷,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与洒脱。他原本是路过教室,听到这阵哄闹声,眉头微微一皱,便大步走了进来。
“喂,你们干嘛呢,欺负同学?”林斯审视着霸凌者们,言语中带着一丝威严。
见林斯盯着他们,霸凌者们的声音都有些磕巴了起来:“没……没有,林少爷,我们只是闹着玩而已。”说着手臂还搭到了云凯的肩上。
“没错……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云凯不敢反抗他们,只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附和着。
林斯眉头紧锁,带着让人不敢反抗的声音:
“你们还不快走,小心我把你们告到教育局,说你们校园欺凌。”
那群人见事情要变得严重起来,只好讪讪离开。
云凯抬起头,看着林斯:
“你……为什么要帮我?”小心翼翼地声音传来。
林斯低下头,发丝散落下来,手撑着课桌,眼神轻蔑地看着云凯。
“怎么,我就不能帮你了?”
“没有没有,可以帮我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
云凯连忙摆摆手,着急地解释。
林斯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放学后——
林斯正在收拾书包时,云凯走了过来。林斯抬起了头,眼尾上扬。
“怎么,找我有事?”
云凯攥紧衣角,畏畏缩缩地对林斯说:
“那个,今天谢谢你帮了我,等会……等会我请你吃东西吧!”
林斯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看向云凯,说道: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还需要你请我吗?”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要不我还是改天请你吃个饭吧。”
林斯微微皱眉,看着云凯,好看的眉眼处闪过一丝不悦:
“你家的情况我了解过,你应该没有那么多钱吧?”
林斯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当,又补了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请过我之后钱不够花……”
林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没事,我有钱的,你不用担心我。”
说着,云凯还往自己口袋里掏了掏,结果什么也没掏出来。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我……”
云凯还没说完就被林斯打断:
“还是我请你吧,走,去校门口买东西吃。”
说着,林斯一手拿着书包带子抗到肩上,一手插进校裤兜里,往外面走。
“喂,你快点吧,不然别人要关门了。”
林斯边走边回头催促着云凯,大大咧咧的。
云凯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小跑上去。
“哦!来了。”
这天之后,云凯对林斯的看法有了大大的改观。
他原本以为林斯作为林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会刁蛮任性,没想到他还挺热心肠的,会帮助自己。
这天下午的数学课,云凯的课桌抽屉里多了包小熊饼干,包装纸还带着体温,应该是刚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来的。
他捏着包装袋的一个角,听见前桌女生小声地议论:
“林斯竟然跟这个怪胎讲话……”
“就是就是,我跟你们说啊……”
真正第一次对话发生在三天后的傍晚。
云凯蹲在操场角落,手里攥着月考成绩单,指尖攥得发白,身体微微发抖——
“数学37分”
红色的分数像一道狰狞的伤口,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他听见运动鞋踩过塑胶跑道的声音,连忙把成绩单往身后藏。
“别紧张,是我。”
林斯的声音传来,还往云凯的怀里丢了一瓶冰镇的可乐,自己也把可乐瓶盖给扭开来。
“滋——”
可乐瓶打开的声音在宁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突出。
“没事的,其实我初中时数学也不怎么好,那时还考过29分。”
林斯坐了下来,两条腿交叉在一起,抬头望着天空。
“不过后来家里给我请了个家教,每天补习到晚上十点。”
他从身后拿出习题集在手里晃了晃,封面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云凯收”
字迹是漂亮的行楷。
“怎么样,周末要不要去图书馆?我让司机顺道送你过去。”
云凯抬头,看见暮色漫过林斯的肩线,远处的梧桐叶正被晚风吹得沙沙响,少年的侧脸被镀上一层金边。校服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恍惚间想起五岁那年,那时候的爸妈还没离世,抱着他在阳台看海。海涛涌上岸时也是这样,金色的光芒温暖得让人流泪。
可乐在掌心微微发热,他终于敢轻轻点头。
这是父母离世后第一次有人递来对他不带怜悯的善意,像清晨的湖水,漫过他荒芜已久的心田。
少年把习题集往他怀里塞时,指尖不小心划过他手腕的旧疤——
那是去年冬天,云凯在便利店打工时,被货架刮伤的。
云凯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转身时轻轻碰了碰林斯的指尖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蝴蝶。
暮色渐晚时,操场的路灯亮了起来。
云凯望着林斯走向主席台的背影——
原来真正救赎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英雄救美,而是有人愿意蹲下来陪他数地上的蚂蚁,倾听他心跳如鼓的慌张,把光一点点照进他潮湿的世界里。
可乐的甜腻在他舌尖蔓延开来,云凯突然想起他妈妈说过的话:
“每个孩子都是星星变的,迷路了时,星星总会遇到愿意为他点亮灯的人。”
此刻,眼前的少年正举着那盏灯,穿过重重雾霭,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