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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明知有毒却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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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女士冷眼俯看着自己的“战场”,一碗纹丝不动的白粥突兀摆在她眼前,配上两碟子吃光的牛排底面,和哥哥留给弟弟的封口零食…以及丈夫出轨,被她精心布下的监控拍摄到的视频。
…瞬间让她眼里燃起火花。
“浮曙。”她骂的急切,吐出一团唾沫星子道,是这几天自己遭的罪还不够多吗?“你不识好人心是?我对你太好了是吧!不喝?”
真是江先生显摆自己的好时机,弟弟也能因此信赖自己。
他淡漠的盯住江女士,满脸慈父的责道:“这是你儿子,对你儿子还那么凶?”随之凑前拍拍弟弟的肩膀,轻笑道,“浮曙啊,你哥身体不好…以后公司总要有人管。”
江女士的脸色变得狰狞,一副就等开炮的样子。把手机掏出,甩在爸爸眼前,播放一对男女交叉的视频。
画面中,男人是爸爸,女人是不知名的小三,两人卿卿我我,好似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只不过女人年轻,男人油腻。
“你给我滚!毁了我儿子一辈子的人渣!”
江女士细念自己撞见过的不三不四的女人,以及密密麻麻的公司事务取消表,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明明能健健康康的…”江女士抡起拳头,一巴掌拍飞蓝色花朵纹的瓷器。
花瓶摔的破破烂烂,碎成千千万万块,江先生虽有苦难言,但索性是自己的错,捂住头狼狈离门而去。
江先生胸口的起伏缓缓落平,终于算是扬眉吐气,自觉舒坦了些许。不用见到烦人的丈夫,或许可以好好休息了?
站在一旁的哥哥顿感不妙,捂住嘴,弯下腰,一弓一塌的频繁咳嗽。
江先生恶狠狠瞪弟弟几眼示威,便蹲在哥哥面前,满脸慈爱的安抚,“沉晦。妈这就给你药吃。”随后掏出胶囊塞到哥哥口中,顺着他的背滑入到胃里。
哥哥猛地仰头,冷汗涔涔,痛苦地攥紧妈妈的袖子,渴求停手。
一双无形的双手浮现在哥哥眼前,那是妈妈在他七岁时,伴在病房床边,掩面哭泣的手,如今,这双手早已没有当时的炽热,只剩魔鬼般的冰冷。
她恨丈夫,恨小三的儿子。就连亲生的儿子,她都要严格控制,吃什么,用什么,穿什么,都得由她管辖!
水唰唰灌进哥哥的肚子里,弟弟没眼看现在的场景。哥哥这神色太痛,而弟弟什么也做不了…
“哥哥…”弟弟试探性喊。
哥哥朝他瞄了眼,挤眼色,示意他退下。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好指望。
他不愿意让弟弟看到自己的丑态,就像星星,只会给你视见高洁的样子,你若离祂近些,那就只剩排列乱糟糟,坑坑洼洼的大洞小洞。
胶囊滑入喉管的瞬间,哥哥倏然想起昨夜瞥见妈妈研磨药粉时颤抖的手——那根本不是平日里的白红胶囊。
不对!这不是他常吃的药!
"这胶囊颜色更深…难道是妈妈要给浮曙的?"
那这是什么?
白粥里面放的东西吗?
“咳咳咳…咳咳!”哥哥奋力把江女士推开,站起身退远,眼神可悲,目光扫向所谓的父母。从出生起哥哥就见过的脸,现在无比陌生,仿佛他们从未相识,一切都是黄粱梦。
哥哥不禁感慨:妈妈的精神早在之前就有差劲的情况,换药时也时常把剂量搞混…这次,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妈。”,哥哥声音轻柔,甜的发腻道,“你可能要后悔一辈子了。”
哥哥眼前渐渐雾蒙蒙,索性双手死命攥紧,寻找最后的安全感。一股血腥味直冲嗓子眼,微微一放松,血就奔出来了。
江女士咬着下唇,声音尖锐,“后悔?沉晦。你一辈子明白不了妈妈的苦心!妈妈只有你了,别管那个野种…”
江女士眼眶发热,想起那年丈夫拿着抽签的盒子,让她决定自己追哪个女生,结果她选了三次,每次都是自己。
江女士羞涩的拆开所有签子,发现每一条都是自己的名字。
江先生那时挑眉一笑说,“因为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我的答案都只有你~”
于是,两个人火速结婚,生子,丈夫却隐瞒自己家族的遗传病,直到儿子出生患先天性的疾病,便转脸就和别的女人厮混。
似乎沉晦不是自己丈夫的儿子一样?
江女士不禁感慨,丈夫和小三上床罢了,还贪自己家的财产,不愿意离婚,让自己好受憋屈!吐不出这口恶气!
如今,甚至还敢把私生子明明晃晃接到她眼前!自己含嘴里怕化了的儿子,如今却为一个没亲的小崽子和自己争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小三的儿子必须受点苦头!
可她哪知道…自己给儿子的胶囊,出现差错,那是陷害给弟弟的慢性毒药,却喂到亲生儿子的肚子里去了。
“妈,这样你就能放过弟弟了吧?”哥哥蜷缩在墙角,声音微弱的问道,他早就猜想过白粥里是药,不愿让弟弟喝下,只是…没料到,妈妈今天备的药,如此…难熬。
喉咙如吞玻璃渣的灼痛。
江女士眼神出现动摇,但索性狠下心咬咬牙。她转头,目光带着威严和一抹不容置疑,声音似毒蛇缠绕上脖颈道,“你,别装了,恨我儿子把你拉到这吧?”
弟弟慌乱一瞬,没料到妈妈会这样问,又立刻把神情压下。他鼓起勇气,毕竟自己和哥哥之间,早已是比亲还亲。
或许,去掉血缘…他们都也可以算是实打实的家人。
“有恨过。”,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但‘妈妈’你,就这么笃定,我恨哥哥吗?”
弟弟飞速奔向哥哥,搂住哥哥的躯体。弟弟无视他呼吸里的铁锈味,仿佛这样,世界上的疼痛就全部会灰飞烟灭。哥哥恍惚了,好似疼痛真的在减少,是幻觉吗?
哥哥早就顾不得了…解脱也好,续活也行…至少让他疼的少一点。
哥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他太累了,如果就这么消失,当枯叶一样陨灭在黑土地…也不错,没算白来一世。
哥哥看向弟弟,眼中满是歉意和痛苦。那颗被误服的毒药正在他体内发作,而他知道,这原本是给弟弟准备的。
妈妈这几天神经质过重,甚至连毒药和西药也能弄混,也是,都是白红胶囊,谁能分辨出呢?
玻璃罐里的星星在阳光下闪烁,静置在桌上,已经积累到完整的第二百六十颗。哥哥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他还能折多少颗星星,还能陪弟弟多久。
“如果弟弟想要星星,星星会自动降临在弟弟面前。”哥哥曾这样承诺。但现在,星星可能要提前溺亡了。
在接近眼前一片漆黑之时,几个白大褂医生把他架上长毯支架。哥哥瞬间置身荒芜,一切空灵无比,什么都不用在乎了。
就好像,他已经是海底的鱼,人间来来往往,皆和他无联,他在意的,只有这片海域垂直照下的星光和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