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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青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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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在star1号船上时,魏谦怀疑时越时,时越也是这样抬起脸,手指搭在男人的脖颈边,轻声道:“你流血了。”
魏谦听了这句话是什么样的状态?
跟条狗似的对着时越摇尾乞怜,巴不得掏出一颗心来示爱,像是.精.虫上脑,下一秒就要开干,全然不知时越是来要他命的。
那厌诀呢?
时越触碰的瞬间,厌诀只觉得有股麻意沿着脊椎骨一路攀升,在大脑释放,像是蚁穴崩塌,数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
车窗分明是开着的,但窄小的角落里热气升腾。
风吹过来,从时越的身上擦过去,裹着一点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一起侵入厌诀的五感。
时越就这样在厌诀突起的喉结左擦擦,右搓搓,上摸摸,下蹭蹭的,跟粉刷匠似的。
他原本是缩在毛毯里的,感觉这个姿势有点不太方便,索性坐直了身。
这样一来靠得厌诀更近了些。
时越套了件黑色的外套,里边儿是扣子系得好好的白色衬衫,规规整整的,就算是失忆了也是一幅板正清冷的样子。
然而因为厌诀刚刚用刀抵着人时越的衣服,以至于扣子被挑开了些,时越一伸手,扣子就崩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心口处的红痣更是正正好好的落在厌诀的眼里。
厌决眼睫颤了颤,随后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了?”时越没搞懂状况,还以为惹到他“老子”了,转头扯了一张纸摁在厌诀脖子上流血的地方。
厌诀脖子上的伤口应该是刚才砸玻璃缸的时候留下的,只是当时众人都没发现。
厌诀自己也是被时越这么一摸才发现的。
时越再次伸手过来,厌诀却偏头避开了时越的手,没什么情绪道:“行了。”
时越将手收回,没有应答,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父亲”,他就很明确的知道他的父亲不喜欢他。
时越本人也觉得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不太好,因为他下意识的对他的“父亲”有抵触的心理。
于是,在厌诀开车的时候,时越垂下了手,拿了一张湿纸巾悄悄擦拭着刚刚碰过厌诀的指尖,随后若无其事地靠在座椅上假寐。
大半夜的马路上没什么人,厌诀开车的速度又不知道提了多少迈。
厌诀烟瘾上来了,咬着烟愣是半天儿都没点燃,最后嘎巴嘎巴地嚼了两下,当过个嘴瘾,结果苦得和冰美式里掺了中药似的。
厌诀百无聊赖地在方向盘上点点,余光里的时越好像睡醒了似的,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了老大爷给他的烤红薯。
几个小时过去了,烤红薯早就又冷又硬了。
时越倒是一点儿没在乎,翻开塑料袋,手指慢慢撕下红薯皮,他的动作很轻,其实不注意的话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那儿啃红薯。
厌诀开车时极其不正经,东转头西瞥眼的,正巧就看见时越埋头啃红薯,偏偏那根儿红薯呢......
嗯,那形状长得不太美妙,又壮又长的,时越的手是修长形的,这么捧着很容易让人的思绪飘到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画面去。
突然!“呲——”
跑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央,时越还以为出车祸了,伸长了脖子想往外看,却先听厌诀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欸,娇气鬼。”厌诀咬着烟说话含含糊糊的,听起来浪里浪气的。
时越听见“娇气鬼”三个字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一股排斥和厌恶的感觉猛地在他心头绕。
时越转头正对上厌诀笑得弯起来的眼。
厌诀对着时越手里的红薯道:“好吃吗?”
时越嘴里还咬着半口红薯,那一刻他其实很不想搭理他“老子”,但他还是点头了。
厌诀哼哼一声,扯过时越手里的红薯,转头就给红薯丢垃圾桶里,随后不紧不慢地转头盯着时越,一字一句道:“在我的车上,不准吃东西。”
时越只吃了两口红薯,他今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看着红薯掉进了垃圾桶后,他下意识抬手,本能让他很想给他“老子”呼过去一巴掌。
但当他的手悬在空中时,厌诀盯着时越的手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随后就见时越把手收回拨了拨自己翘起来的呆毛。
厌诀:“......”
厌诀把车开到了鹿岛附近,刚停好车,顾沉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欸,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儿子啊?”顾沉已经回了家,正跟赵西回两个人玩儿棋呢,语调都变得惬意起来。
厌诀扬眉:“还能怎么处理?做了呗。”
“什么?!”赵西回的声音从顾沉的电话里钻了出来:“卧槽了你他妈真是个畜生。”
顾沉同样表示:“我真不知道你会对男的有意思。”
厌诀“嘭”一下关了车门,轻嗤:“不劳费心,我比天府大道还直。”
他挂了电话,潇潇洒洒地往前走,没走两步,就听见“咕噜”的声音传来。
厌诀回头,捕捉到声音的来源。
时越拖着伤残的腿,一瘸一拐地跟在厌诀身后,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宣告的饥饿。
时越苟着背,显得人更单薄了些。
“啧。”厌诀懒洋洋地发了个音,方向一转:“走这边。”
厌诀带着时越去了一家24h便利店,厌诀对时越道:“自己去找点吃的,动作快点儿。”
时越才走进来,很轻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厌诀觉得时越刚才的表情冷到了极致。
都失忆了,成了一幅惨样还拽什么拽?
厌诀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时越提个篮子东找找西看看的。
“快点儿—”厌诀提醒他。
时越抿了抿唇,拿了几包零食丢进了框里。
结账台的收银员是个小姑娘,先看了眼厌诀,眼神亮了亮,又看了眼时越,耳根红得不行。
“一共23,请问怎么支付?”小姐姐笑着看向时越。
时越拎着篮子,偏头看向厌诀。
明明眼里已经写满了—“爸爸快帮我付钱呀!”
但他就是不说话,求人结账也不给个笑脸,就那么盯着你。
厌诀瞥了他一眼,扬扬下巴道:“关东煮来几串。”
收拾完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厌诀进了门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后才发现时越刚买回来的全他妈是薯片。
还都是子弟薯片——火锅麻辣味。
才出院就吃这些垃圾玩意儿。
厌诀懒得管他,喝了水后起身出门,走到门边时,时越突然叫住了他。
“欸—”时越出声,一时间没有叫出“爸爸”两个字。
时越有些头疼,有时候对着眼前的男人叫一声“爸”就跟有东西在戳他肺管子似的。
厌诀桃花眼一弯,哂道:“怎么不叫爸爸了?”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压了下来,很明显的攻击性。
时越答非所问道:“你要走?”
厌诀挑眉:“嗯哼?”
时越:“我一个人住这儿吗?”
厌诀听了这话,倏然兴致上头,双手环胸,“当”一下斜靠在门前,懒散道:“怎么,想跟爸爸一起住?”
“别太粘人了,儿子。”厌诀语重心长道:“我是有夜生活的,跟你不一样。”
说完,厌诀转身出门,时越道也没多说,只是时越正想关门的时候,一只青筋突起的手猝然.插.了进来。
厌诀单手挡着门,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他对着时越笑了笑,嗓音贱到了极致:“家里的东西别乱动,只准睡觉,要听话,不然......”
时越皱眉,风吹得他有点冷,他其实很想关门了。
下一刻,厌诀挑着笑,嗓音压了下来:“不然你老子回来.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