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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录音笔 ...

  •   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风雨袭击了城市。

      狂风像失控的野兽在楼宇间咆哮,狠狠撞击着玻璃幕墙,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和震动。

      密集的雨点如同冰冷的子弹,疯狂地扫射着窗户,噼啪作响。

      沉闷的雷声在厚重的云层中滚动,由远及近,最终在头顶炸开,震得整个房间都在嗡鸣。

      陈默从一场混乱的噩梦中惊醒。

      梦里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无尽的坠落感和苏暮转身离去的背影,越来越远,融入一片刺眼的白光。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风雨的怒吼和玻璃的震颤声,与噩梦的余悸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

      黑暗不再是熟悉的背景,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未知威胁的、咆哮的漩涡。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孤立无援的恐惧,仿佛被抛弃在宇宙最狂暴的角落。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黑暗中徒劳地摸索,渴望抓住一点实在的支撑。

      指尖在冰凉的床单上划过,最终触碰到了冰冷的床头柜。

      慌乱中,他胡乱地拉开抽屉,指尖在杂乱的物品间翻找——药瓶、备用耳机、冰冷的金属物件……

      突然,一个轻巧的、有着光滑塑料外壳和几个凸起小按钮的东西,被他的手指勾了出来。

      是它。苏暮留下的那个小塑料物件。

      在窗外又一道惨白闪电划破夜空、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炸响的瞬间,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陈默。

      他摸索着,指尖在那些凸起的按钮上迟疑地滑动,最终,凭着感觉用力按下了其中一个。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声响。

      紧接着,一个熟悉得让他心脏骤停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清晰地穿透了窗外狂暴的风雨声,在他耳边响起:

      “……陈默?听得见吗?哈,希望这个小东西没被我弄坏……”

      是苏暮的声音!

      带着她特有的、微微上扬的尾音,还有一丝调试设备的、略显紧张的轻笑。

      这声音如此鲜活,如此近在咫尺,仿佛她就坐在他身边,刚刚按下了录音键。

      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身体僵硬得如同被冻结。

      他死死地攥着那个小小的录音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窗外的风雨雷电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整个世界只剩下录音笔里流淌出的、那个他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

      “嗯……该说什么呢?”苏暮的声音继续着,带着一种自言自语般的亲昵感。

      “你肯定又在听那些冷冰冰的财经新闻吧?或者……在弹巴赫?弹那首C大调前奏曲?右手小指放松点没有啊?我可记着呢!”

      她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陈默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好啦,说正事!”她的声音变得认真了些,语速也快了一点。

      “这个录音笔,是我……嗯,偷偷录的。在你弹琴的时候。就……你弹得最好的那次,那首《G弦上的咏叹调》。”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温柔,“我觉得……特别好听。比我听过的任何现场版都好。所以……想留个纪念。也……也想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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