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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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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陈今一把拍开陆应倬摸他肚子的手,一推他,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退后两步,指着他,“你不要以为你比我有钱就能随便支配我的生活,还有,对我放尊重点!”
  怎么还动手动脚?
  他俩又不是什么正常搞对象。
  陆应倬见陈今气得胸口起伏,收起眼底仅存的一丝打趣,说:“不早了,收拾东西。”
  陈今盯着他在思考。
  去还是不去?
  他现在这地方住得也确实不安心,看房子找房子也要时间……等一下,陆应倬是不是说,他不经常回家来着?
  陈今在思量一个更好的对策。
  但他发现,最简单的还是直接和陆应倬走。
  也许真的是他杞人忧天了,毕竟,日后真被赶出去和被讨厌之后搬走也挺不好看的。
  陈今正想着呢。
  陆应倬不再听他说话。
  一条腿跪上他的大牡丹花毛床单,扯住他小臂,将人往身前一拉坐下,拎起他放凳子上的裤子,开始给人从脚往上套。
  “诶!”
  陈今被他这照顾小孩儿的动作吓死。
  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被人提溜着站起来,裤子被利索拉上,扣好,看得他一愣一愣。
  陆应倬不忘给他拿上手机,反手扯人就走。
  陈今哪里说得上话,出门之前,他才拽住陆应倬,“等一下等一下——”
  “真的,等我一下。”
  陈今挣脱开,跑进屋子。
  他把浴室的瓶瓶罐罐拿出来,理好落地衣架上的衣服裤子鞋子,一股脑全放进衣柜,上了锁,拿起桌上账本,他又拉开抽屉,把装有证件和银行卡的钱包塞皮包里,将又贵又最好看的一条围巾往脖子上一绕。
  他跑到陆应倬面前,还喘气儿。
  “那,你明天一早就让人给我搬,尤其是衣柜里的东西,我全部都要。”陈今和他说:“一定要早一点来。”
  陆应倬抓他手,“知道了。”
  出了门,手才自然而然放开。
  见陆应倬要关门,陈今回头阻止,“别关!我往里涂了胶钥匙打不开,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明天还得来。”
  陆应倬看他一眼,留了一丝缝。
  居民楼里有两层灯坏了。
  陈今天天走惯了,黑灯瞎火也不影响他的自如,他也频频放慢脚步回头说:“这台阶不标准,一截高一截矮,而且你得稍微——”
  咚!
  话音未落某人就遭殃了。
  陈今立马跑过去关心:“我去,这么大一声,你是不是撞到头了?”
  缠着纱布的手从额角下来。
  陆应倬额头红了一片,凭借外面路灯光影,看到陈今眼里真心实意的关心,他只皱眉:“住的什么破地方。”
  陈今:“……”
  他居然忘了陆应倬的本性。
  事情还得从发生关系那天晚上说起。
  也是一个短暂的雷暴雨天,陈今兴致冲冲抢到了一个打赏大单代驾,整整一千五百块。
  他本人在挣钱方面胆子大得很——从来没开过的限量版豪车,何卫澜怎么说,他就怎么记,第一次就敢上路。
  后座是个醉汉单主。
  陈今压根儿不慌。
  他看着那全车环绕的立体嵌入式高级音响,偷摸放dj热歌听了一路,陆应倬这货到家就醒,眼睛都没睁开,便充当判官把他的音乐审美批得一无是处。
  这货说了两次难听。
  还要挟陈今把历史和蓝牙记录全清了,不然扣他钱。
  陈今窝窝囊囊照做。
  说话难听、钱多没处花、不近人情。
  这是和陆应倬打过交道之后,陈今给他贴的标签。
  至于这段时间……
  陈今直接他妈的精分了。
  他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陆应倬,还是说,这人真的有精神分裂。
  不过,也有线索。
  陈今想到那只摸他肚子的手——小心中带着一丝好奇戳碰。
  想到此处,他看还在丈量楼梯高度的陆应倬,又碰了一手灰,眼里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嫌弃。
  陈今翻了个白眼。
  一把抓住他手腕,带着人下楼,“谁让你长那么老高,弯腰走。”
  又到了有窗户的一层。
  陆应倬凭借寒凉月色看他。
  陈今侧脸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颗痣。
  棕色的,长得很标致的圆,鼻骨侧上也有一颗,其余皮肤都干净清透,浸了月的冷白,亮亮的。
  有光了。
  陈今放了手。
  车就在路边停着。
  两个人上去后,陆应倬突然开口:“除了在首都读大学,你之前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去什么地方?”
  陈今重复一遍。
  他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声线听在耳里还有点发软:“我从小到大都在江市,没出过远门,我们那儿可好看了,尤其是夏天,哪儿有城里那么热,除了怕蛇咬,坐西瓜地里都能铺凉席睡觉……”
  陆应倬把话听在耳朵里。
  把控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抬起,敲击了一下,“是吗?”
  没人说话。
  陆应倬一看。
  陈今的手各自揣两只羽绒服袖子里,秒入睡。
  一直到青徽公馆的别墅车库,这人也是一点儿没醒,轻微鼾声都起来了。
  陆应倬锁了车。
  从另一端打开车门,手臂搭在车门顶一会儿。
  陈今还在睡。
  甚至是坐端正睡的。
  陆应倬不言不语,弯腰将人托着腋下抱起,再打横抱入家里。
  陈今比他想象的轻。
  上次去医院检查,明明称重有一百三十八斤,医生说偏轻,此刻抱在手里更是不够份量。
  回了家。
  陆应倬习惯性走入主卧。
  等他从衣帽间找了新睡衣出来。
  陈今已然大大咧咧躺在床上,嚷嚷着热,自个儿把裤子外套全脱了,往被窝里一躺,全身舒展开一个安全感十足的姿势。
  陆应倬观察片刻陈今。
  带上门。
  ……
  张阿姨很细心地在收拾干净的新房间留了一盏无影灯,暖光的。
  陆应倬脱去外衣。
  他掀开被子,躺至床上,闭上眼睛进入助眠模式。
  三十分钟过去了。
  很好。
  失败。
  重新进行下一个回合。
  .
  .
  陈今睡了一个无比爽的觉。
  以至于他睁开眼睛,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只是翻了个身更加往里缩,手臂脸颊划过高奢薄鹅绒被的那一刻,他发出喟叹。
  这辈子没盖过这么舒服的被子。
  陈今是想赖床来着。
  可胃酸又开始反向腐蚀他,他脸一白,捂嘴下床往卫生间里冲——
  连续往外吐了三次。
  陈今撑着大理石台,开水的时候把水往脸上浇,水滴顺着鼻尖下颌线一颗颗砸下来。
  他垂着头。
  也是这时候他听到脚步声。
  陈今侧头和陆应倬对视上,他先没说话,转回去,撑着洗手池边缘站直身子,抓了把刘海,“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不对。
  这是别人家。
  陈今低头看了眼自己。
  宽松的一身黑色家居衣,赤手赤脚的,踩在地暖上也完全不冷,他走出去,“这么早来找我干什么?”
  陆应倬也是一身休闲装,手从口袋拿出,拉过陈今手臂。
  “干啥你?”
  陈今烦躁他老拉自己。
  然而,拉他的那只手已经到他脑门,耳朵,脸颊侧面都碰了一通。
  陈今还没数落他动手动脚。
  陆应倬转手给他递东西,“喝了。”
  陈今才关注到他手里的玻璃杯,淡橘色的,他接下尝了口,眼神一亮,“还挺甜。”
  “你的补剂加在里面了。”
  “以后早餐前张姨会来给你送,能缓解你的不舒服,还开胃。”
  “谢了。”
  陈今心平气和接受了。
  他走去床边一坐,摸到手机,给周绮语发了个消息问昨天的工作情况,再一回头,“那一会儿我怎么回去搬东西?”
  “安排人去整理了。”
  陆应倬看了眼表,“我开车出门,司机留给你,或者,你想自己开车过去?”
  陈今问:“我哪儿来的车?”
  “地下二层车库。”
  陆应倬指了指,“我房间出门左拐走廊尽头有电梯,可以直达,钥匙都在车库墙壁指纹柜里,输入密码是123321。”
  陈今哦了一声。
  他当然是愿意自由一点。
  只有一点,他有些奇怪:“你房间出去左拐?你房间是哪间?”
  陆应倬看了他一会儿。
  “这间。”
  陈今:“……”
  他木讷一回头看周围。
  又扫向身下从床垫到被单都称之为仙品的床,床尾还有他乱放的羽绒服裤子和袜子,他眼疾手快收了起来,“……不好意思,昨晚太困了。”
  这货也是。
  没事领他来主卧干什么??
  陆应倬说:“你房间在右对面。”
  “谢谢啊,那我过去了。”
  陈今求之不得,抱着衣服滚回自己卧室——虽然没有陆应倬主卧那样大的离谱,什么都顶配,但该有的都有。
  舒服的被子枕头。
  独立干湿分离卫浴。
  大户人家有浴缸就算了,连泡脚池都有。
  房间内不是平顶设计,天花板有阁楼式的下沉错落感,卧室中央,是一扇巨大的拱形沉木格纹磨砂窗户。
  窗前是一张书桌。
  巨大的,质感极好的实木书桌。
  陈今推开半扇窗。
  寒风灌入。
  窗外树干枝桠横在窗前。
  冬日里的树叶难免稀疏,但雪色和露霜点点,别有一番风味。
  由俭入奢爽啊。
  陈今着实没想到,自己二十三岁就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两分钟后,陈今把电动牙刷塞嘴里,在卧室里轮番走走看看,有人敲门,他走去看到是保姆,立马喊了人:“张阿姨。”
  “诶。”
  张阿姨拿着一套洗净烘干的衣裤,“先生说您醒了,您昨儿来得晚也没收拾衣服,来。”
  “这怎么好意思?”陈今忙双手接过来,“我就是最近有点困难,他让我短住一段日子,您千万别麻烦,以后我的衣服我自己洗就好了。”
  “其实顺手的事儿。”
  张阿姨给他带上门,“那我不打扰您了,先生去遛块头了,早餐已经好了就在楼下,您随时都可以下来。”
  “谢谢谢谢。”
  陈今觉得她太客气了。
  火速洗漱完。
  他去拿张阿姨送来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搭配好的:除了秋衣裤,衬衫、毛衣开衫和牛仔裤都搭配好了,颜色和谐又好看。
  裤子版型太好。
  陈今着实没想到一穿上,还厚实。
  他的直板夹和定型水没带过来,头发只能按照最简单的打理,越看衣服越觉得合适。
  挺贵的吧?
  陈今摸摸衣角。
  他真想问问陆应倬都是从哪儿买的衣服,怎么质量版型都这么好。
  陈今下楼吃早餐。
  陆应倬遛狗还没回来。
  面对一大桌子什么都有的美食,陈今已经是第三次警告自己不忘初心了,双手接张阿姨手里的鲜豆浆,“我来,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您谢谢您!”
  “您别客气。”
  张阿姨也不让他尴尬,忙活好,就去打理客厅了。
  陈今吃了个顶饱。
  中途周绮语给他回了消息:「顺利结束,专业能力一摆出来都乖乖老实了,腕儿是挺大,他老满意就是了。」
  陈今:「还得是姐(牛)」
  周绮语:「腿怎么样?」
  陈今:「连骨折都没,看起来吓人而已,我下午就过去干活儿。」
  周绮语:「是有两个新的外景排片,你过来和老徐老于商量下方案,对了,小张也是下午来,你发个消息带她一起,小姑娘人勤奋,就乐意跟着你。」
  陈今:「好嘞。」
  “汪!”
  陈今腿上突然多了一抹重量。
  他低头一看,陡然笑开,扔下手机揉了揉毛绒绒的黑白色脑袋,“玩儿好回来了?”
  “汪!”
  块头就乐意回答他。
  “你爸呢?”
  陈今看着牵引绳那边空无一人,拉过来给解开,“他上班去了?”
  块头歪着头只笑。
  不说话。
  陈今一下子领悟到了。
  果然,大门即刻走入一人,陆应倬在玄关那儿消毒擦手,问他:“吃完了么?”
  陈今说:“肯定的啊。”
  “那和我出去一趟。”陆应倬没进来,说:“带你去物业那边录个信息,方便出入。”
  陈今又给块头解开项圈。
  他走到门口换鞋,对着跟过来的小狗手掌下划,“趴。”
  块头先是没动,看了一眼陆应倬之后,乖乖照做。
  陈今心情大好。
  转头就说:“走呗!”
  陆应倬看他这副机灵样子。
  人靠衣装,陈今人本就长得好。
  如今穿得好吃得好,出门的背影都矜贵漂亮不少,有着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气,站车门边催他:“你站那儿干嘛?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