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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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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凌乱的、凌乱不堪的。垃圾,腐臭,腐臭,腐臭,已经生蛆了吧?
苍蝇在叫,好臭好臭好难闻。苍蝇在叫。睡梦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偷偷拉动,是蛆虫在爬动吗?
好臭好臭好难闻,东西都腐烂了。窗户也关着,窗帘也拉着,衣服丢了一地,鞋子乱七八糟的歪倒,这里一只那里一只,就连床褥都从床上滑下一半。
真是凌乱。恶心,臭死了!
苍蝇在叫,苍蝇还在叫,嗡嗡嗡的好烦人,脑子都要炸掉了。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可恶的蛆,又开始爬了吗?!
钻来钻去真是讨厌!
混蛋混蛋混蛋!恶心死了!好臭好臭好难闻!苍蝇为什么还在叫!
“啊——啊、啊——”
我短促的尖叫起来,恶狠狠的,像个疯子一样拍打床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安心的睡个好觉!
“砰砰砰——”床板发出沉闷的响。
“唉……”床上面,响起了一声年轻的叹息。
听见这道声音,我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时间,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蜷缩在床下狭小而又黑暗的空间里一动不动。
某种情绪在这时微微涌现。是害怕,我害怕他呢。
可是,那刺鼻的臭味实在是让我讨厌,我试探的,又轻轻拍了一下床板。
只是很轻微的一下,不过在这个房间也很清晰了。
“唉,真是的……”那声音又叹息了一声,很好听,带点刚刚睡醒的慵懒,我几乎能想象到他边爬起来边揉头发的样子。
是有点无奈还是不耐?他今天的情绪怎样呢?
这下,我说什么都不敢再动了,心中忐忑不安。
但他可没有停下动作,很快我听到了下床的声音,他赤脚踩在了地板上,我真怕一地的脏衣服和垃圾把他绊倒。
幸好没有,他顺利打开了灯。
屋子里一下亮了起来,这灯光很亮,是那种白惨惨的光芒,连床下都照清了一半。
我歪着头,一眨不眨看向外面,他正赤着脚走回床边,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
没有留给我多少反应时间,几步的距离,很快就结束了,他在床边跪了下来,一只手撩起床帘,一只手撑着地面,上半身慢慢俯下,然后,一张格外帅气俊美的脸庞进入我的眼帘。
他看着我,唇瓣是薄薄的两片,如今带点无奈的笑容。
他的肤色很白,但并不是苍白,而是健康的可爱的白皙。
他的眼睛也很漂亮,完美的眼型,眼尾略微有点上挑。漂亮的晶莹的瞳色,不是纯粹的黑,而是那种亮晶晶的,仿佛蕴藏星空的黑夜那般迷人的黑色。
真是漂亮的一双眼,尤其是那样紧紧凝视着你时,好像天生深情一样,好像在告白,好像在说我爱你。
这是一双多情的眼,一双漂亮的眼。曾经,正是这双眼睛吸引了我,不、不,是他单方面盯上了我。
他看着我,很无奈的笑着,仿佛在看自己调皮的小狗,他说:“梦梦,你怎么又不乖啦?”
我有些害怕,但是藏在身后的垃圾实在太臭了,他已经腐烂了生蛆了!
我啊了一声。我想说小离,这里好臭。可是嗓子坏掉了,还没有好,现在很难说话呢。
不过,他大概听懂了我的意思,表情中的无奈更多了几分:“哎呀,梦梦以前有这么爱干净吗?”
这是逗弄小狗,还是长辈调笑孩子呢?
容不得我思考,小离对我伸出了手。我连忙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小离的手,是很温暖的,热热的,烫烫的,与我截然不同,也与他那疏离难以亲近的性格截然相反呢。
他一用力,就把我给拉了出去。床底之外的房间,更加明亮也更加凌乱,却不像床下那个垃圾那么臭,还在腐烂生蛆苍蝇乱舞。
“啊——梦梦,张嘴,让我看看。”小离没有放开我,而是掐住了我的下巴,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了防止被更残忍的对待,我乖乖张大嘴,让他检查我的牙齿。
我已经很熟练了,毕竟,自从我死掉之后,这个动作每天小离都要做。
如果看到不该有的东西,他就会一边笑着一边用最严厉的手段惩罚我,带给我无与伦比的痛苦感受。
不过,这次我可一点都不怕,因为牙齿里完全没有夹杂肉丝呀,我昨天晚上可没有偷吃一口垃圾!
小离满意的拍拍我的头,“不错,梦梦果然没有偷吃,真乖。”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有点得意,又想,那么臭的垃圾,我怎么可能偷吃呀。
最开始死掉的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疯病,总是想要吃这种垃圾呢?想起来那时的经历,我就有些不害而栗。
那种腐臭的腐烂的玩意儿我是怎么下嘴的啊?
咦。恶心。
小离这时问我:“梦梦,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吗?”
当然不想,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凌乱的床铺,肮脏的地面,到处都是的垃圾,这是多么的脏乱差呀,这个家的主人也太不爱干净了!啊啊,果然果然,怪不得他自己也变成床下的垃圾了。
但是,也许这些都是那些怪物所做的。可是想象,那些怪物出现时,这个家的主人一定很害怕吧,在追逐中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慌乱中躲进床底下,结果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宿命呢。
真可怕。
我想着,对着小离点点头。不管怎样,我可不要待在这里了。
小离说:“昨天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这个家里还有水。我们洗个澡再走吧。”
我又点点头,一般,我是不会反驳小离的。
更何况,现在我又说不了话。
想到说话,我摸了摸喉咙,心情有些低落,也不知道喉咙什么时候会好。
于是,我和小离进入了这个家的浴室。这里倒是没有变的脏兮兮,小离打开了花洒的开关,凉凉的水洒下来,打湿了我们光裸的身体。
我死掉了,倒是不怕冷,只是有些担心小离。
不过,看小离的样子似乎也不受影响。我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他的身体上,皙白的皮肤,突出的喉结,坚实的胸膛,凹陷的腰窝,笔直修长的双腿,他的身上是有肌肉的,不过并不是经常健身的肌肉男的那种大块头的样子,而是薄薄的一层附着在身上,显得他的身形一点都不壮硕,而是还有点点瘦,但是却很有力量呢,还有,还有,啊——不管看多少次都害羞呢。
我捂住了脸,又忍不住透过手指缝偷看。
小离笑了笑,很温柔的样子,带着一点宠溺,漂亮的眼瞳注视着我,很认真的说,“我想亲你,梦梦。”
这不是征求同意的意思,我知道,小离想做的事别人是无法拒绝的。
我也是。小离的吻很快落在了我的唇上,是热热的,让人贪恋。
吻。这一次的小离格外温柔,简直不太像他了。不管是吻还是别的什么,都很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一做这种事,时间一下子就会变得很慢又很快,就会分辨不了究竟过了多久,有时慢,有时快,水流下的身体紧紧相贴着。
变得热热的。里面和外面都一样,全都变得热热的。烫烫的。好奇怪。思维都变乱了。
我喜欢今天的小离,今天的他格外温柔。但是我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小小的零碎的声音。真是有些遗憾。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离把我压在了洗漱台前,我们面对着那面没有被雾气遮盖的镜子,清晰的映照出我们的身影。
小离的脸贴在我的耳边,他的眼睛透过眼前的镜子与我对视,“梦梦真是漂亮又可爱,怪不得以前那么多人追求呐。”
我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即便是现在也没有脸红,我的脸一片惨白,嘴巴张着,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有些黑紫色的血管一样的纹路,这是我死掉之后浮现的。
还有我的身体上,也有大量这样黑紫色的纹路,真是怪了,我不太喜欢这些纹路。
总觉得它们破坏了我原本的容颜。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爱漂亮,至少我是,我讨厌这些纹路,最开始的时候尤其讨厌,不过小离却总是夸我可爱,漂亮。
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突然想起以前,想起了我和小离的初识。
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还没有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