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完结撒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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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池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贺林修轻手轻脚地将薄毯搭在他身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像触到一片温热的羽毛，引得他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病房里很静，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窗外渐小的雨声。
“你倒是心大，”贺林修低声自语，目光落在沈池打着点滴的手上，绷带下隐约能看到擦伤的痕迹，“就这么睡过去，不怕我把你卖了？”
话音刚落，沈池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梦里有所感应。贺林修赶紧收声，生怕惊扰了他，只是往窗边退了两步，隔着玻璃看向外面湿漉漉的世界。雨丝斜斜地织着，将远处的楼房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墨画，倒让这病房里的寂静，多了几分难得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沈池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天花板的白炽灯有些刺眼，他眨了眨眼，才慢慢聚焦，转头就看到贺林修倚在窗边的背影，肩膀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醒了？”贺林修闻声回头，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快步走过来，“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沈池撑着坐起身，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他嘶了一声，皱起眉：“没事……就是有点晕。”他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输液管里的液体正一滴滴往下落，“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在雨里晕倒了，”贺林修递过一杯温水，“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加上淋雨着凉，没什么大事，输点液就好。”
沈池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心里也跟着暖了些。他想起昨天的争执，想起贺林修那句“别再管我”，脸颊微微发烫，低声道：“昨天……抱歉，我话说重了。”
贺林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该瞒着你。”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其实……我找了你很久。”
沈池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三年前你突然转学，我去你家问，阿姨说你搬去了南方，”贺林修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托了很多人打听，都没有消息。直到上周在画展上看到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沈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原来他不是不在意。那些刻意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悄然松动。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自己红着眼眶说“我爸要带我走了”，贺林修当时正忙着准备竞赛，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保持联系”，却不知那一面，差点成了永别。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了。”沈池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怎么会忘。”贺林修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你画的那幅《秋日街角》，我一直挂在书房里。”
沈池猛地抬头，那是他临走前送给贺林修的画，画的是两人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街角，当时贺林修还笑着说“画得太丑了”。
“你还留着？”
“嗯。”贺林修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每次看到，都能想起你当时把画塞给我就跑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
沈池的脸颊更烫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窗外的雨彻底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对了，”贺林修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画框，“给你的。”
画框里，是一幅素描，画的是沈池在画展上专注看画的侧脸，线条流畅，神态生动，连睫毛的弧度都刻画得恰到好处。
“你什么时候画的？”沈池接过画框，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那天在画展，没敢让你发现。”贺林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画得不好，你别嫌弃。”
“才没有不好。”沈池把画框抱在怀里，像是捧着什么珍宝，“我很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隔阂与误会，仿佛都随着这场雨，悄然消散了。
护士进来换输液瓶时，看到这一幕，笑着打趣：“这位先生昨天可担心坏了，守了你一整夜呢。”
沈池闻言，抬头看向贺林修，发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没休息好。心里一暖，轻声道：“你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护士看着。”
贺林修摇摇头：“没事，等输完液我送你回家。”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阿姨让我给你带了粥，在外面的保温桶里，我去给你热一下。”
看着贺林修转身出去的背影，沈池低头看着怀里的素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那些以为错过的时光，并没有真的溜走。
保温桶里的粥还是热的，是沈池喜欢的海鲜粥，贺林修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动作笨拙却细心。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对了，”沈池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说的那个合作，还算数吗？”
贺林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画展合作的事，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当然算数！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沈池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不过，这次你可不能再把我忘了。”
“绝不会。”贺林修的声音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病房外，几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这失而复得的缘分，送上最热闹的祝福。沈池低头喝着粥，心里清楚，这场迟到了三年的重逢，才刚刚开始。
下午，贺林修帮沈池办理了出院手续，牵着他的手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沈池看着贺林修的侧脸，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天，自己也是这样被他牵着，走过那条铺满落叶的街道。
“贺林修，”沈池轻声喊他。
“嗯？”
“我们去那家咖啡馆坐坐吧，就街角那家。”
贺林修回头，眼里满是笑意：“好。”
两人并肩走在阳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风吹过，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咖啡馆里，熟悉的爵士乐在流淌，贺林修点了沈池喜欢的卡布奇诺，自己则要了一杯黑咖啡。沈池看着他喝咖啡的样子，忽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甜都受不了。”
贺林修挑眉：“你不也一样，还是喜欢在卡布奇诺上撒那么多肉桂粉。”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些一起在咖啡馆刷题、画画的日子。
“对了，”贺林修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这个给你。”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小的画笔形状，上面刻着一个“池”字。
“我找工匠定做的，”贺林修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喜欢吗？”
沈池拿起项链，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池”字，眼眶微微发红：“喜欢。你帮我戴上吧。”
贺林修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项链，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后颈，引来沈池一阵轻颤。
“好了。”贺林修看着项链在沈池颈间闪着微光，满意地点点头。
沈池低头看着吊坠，忽然抬头，在贺林修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贺林修，谢谢你找到我。”
贺林修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将沈池拥入怀中，声音带着点颤抖：“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还在。”
咖啡馆里的爵士乐还在继续，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这一次，他们不会再错过了。
傍晚时分，贺林修送沈池回家。站在楼下，沈池看着贺林修，忽然想起什么：“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当然有空。”贺林修笑着点头，“去哪里？”
“保密。”沈池眨了眨眼，“明天上午九点，我在这里等你。”
“好。”
看着贺林修离开的背影，沈池摸了摸颈间的项链，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第二天上午九点，贺林修准时出现在楼下。沈池穿着一条浅色的连衣裙，牵着他的手，往郊外的方向走去。
“到底要去哪里啊？”贺林修忍不住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池神秘地笑了笑。
两人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一片开满向日葵的田野。金黄的花海在风中摇曳，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你看，”沈池指着花海中央的一个小木屋，“那是我爸为我建的画室，我平时就在这里画画。”
贺林修看着眼前的景象，眼里满是惊喜：“这里太美了。”
“我想在这里办一个小型画展，”沈池看着他，“就展出我们合作的那些画，你觉得怎么样？”
贺林修用力点头：“太好了！我没问题！”
沈池笑着牵起他的手，走进花海：“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向日葵在他们身后绽放，仿佛在见证着这段失而复得的美好。那些错过的时光，终将在新的故事里，得到最圆满的补偿。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