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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要报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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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们说这座庙可是我们这最灵的一座了,许哥,你不许个愿祝你高考大捷?”安然推了推在一旁盯着别人许愿牌看的许一舟问道。
“这种事情不过就是求一个心理安慰而已,能考多少分还是多少分,与其求神拜佛,还不如抓紧时间去背两个公式。”许一舟看着面前这块写着“早日脱单”的牌子,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木纹。
香火缭绕的地方总是免不了呛人,许一舟被呛得咳嗽了一下,看向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每个人的脸上带着同样的虔诚来到了这座庙里,祈福、许愿。
“切,你都不许一个,怎么知道到底是心理安慰还是真的有用。”安然买了一块许愿牌走过来,在上面飞快书写着“暴富、高分、脱单!”。
“靠,你这家伙太贪心了吧,做梦都还得和周公谈判呢,你许愿就啥都要?”看清安然写的内容后,许一舟乐了。
“愿望不在质量在数量,神仙们看我心诚随便帮我实现一个,那也是我赚嘛。”安然嘿嘿笑道,在角落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许是被安然过分的愿望感染到,许一舟再次看向了那块“早日脱单”的愿望牌,灵光一闪。
“那我也许一个,”许一舟转头看向安然,嘴角挂上一个戏谑的笑,“高考完之后我对象就出现在我床上您觉得可以吗?给我来一个天降对象,如果实现了我就回来还愿。”
他顿了顿,像是觉得不够严谨,又补充道,“为了避免床上出现十个八个的情况,那就再加个条件,要和我走完后半辈子的那个对象。”
“什么玩意?”安然把笔放了回去,听到这话笑着推了许一舟一把,“你这玩意还想十个八个,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的好吗?真不知道你这脸张你身上有啥用?暴殄天物啊。”
许一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个问题确实无解。从出生到现在,凭借着这张脸情书收过一堆,可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能让他心里真正“咯噔”一下,至今仍是母胎单身界的标杆。
“诶,你说,”许一舟看着那些随风轻晃的许愿牌,忽然觉得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许愿讲究一个心诚则灵,我觉得我刚刚已经够心诚了,会不会真显灵?”
“得了吧您嘞,”安然翻了个白眼,“老天爷让你能做个春梦爽一爽都算厚爱你了。”说罢,他不再理会许一舟的突发奇想,转身挤进了虔诚祈愿的人群里。
高考这座大山,临时抱佛脚也得靠自己多抱一下才实在。
......
高考结束后第三天,还没调整过来生物钟的许一舟,在早上五点半,一个翻身掉下了床。
“咚!”一声闷响,伴随着尾椎骨传来的钝痛,让他瞬间彻底清醒。
疼!
但紧接着,屁股底下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懵了——这不是他卧室那硬邦邦的地板砖!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看清了身下是厚实的羊毛地毯,而他刚刚躺着的……是一张宽大陌生的床!床上,影影绰绰还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沉重的敲击着耳膜,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在四肢百骸。
许一舟猛地捂住嘴,把冲到喉咙口的惊叫硬生生咽了回去。
谁能告诉他,他床上怎么会有人!?
这甚至好像不是他的床!?
他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的记忆清晰无比:和安然打了一天游戏,累瘫在床上,门都没出过!连水都是在自己房间喝的!
难道是入室……不对!他好像才是那个“入室”的!可谁能把他从家里挪到……这明显不是他家卧室的地方?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几乎赤身裸体,只穿着睡觉时的那条洗得有点松垮的裤衩,房间里空调开得足,冷气像无形的针扎进他的皮肤,激起一片密集的鸡皮疙瘩。
他得穿件衣服!
就在他屏住呼吸,准备撑着地毯悄悄起身的瞬间——
“啪”
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的亮起,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
“别动。”
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冰冷警惕的男声响起,像冰锥刺破了死寂。
江瑞安其实在身旁人掉下床的闷响时就醒了。
宿醉的头痛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被表白被拒的好兄弟灌到凌晨三点才回家,感觉刚合眼没多久就被这巨大的动静彻底惊飞了瞌睡。
黑暗中,他屏息凝神,听着那陌生的呼吸声由粗重变得小心翼翼,然后是悉悉索索摸索的动静……被扰了清梦的极度不爽以及陌生人的闯入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缓慢地坐起来,手指精准地摸到了床头灯的开关。
他刻意弄出了点声响,但那个闯入者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慌里,毫无察觉。
江瑞安紧张的同时有点无语。
这人连做贼的自觉都没有吗?能不能有点基本的职业素养,干这一行的,不是最忌讳吵醒房主吗?
灯光大亮!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两人都下意识地闭眼偏头。
再睁开眼时,四目相对。
空气好似凝固了。
江瑞安瞳孔骤缩:……一个近乎□□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你的床上,你知道有多吓人吗?虽然这张脸满脸紧张也不影响他长得蛮帅,但是这会儿只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和荒谬绝伦。长这样...... 当贼?这年头贼都内卷到看脸吃饭了吗?还是说……他喝多了熬久了他妈的见鬼了!?
许一舟大脑宕机:……他的一世英名毁了!对方穿着整整齐齐的睡衣,自己就一条裤衩!一条裤衩!裤衩!这画面怎么看都是他被“捉奸在床”……不对,是他非法入侵还疑似意图不轨!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脸颊烧得滚烫,恨不得原地消失。
“呃,那个…… ”许一舟喉咙发干,声音艰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要不……解释解释?” 他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尽管这问题蠢得他自己都想抽自己。
江瑞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眉峰拧紧,眼神锐利如刀:“我解释?”他掀开被子,动作利落地站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毯上、狼狈不堪的许一舟。
“解释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并且……”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点到许一舟的鼻尖,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手指上下滑动了一下,“以这种……姿态?”
许一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忙脚乱地想站起来遮掩一下,手上下扫了一圈又觉得哪里都不对。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在这!”他有些急了,声音拔高,“我还想问你呢!我昨天晚上明明在自己床上!”
江瑞安的目光扫过他光裸的上身和惊慌失措的脸,在地上扫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疑似“歹徒”脱下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拿起手机立马报警的冲动。
“行,先穿衣服。”他语气冰冷,转身打开衣柜,胡乱扯出一套自己的深灰色棉质睡衣,看也没看就劈头盖脸地扔到许一舟身上,“穿上。然后,我们好好‘解释’。”
在许一舟手忙脚乱套衣服的时候,江瑞安已经迅速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背对着他,毫不犹豫地在拨号盘按下了“110”,指尖因为紧绷而有些发白。
许一舟刚把上衣套好,还来不及系上扣子,宽大的领口歪斜着露出一小片锁骨。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猛的捕捉到了江瑞安手机中那刺眼的屏幕反光。
那三个冰冷的数字“110”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视网膜。
“别!别报警!”许一舟脑子“嗡”的一声,他几乎是靠着本能扑了过去,声音因为惊恐和恳求而变了调,“我发誓我没有恶意!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我保证!”
江瑞安在他扑过来的瞬间身体猛地绷直,迅速侧身避让,眼神更加冰冷警惕,手指却更快地按下了拨号键。
“喂?我要报警,地址是苏城晴光里小区3单元2106室。有陌生男子非法闯入我的住宅,现已被我控制在卧室内。对方年轻男性,约十八九岁,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我的睡衣。目前情绪激动。请尽快派人过来。”
听着江瑞安冷静且清晰地对着电话将他定义为“非法闯入者”的陈述,许一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着床沿,颓然地跌坐回地毯上。
高考成绩还没出呢,难道档案上就要留下“私闯民宅”甚至更糟的污点?
巨大的委屈和无助感涌上来,鼻尖发酸。他只能寄希望于警察能查清这离奇的真相了。
房间里只余下江瑞安对着电话补充细节的声音,以及许一舟压抑着的、细微的抽气声。
空调的冷风持续地吹着,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窗外的天色好像更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