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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林驯只当是少年任性的玩笑并未当真。

      但当许荔知果真别开脑袋不肯张嘴时,之前还一脸淡定的男人霎时间觉得自己手中的瓷勺千斤重,

      他深吸了口气,看着少年那双水润的眼眸,郑重询问道,“你可知晓这是什么意思吗?”

      “哎呀,你们这些人烦不烦呐。”

      许荔知眉眼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抬脚踹向男人的腹部,胡乱发着心头积攒的郁气,“让你多话了吗?”

      林驯忙不迭跪在少年的脚边,低眉顺眼道,“我知道错了。”

      他将已然散去热气的鸡茸粥含进了自己的嘴里,单膝跪在小皇帝额腿边,抬手摩挲着许荔知脆弱的后颈,迫使对方低头直视自己,让那双高贵的紫瞳映满自己低贱的身影。

      旋即,林驯便不顾许荔知还在愣神静止堵上了那张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小嘴。

      不得不说,能够被选入御膳房的人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就连如此清淡的肉粥也能够烹饪得让人流连忘返。

      许荔知脸颊通红,虚弱地被跪在地上的太监拉下的龙榻,被对方卑微肮脏的手桎梏在那滚烫的怀中,无法挣扎。

      ——也无力挣扎。

      男人的大手几乎能够将少年的整个后脑勺覆盖,林驯闭上眼认认真真地完成了超出圣旨之外的任务,怀中的反抗如奶猫般可爱可怜,但他却并不想就这样“原谅”自己腿上这个调皮的孩子。

      许荔知本就因着病气而身上乏力,再加上男人的对自己的刺激,他更加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燥热,鼻尖隐隐约约嗅到了掺杂着依兰香的冷冽青草味。

      但奇怪的是,那股青草气息本该是干净得毫无存在感的味道,但莫名却让许荔知感到了些许挑逗的压迫感。

      好奇怪,自己身上反而越来越热,更加没有力气了……

      “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的怒吼声从不远处响起,林驯将被自己亲得晕晕乎乎的少年抱稳后起身,迎着储元思嫌恶憎恨的视线,公然逾矩地坐在了龙榻之上。

      储元思原本只是想来询问这位任性的皇帝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将自己和老师放出皇宫,却未曾料到自己一来便撞见了这等秽乱之事。

      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仪态,但清高孤傲的男人将自己此时的心绪归结为许荔知的三心二意,以及林驯这个太监不自尊自爱引起的厌恶反感。

      储元思上前几步,不屑道,“白日宣淫已然是不可饶恕的堕落,而你作为君王的随侍太监,又是自幼陪伴君王的人,怎地能够如此乱来!”

      “秽乱宫闱这等罪名的严重性,想必林大人要比在下知晓得更为清楚。”

      他义正言辞,宛如礼义廉耻在人世间的化身,指责着龙榻上无媒苟合的两人。

      储元思原本还想说两句许荔知既然心系自己,就不能再继续同其他的乾元和中庸做出这些出格之事,但他视线下移将小坤泽那张泛红的桃花面尽收眼底后,喉结不受控滚动了几下。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转而神色狠戾地盯着一直在挑衅自己的林驯。

      不过储元思想到了对方狼狈低贱的身份,没忍住嗤笑出声,“我想林大人还是多多关注陛下旁的事物吧,穷极一生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心生贪念,做出些令众人耻笑的行为。”

      “林大人觉得在下方才所言可有道理?”

      林驯的指尖都快把自己的掌心掐破了,脸上的笑意全无,只剩下了身为乾元对储元思的本能排斥。

      半晌,他轻哼道,“陛下待我如何,与你无关。”

      “尚且没有彻底攀附上那个位置,便就已经打着皇后的旗号开始驱逐异己了吗?莫不是白日做梦,口说无凭。”

      林驯抱着少年的姿态亲密无间,是储元思无法插足的紧密。见对方稳不住自己那张惺惺作态的皮囊后,他才笑着出声,“你以为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就能够用自己的权力将我发配吗?”

      “知知不会将我打发走的,我跟知知才是这个世上最无法分割的存在,他是不会顺从你的。”

      “他生性天真烂漫,一时间被外边那些妖艳贱货晃住了眼再正常不过,可怕的倒是那些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肆意伤害别人。”

      他目光不善,定定地直视着眼前那个看似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之士,实则狂妄自大,自视甚高的家伙。

      “你太小瞧了知知,而且你再这样漠视他的想法的话,你迟早会后悔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林驯望向怀中少年的神情在储元思看来过于的病态,像是两条互相缠绕,汲取养分的菟丝子。

      ——不正常的异端关系终究是脆弱不堪的。

      储元思并不算是自傲,他压根就没把一个连正常男人都无法做到的太监放在眼里。

      失去了那处能力,任凭他再厉害也没办法给许荔知带来属于坤泽和乾元之间的隐秘乐趣。

      不过残缺的废物一个,即便是自己并不喜爱许荔知,但对方既然心心念念想要成为自己的坤泽,那他可就要好好治治少年的这个娇纵任性的性子。

      毕竟过于不自爱的坤泽可不会受人尊重,他也并不愿娶像许荔知这样水性杨花的人回家。

      储元思淡淡道,“好言劝不回该死的鬼,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之后还望别惹出些事端平白给其他人添麻烦。”

      林驯也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至少也比揣着明白装糊涂强,知晓旁人的心意不但不作为,还在利用完别人之后将人贬低得一无是处,这般又当又立的人也配受到大家的尊敬吗?”

      “好感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眼神冷漠,面无表情地讥讽着储元思这个伪君子的所作所为,“今日他对你有好感,那明日可就说不准了。”

      “仗着一时的风光就耀武扬威,某些人这辈子恐怕也就只有这一处可以供自己炫耀的资本吧?”

      储元思没把林驯的话当回事,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视线落在了许荔知的侧脸上,男人袖中的指尖微颤,很快便移开了注意。

      他不会喜欢上许荔知的,这样的人不过就是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废物草包罢了,他储元思才不会自掘坟墓,爱上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甚至连贤妻都无法做到的少年!

      男人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心头压抑的愤怒愈发强烈,“说的好像跟谁稀罕似的。”

      “林大人当年还是真的净身净得干净彻底,如今还沦落到跟其他不顾自己身份的卑贱之人共享一妻,当不成男人,现在连乾元都不乐意当了是吧?”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是哪儿来的胆子认为自己能有天大的本事肆意折辱当今圣上?!”

      林驯并不害怕自己被人瞧不起,这些年他是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但是许荔知不一样,他的纯净不应该被任何人污染。

      “来人,将殿内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刁民拖去慎刑司听候发落!”

      隐匿在附近的金吾卫上前扣住了储元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殿内。

      清风吹过,树影摇晃,储元思被押解得颇为狼狈,状似无意地瞥了眼远处的宫墙,没有反抗。

      在他们走后,殿外枝叶繁茂的树枝轻晃了一下,很快便归于平静,唯余无人在意的角落残留了一丝浅淡却又腻味的暗香。

      许荔知无端地发热引得宫内人人自危,龙椅上的那位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苦了身边那些侍奉的太监宫女,若是自己没有被抓到偷懒的把柄还好,但凡被抓了可就不是那么随意揭过的了……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终年萦绕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寒意侵袭,侵入骨髓。进宝心惊胆战地将自己缩在一个黑漆漆的角落,无措地抱住自己的手臂。

      这几天他被金吾卫的那群人早就吓破了胆,别说在殿前守夜却意外睡着的事情,就连自己前几日不小心尿裤子的杂事他都抖落得一清二楚,只祈求上面那些大人们的怒火能够不要波及到自己身上才好。

      “哐当——”

      锁链碰撞的声响自不远处缓缓逼近,进宝瘦弱的身躯抖动得愈发强烈,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审判。

      “你可以离开了,陛下传你过去侍奉。”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着黑色短打,脸上有一道贯穿整张脸的疤痕,佐以瞳孔漆黑的下三白,让他瞧上去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男人顺手将进宝手脚上镣铐的钥匙丢到了对方身前,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讽刺道,“还得是心善的小皇帝啊,连这般不将主子放在眼里的蠢奴才都舍得保下。”

      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泛着寒芒的匕首,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地上那个手忙脚乱的小太监,“蠢死了,回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年纪小可不是你可以随意犯错的借口。”

      “要是再有下次……”

      进宝本就被吓破了胆,被对方这通明里暗里威胁自己掉脑袋的话弄得魂不附体,连自己是怎么走回太监居所的都不知道。

      跟他共住一屋的小太监见他终于被放了回来,也顿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

      他看着进宝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地拍了好几下进宝的肩,“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到了贵人那边去千万偷懒不得,你倒好!”

      “这才头一回到陛下跟前去,结果就被抓到了那吃人的地方去!你可长点心吧,翻了年就是十三的人了,我又不是陛下那边当差的,你教我如何能够帮得到你?”

      进宝抬手抹了把眼泪,闷闷道,“我都晓得了,往后不会了……”

      “元宝,对不起。”

      被唤作元宝的小太监叹了口气,“我不是让你跟我道歉的,这皇宫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底层太监可以任性的,我们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格,万事都得小心。”

      “你先去收拾收拾吧,别又让那群人寻到由头把你抓走。”

      “嗯。”进宝转身进入了内室。

      ……

      “都说了滚出去!”

      紫宸殿内响起了一阵阵东西被打砸到地上的声音,进宝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随意进去,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扰乱了他还没有完全整理好的思绪。

      “在这里傻站着作甚,还不快把东西接着,没眼力见的蠢东西!”

      温和煦面容铁青地呵斥道,“把药端稳了,要是打倒了你也就活到头了!”

      “这么蠢的奴才也不知道留着干嘛……”

      男人的背影越走越远,进宝忙不迭拿稳手里熬好的汤药,跟在了温和煦的身后。

      似乎是忧心陛下体质虚弱容易着凉,殿内现如今的温度颇高,进宝后背隐隐有些热得发痒。

      他低眉顺眼地跪在了榻边的小几旁,把手里的汤药悉数安放台面上。

      林驯正将许荔知抱在怀里,束缚住少年任性捣乱的双手,温声哄骗道,“陛下乖,喝完药身子就不难受了。”

      “朕不喝!”

      眉眼都精致得如同女娲娘娘饱含着爱意,亲手雕琢而成的少年此刻正极力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

      他见林驯伸手拿起了一旁的瓷勺,便怒气冲冲地抬脚踹了过去,无辜的瓷勺在地面上摔成好几瓣,“朕说了朕就不喝!你们是想抗旨不成!”

      许荔知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被那一大碗苦涩的汤药给熏得作呕,也来不及注意自己的形象,耗尽了自己浑身解数都没能撼动林驯横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少年如同被众人强行抓住的无主小猫,伸出了自己稚嫩的乳牙和小爪子拼命反抗着比自己大出好多圈的男人们,但别说温和煦了,就连向来心软溺爱许荔知的林驯都没有松口。

      温和煦率先端起了那碗汤药,单手掐住的少年还带这些婴儿肥的脸颊,他垂下眼帘,认真地跟许荔知那双因着愤怒而泛起水雾的紫瞳,“陛下正在发热,不喝药会对身体不好。”

      “朕不嚯!”许荔知被男人的指尖捏得口齿不清,生气而又委屈地瞪着温和煦。

      “陛下不得任性,损伤了龙体,臣等都罪不容诛,还望陛下能够理解。”

      温和煦说着说着便将玉碗搁置到了少年的唇边。

      许荔知绝望地看着面前那碗散发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气味,还黑漆漆的汤药一点一滴地被投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饮而尽。

      少年脸色苍白,干呕了几声后,无声地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温和煦还没来得及将许荔知唇角的药渍擦拭干净,转身就看到了龙榻上隆起的那一小团,难得温柔哄道,“陛下,您还没有擦拭干净,会不舒服的。”

      但榻上的小山丘只是愤懑地晃了两下,反而还朝着远离温和煦和林驯的方向挪动了过去。

      平日里就连自己衣摆上沾染了点尘埃,都要重新沐浴更衣的温和煦哪里能够容忍这般不干不净的行为,低声告罪完之后,趁着林驯收拾殿内杂物的功夫,猿臂一伸将人带被子一并掳了过来。

      男人像是剥粽子般将白嫩的许荔知从被子里翻了出来,只不过在跟那张撅着嘴无声抽泣的小脸对视上后,温和煦顿时僵硬在原地。

      没有跟坤泽接触过的他那里懂得什么哄人的技巧,只得干巴巴地跟人低头认错。

      “哼!”

      许荔知是真的生气了,汤药的苦涩还有他们的“威胁”都让少年本就娇气蛮横的性子彻底爆发。

      只不过现在心头的委屈略胜一筹,他跟只红眼小兔一般,用自己即便是冷漠,却也可爱到爆炸的侧脸冷暴力温和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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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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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