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夜色渐深，老旧的公寓楼里一片寂静。凌玖（09）站在自己房间的穿衣镜前，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纯黑色的作战服完美地贴合在他清瘦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躯体上，所有武器、工具、药品都被妥善安置在隐蔽的位置。他戴好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冷冽的眼睛，左眼的无神此刻化为一种死寂的专注。他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间。
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卧室的门也被轻轻推开。
慕野（野狼）同样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额前那撮白发被仔细地藏进了黑色头套里，脸上戴着风格迥异但同样能遮盖面容的面具。他动作轻巧，带着一种猎豹般的慵懒和蓄势待发，正准备溜出门。
两人在昏暗的客厅里，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空气瞬间凝固。
凌玖的身体猛地绷紧，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后的武器，眼神在面具后锐利如刀，紧紧锁住对面那个同样一身黑衣、明显也要去干“坏事”的室友。
慕野也明显愣了一下，面具下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但随即，那眼睛里便爆发出一种极度兴奋和玩味的光芒。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冰冷杀气的黑影——这身形，这气场，这时间点……太他妈巧了！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在死寂的客厅里无声对峙，空气中充满了警惕、审视和一种荒诞的戏剧感。
谁都没有先动，也没有说话。沉重的呼吸声被面具过滤得微不可闻。
最终，是慕野先有了动作。他歪了歪头，用经过处理的、带着明显电子杂音的声音，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探究：“哟，室友？大晚上的，穿这么一身……去夜跑？”
凌玖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他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只是用同样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音反问，声音平稳没有波澜：“你呢？ cosplay？”
慕野低低地笑了一声，电子音让笑声显得有些诡异：“兴趣爱好比较广泛。”他向前走了一步，压迫感随之而来，“看来，咱们的目的地……可能顺路？”
凌玖没有后退，但周身的气息更加危险：“也许相反。”
就在这时，两人的加密通讯器几乎同时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条来自更高层级、无法拒绝的指令，跳了出来。
【紧急协同任务：目标“信鸽”，黑市情报中间人，正于“废弃灯塔”酒吧进行高危情报交易。要求：09与野狼即刻组队，拦截情报，清除目标。优先级：最高。】
指令清晰无比，同时@了他们的代号。
09。野狼。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再次凝结。
凌玖和慕野看着通讯器上的文字，然后又缓缓抬起头，隔着面具看向对方。
竟然……是对方？
那个讨厌的警察/麻烦的病秧子室友，就是一直在和自己抢生意、昨晚还短暂交过手、让自己吃了点小亏的野狼/09？
荒谬感和强烈的警惕心同时涌上心头。
慕野率先打破了沉默，电子音里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呵，这就有意思了。上面是嫌我们平时‘交流’不够深入？”
凌玖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冷冰冰地确认任务细节：“目标‘信鸽’，位置‘废弃灯塔’。情报优先。行动方案？”
他的语气是纯粹的工作模式，仿佛刚才的对峙和震惊不存在。
慕野也收敛了玩笑的态度，虽然觉得这情况离奇得可笑，但任务至上。他快速说道：“我熟悉酒吧结构，从前门制造混乱切入，吸引火力。你从通风管道潜入后台，直取目标和情报。得手后老地方汇合撤离。”这是他习惯的嚣张打法。
凌玖立刻否定：“风险过高。你的方式容易打草惊蛇。应从后方排污通道进入，同步控制监控室和交易点。”
“太慢！等你们摸进去，黄花菜都凉了！”慕野反驳。
“你的计划失败概率超过百分之四十。”凌玖的数据化反驳脱口而出。
“百分之四十？那是你没算上我的战斗力加成！”
两人竟在客厅里，顶着伪装，用变声器压低声音，就行动方案快速争论起来，像极了在队里开会时的情景，只是身份截然不同。
争论了几秒，两人同时停下。
他们都意识到，再吵下去毫无意义，而且时间紧迫。
慕野啧了一声：“行行行，听你一次。排污通道就排污通道。但进去后，监控室归我，我喜欢那地方。”
“可以。”凌玖干脆地同意，“交易点我来处理。保持通讯畅通。”
短暂的争论迅速达成共识。顶尖杀手的专业素养此刻压过了所有的个人情绪和猜疑。
没有再多言，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转身，一前一后，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滑出公寓阳台，利用老旧水管和空调外机，利落地下降，消失在楼下的阴影中。
脚步轻捷，动作干净，仿佛已经搭档过无数次。
月光下，两个刚刚还在为谁用卫生间而间接较劲的“室友”，此刻正一明一暗地向着同一个危险目标疾驰而去。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发出了清晰的扣合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