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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装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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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加集团实验室
项目首席研究员莉娜的脸色比实验室的冷光还要苍白。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的曲线如同垂死病人的心电图，剧烈地上下颠簸，频繁触及警戒红线。
“议长，‘涅槃’协议第七十三批次提纯再次失败。”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不敢直视坐在观察席主位上的罗曼·金，“活性成分在最终冷凝阶段出现不可控衰减，效能仅达到理论值的31%。我们……我们无法复现E-739样本最初展现出的峰值活性。”
罗曼·金没有说话，今天他的身体刚恢复了些，就来这。他急需这些该死的科学家给他弄出结果。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都睇下都是些没有的人，连个omega都抓不到。
瓶颈？”他终于开口，冰冷的眼睛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研究团队，“我投入了集团最高级别的资源，不是来听‘瓶颈’这个词的。”
这时，加密通讯亮起，陈明清冷的声音切入：“接到技术障碍报告。科学院愿在合法框架内，提供新型催化剂与监测协议。”
罗曼·金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陈明，他的这位配偶这几天一直在身边尽心照顾他。虽然他看起来只对自己的身体数据感兴趣，但也是尽心尽力。他，是爱自己的。
莉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汇报：“陈明院长表示，科学院近期在Omega信息素大分子结构稳定领域取得了突破，或许可以协助我们优化提纯流程中的催化剂配方，并提供一个更精密的实时稳定性监测协议。”
罗曼·金沉默了几秒。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但眼下，他需要“鎏金”以对抗那该死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虚弱感。“批准接入。”他最终沉声道。
“我要在四十八小时内，看到稳定的流金色结晶。”
夜晚，苏时安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不是噩梦，而是一种空洞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留下难以名状的虚浮。他下意识地摸向颈后，临时标记带来的微弱悸动依旧存在，带给了他些许安稳
客厅里，凌戈正缓慢而专注地擦拭着一把军匕。
“醒了？”
“嗯。”苏时安走过去，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坐下。“有点……不踏实。”
凌戈将匕首归鞘，忽然开口：“领域，源于绝对的自信和对自身力量的理解。”
苏时安一怔。
“它不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凌戈的目光投向外面的星河，“而是一个以你为圆心，由你定义规则的空间。在你的领域里，你的意志是最高指令。外界的干扰、诱惑、乃至攻击，都需要先被你‘允许’，才能触及你的核心。”
他转过头，看向苏时安：“建立它，需要时间，更需要战斗——尤其是与自己战斗。”他顿了顿，“明天开始，我会恢复体能和战术训练。”
苏时安看着他，那句“与自己战斗”似乎戳中了什么。他还想再问，凌戈却已经重新拿起个人终端，指尖在光屏上快速划过，显然结束了谈话。
“好吧，移动冰山开启省电模式了。” 苏时安在心里撇撇嘴，但那句关于“领域”的话，他记住了。
第二天，训练照旧。
戴上神经接驳头盔，虚拟空间展开。今天，西斯克在训练程序中加入了新的变量——一种微弱的、带着特定频率的背景干扰波。
“这是为了模拟真实环境中复杂的信息素背景，增强你对自身信息素的感知灵敏度与抗干扰能力。”西斯克的声音透过系统传来，一如既往的平稳理性。
苏时安集中精神，尝试去“编织”他的愤怒。然而，那暴躁的能量似乎比平时更难以捉摸，像沾了油的鳗鱼。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脑海中偶尔会毫无征兆地闪过凌戈那张冷脸，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短暂却清晰的烦躁感，仿佛那冰冷的标记成了某种束缚。
“搞什么……怎么会突然看那冰山不顺眼？”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莫名的情绪。
他强迫自己冷静，回想凌戈的话——“理解它的‘习性’”。他不再强行对抗那干扰和烦躁，而是尝试去“感受”它们。愤怒是灼热的荆棘，恐惧是冰寒的锁链……那，有没有不属于这些的呢？
他努力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挖掘。第一次成功改装好RH-370一个部件时，那短暂的、纯粹的成就感；在黑市肮脏的角落里，偷偷把省下的能量块递给饿得发抖的流浪机械狗时，它用冰冷的传感器蹭他手心的触感；还有……在凌戈那冰冷的信息素包裹下，偶尔获得的、该死的片刻安宁……
这些微小的、几乎被遗忘的“快乐”或“平静”瞬间，像微弱的光点，在他黑暗的精神图景中一闪而过。他尝试着，笨拙地，将一丝意念缠绕上这些光点。
奇迹般地，体内那躁动的能量海，似乎……平息了那么一丝丝。虽然依旧难以精确控制，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减弱了。
训练结束，他精疲力尽，脑袋抽痛，但眼神却比往日多了一丝亮光。他确实感觉到了进步，尽管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副作用。
午餐是自动化设备提供的营养膏和水。凌戈拿起水杯，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他咀嚼营养膏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几分，喉结滚动，似乎在仔细品味。
饭后，回到居住区。凌戈关上房门，转向苏时安，声音压得极低：“食物和水，被加了东西。”
苏时安心头一跳：“什么？”
“一种复合制剂，能缓慢平复Alpha信息素活性，长期摄入会削弱反应速度和爆发力。”凌戈的眼神冷冽，“很隐蔽，剂量控制得刚好在常规检测阈值之下。”
“操！辣椒头果然没安好心！” 苏时安瞬间明白了那种虚浮感从何而来。
“听着，”凌戈靠近一步，气息拂过苏时安的耳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继续吃，继续喝。并且，在训练中，如果出现对我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必压制，甚至可以……适当表现出来。”
苏时安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让他以为计谋得逞，他才会露出更多破绽。”凌戈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演戏，会吗？”
苏时安瞬间懂了。
“嘿，论在黑市装孙子，老子可是专业的！” 他用力点头。
下午，西斯克以“分析训练数据”为由，将苏时安单独留在了检测室。
“苏时安先生，你的进步显著。”西斯克调出全息数据，上面是苏时安信息素波形的复杂图谱，“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个潜在的问题。”
他的手指点向图谱中几个与凌戈信息素残留产生交互的区域：“看这里，还有这里。凌戈中将的S级信息素，其本质是强大的‘秩序’与‘压制’。它与你的E-739信息素，在‘逆阶共鸣’的表象下，是否存在更深层次的……‘污染’或‘限制’？它是否在无形中，禁锢了你信息素真正的、纯粹的破坏力？”
苏时安看着那些被西斯克刻意圈出、显得格外“不和谐”的波形，内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怀疑开始滋生。难道……凌戈的标记，真的在阻碍我变得更强？他看着图谱上那些代表着凌戈信息素残留的波段，它们与他自己那尖锐苦涩的苦杏仁波形交织在一起，在某些节点上，确实形成了一种看似“压制”或“平滑”的效果。
是啊，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尖叫，凌戈那么强，他的信息素本质就是秩序和压制！他标记我，说不定潜意识里就是想控制我这股危险的力量！他那些关于‘领域’和‘理解’的话，会不会也只是另一种更高级的、让我顺从的驯化手段？我是不是一直在被他的力量潜移默化地“改造”，变得不再像我自己？
如果连这唯一的、看似可靠的同盟和庇护，都潜藏着如此深层的“污染”，那他还能相信什么？
就在这时，凌戈那句“领域，源于绝对的自信和对自身力量的理解”在脑中响起，叫停了他的胡思乱想。
信任？理解？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阵恐慌和怀疑，是多么的熟悉——就像回到了在黑市时，那些试图用花言巧语骗取他机甲零件的骗子们给他设下的圈套！ 他看向西斯克那双充满算计的琥珀色眼睛，瞬间清醒过来。
“这辣椒头在挑拨离间！”
他立刻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清明，再抬起头时，脸上覆上了挣扎与困惑。声音带着迟疑：“副院长……您的意思是，凌戈他……？”
那双深灰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我需要一个答案，但又害怕听到答案”的脆弱。
果然，西斯克很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只是基于数据的推测，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西斯克体贴地安抚道，“但你确实需要思考，什么样的环境，才能真正释放你的全部潜能。是依赖一个本质可能与你相斥的Alpha标记，还是在一个更纯粹、更专注于你自身发展的环境中，打破所有枷锁？”
夜深人静。
确认房间内外没有异常监控后，凌戈打开了个人终端。光屏幽蓝的光芒映着他冷峻的脸。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代码如同流水般倾泻。作为联邦星际舰队曾经的中将，他的电子战技巧少人有匹及。他要想办法逃跑。
他没有去触碰核心机密。他的目标，是港口舰船调度日志和物资出入库记录。
防火墙如同虚设，权限壁垒被巧妙绕过。“找到了。”凌戈低声说，将光屏转向一旁紧张观看的苏时安，“一艘‘箭鱼III型’突击艇，后天上午进行外部例行检修，安保权限会降级，守卫轮换有空窗期。”
他快速调出基地结构图，用手指划出三条通往港口的路线。“A线最快，但经过核心监控区；B线隐蔽，但有两道需要权限的隔离门；C线迂回，但可以利用维护管道。”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指挥官。
“我们走B线，隔离门的权限，我来解决。”他看向苏时安，目光沉静而信任，“你的信息素，在我们行动时，需要在这里——”
他的指尖点中地图上一个通道交汇处的能源中继站。
“——制造一场足够大、能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混乱’。”
苏时安看着那清晰的坐标，感受着凌戈话语中毫无保留的托付，深吸一口气，深灰色的眼眸里燃起战意。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