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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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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去学校里找沈明飞的消息很快传到沈院长耳朵里，吃晚饭时，他警告沈明飞做事小心一点，别被疯狗咬住。
沈明飞夹起碗里的菜，神色淡漠，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及其乖巧，“我明白，爸爸。”
“好啦，明飞向来懂事，快吃饭吧。”沈夫人坐在一旁打圆场，沈院长的脸色也慢慢好起来，其实他并不担心那帮警察，就算真的查出什么，有梧桐在，也不会出事，只是平时谨慎惯了。
相比于沈家的轻松，张獬这边可以说是地狱级难度。他叼着棒棒糖，望着窗外发呆，想要查诺顿，最大的困难的是学生背后的关系网，在现这个把家里唯一的孩子当成宝的时代，孩子是他们的软肋也是逆鳞。
要说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他不想用，他不想牵扯无关的人进来。
他动了一下舌头，把嘴里的棒棒糖换到另一边，脑袋里则是一片空白，前两天问询这种小打小闹，闹不出什么风波，但是接下来的深查，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难啊。
“少吃糖吧，前两天牙疼打滚的不是你？”
吴陵走进来，把张獬嘴里的糖薅出来，扔进垃圾桶。
张獬因为在发呆，嘴上没使劲，等反应过来，糖已经安详的躺在垃圾桶里了。
他怒视眼前的吴陵，指着他的鼻子就要骂人。
吴陵神色淡定的握住他的手按下，把张獬早上接的，到现在还是满满的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说道：“少吃糖，多喝水，喝掉。”
张獬抽回手，白了他一眼，举起杯子，咕嘟咕嘟把杯子里的水干了，放下杯子后，整个人都精神了。
吴陵笑着看他喝完水，才开口说道：“还没想出查诺顿的办法？”
张獬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上次那个小朋友不是诺顿的吗，不如请他帮……”
“不行。”还没等吴陵说完，张獬打断道，“太危险了，不能把他拉进来。”
见张獬态度坚决，吴陵耸耸肩不再提这个事，只是提议去找陈麟炳问问线索。
晚上，两人又再次来到陈麟炳驻唱的那个酒吧，小孩儿今天没有演出，所以早早的找好位置等他们。
“这次来还是想问问你们学校的情况。”
“哥，你尽管问，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小孩儿拍着胸脯保证。
张獬忍俊不禁的揉乱了他的头发，并没有注意到此时身后的吴陵脸色不太好。
“你对沈明飞了解多少？”
“虚伪，看着像个好学生，其实比谁都坏，从不自己动手，但欺负人的事几乎都是他授意的，就纯纯一坏批。”
“有多少像王华这种的事？”
“很多，诺顿每年破格招的那些好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要不伏低做小丢掉尊严熬到毕业，要不转学，每年想自杀的人可不在少数。”
“那你在学校没受欺负吧？”
“没有，我和他们没有冲突，再加上我的家世，他们还不敢动我。”
“那就好，有事就跟你哥说，要不然就跟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
陈麟炳嘿嘿一笑，说：“知道啦，哥，放心。”
张獬也笑起来，陈麟炳问起他的近况，他刚准备说话，旁边一直沉默的吴陵突然开口。
“唉，你是不知道你獬哥最近为了诺顿的事很是苦恼，想调查又怕打草惊蛇。”
张獬猛地回头看向吴陵，吴陵平静的和他对视一眼。
“哥，让我帮你吧！”
“不用！”
张獬立马拒绝，安抚道：“别听他瞎说，我有办法查，你就安安稳稳上学就行。”
“我可以的！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谨慎行事，安全第一我知道！”
“陈小饼，不是这么个事，你……”
“哥，你知道的，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偷偷调查，那时候我可就不一定能保证安全了。”
哈……
张獬扶额叹气，以他对陈麟炳的了解，他同意可能会更安全。
“我知道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不对都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好的，张警官！”
张獬又多叮嘱了几句，才和吴陵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獬黑着脸开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差的想杀人，偏偏吴陵就要去戳戳他。
“问题解决了，你怎么表情这么臭？”
“我说过，我不想把他拉进来。”
吴陵摊手，摇摇头装作无奈的说：“哎呀，孩子主动要求的嘛。”
他这颠倒黑白的话，给张獬气笑了。
“他年龄小听不出来，你当我也听不出来？你知道以他对我的感情，你只要提出我的难处，他就一定会主动要求帮我解决问题。”
吴陵点头表示赞同，认真的提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张獬沉默了，吴陵在心里默默地数数，刚数到三，吱的一声，车停在路边。
“下车。”
“咳，那个小……”
“我TM让你下车！”
吴陵立刻闭上嘴巴，乖乖的打开车门滚下车，看着扬起的尘土，他摸摸下巴感叹张大队长今脾气真暴啊。
回到警局，张獬怒气冲冲的样子把正准备迎上来问事的潘鑫吓了一跳，连忙默默的退回来，仔细想想事情好像也没那么重要，等会再问也行！
进了办公室，张獬拉开抽屉，随便拿了包零食出来，撕开就往嘴里塞。
该死的吴陵，他知道个屁，明明就是他的问题，到他嘴里反成了我的错了，傻X！傻X！傻X！
零食见底，张獬也在心里把吴陵翻来覆去的骂了几十遍，怒火消退，他一直不愿意正视的问题也涌上来。
他把零食放到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擦起手指，擦着擦着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吴陵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他没阻止，不过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也希望陈麟炳能主动提出卧底计划，然后他就可以没有负罪感的解决掉问题，吴陵提出来的时候，他真的有那么愤怒吗？不过是把愧疚感转移到吴陵身上，把过错怪罪给他，就可以欺骗自己罢了。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跟吴陵生气呢，他甚至还不如吴陵，至少他坦坦荡荡，不像他，虚伪的可笑。
无法舍弃任何东西，最后只会两手空空什么也留不住。、
张獬垂着头，眼底是愧疚、后悔和痛苦，他知道现在想这些屁用没有，只会不断的内耗自己，可惜十几年了他学会了很多，却怎么也学不会控制情绪。
咚咚咚---
看到吴陵走进来，张獬立马敛起情绪，板着脸不看他也不说话。
吴陵自知理亏，把新鲜出炉的夜宵恭敬的递上，炒饼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张獬没忍住瞥了一眼，又立刻移开。
呵，又想用美食诱惑他，男人，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套路了。
“小獬，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故意给陈麟炳下套。”
吴陵语气陈恳，态度端正，表情可怜，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虽然张獬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但张獬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高贵冷艳的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呦，哪敢让您道歉啊，错的是我，我要是让您闭嘴，您肯定一个屁不敢放啊，是吧。”
咳，吴陵咳嗽一声，坏喽，彻底把张小獬惹恼了，都不会说人话了。
“没有的事，肯定是我的错，我本来…其实没想提的。”
吴陵心虚的瞅了一眼张獬，又迅速移开视线，他原本真的没想提，张獬不想让陈麟炳参与进来，他也是认同的，虽然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孩子牵扯进来。
“那你最后为什么要提？”张獬疑惑的问道。
吴陵看向张獬放在桌子上的手，眼前闪过他摸陈麟炳脑袋的画面。
他神情恍惚的说：“可能是，鬼迷心窍了吧。”
哈？张獬五官皱到一起，什么鬼？我看他是脑子坏掉了吧。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张獬正色道，“等陈小饼查证据的时间，咱们也不能闲着，为了尽可能的保护他，我们必须要站在风口浪尖替他吸引火力。”
“那咱们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查王华的案子，让兄弟们都嚣张起来。”
吴陵一边说，一边把筷子掰开，筷子交叉磨了磨刺，塞到张獬手里。张獬想的认真，顺手就接下来，夹了一筷子炒饼放进嘴里。
“对，咱越嚣张，和他们冲突越大，陈小饼就越安全。唔，这炒饼真好吃，你买的哪…家？”
最后一个家字，张獬声音突然变小，他的筷子僵在半空，看看吃了快一半的炒饼，又看看满脸无辜的吴陵。
这都快吃完了才他反应过来，怎么又上了他的当！明明都想好了，这炒饼他绝对一点不动，吴陵再怎么诱惑他，他都宁死不屈。
思索两秒，张獬果断选择继续吃完，吃都吃了，就别浪费了。
两人又仔细谈论了一下细节后，张獬提着吃完的袋子走出办公室，丢垃圾顺便交代一下大家最近的工作。
“来来来，嘴上都暂时停一下哈，啧，潘鑫！我没说你啊？别塞了，就五分钟，我说完你再吃。”
“好，关于王华的案子，有了一些新的进展，沈明飞、谢琳琳和诺顿我们需要好好地查一查，详细的咱们明天开会再说，一会吃完了就赶快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早上八点半都给我准时出现在这，谁迟到请一个周早饭。”
张獬话音刚落，不知道是谁笑嘻嘻的对林立说：“立哥，我想吃包子。”
众人哄堂大笑，立马附和。
“立哥，我吃油条！”
“我要豆浆！”
“豆腐脑！豆腐脑！”
林立站起来笑骂道：“去你们的，明天我绝对不可能迟到，要是迟到，我包一个月的。”
“芜湖！立哥大气！”
“谢谢立哥！”
张獬笑着摇摇头，林立哪都好，就是特别爱迟到，可能是那张脸太有亲和力了，每次出门不是问路的就是碰到老人过马路，出门再早都没用，一来二去，一个周五天他得迟到三天半，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他这特性，所以平时最多也就是调侃两句。
外面的欢声笑语把吴陵吸引出来，他走出办公室盯着站在灯光下的张獬，张獬是个情绪丰富却又很淡漠的人，他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积极向上，乐观开朗，他心里深埋着一些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痛楚。
他们很像，又完全不同，张獬的伪装是因为善良，而他是为了达成目的罢了。
张獬面具的背后可能是遍体鳞伤但依旧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可他的背后不过是一成不变浓稠的黑暗。
他自认为早已看透了人性的丑恶，这辈子爱情这两个字与他再无关系，可感情这东西就是毫无逻辑，明知道不可以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