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单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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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
程颐愣了几秒才抬起头，盯着前方，人有点懵，“没事。”
马路上滴声此起彼伏，突然蹿出的电瓶车开走，车流重新出发。
程颐看向谢韫握着方向盘的手，耳根一阵发热，面前的出风口忽然加大了风力，他疑惑地看过去。
谢韫直视前方，“是不是有点热？”
“啊，是。”程颐哪敢说真实原因，只好干巴巴地承认，“挺热的。”
然后把脸凑近出风口给自己降温。
谢韫挑的那家店离市中心很远，但并不影响它的生意红火。
因为是现杀现做，所以等待的时间有点久。
店里的客人吃得正香，仅仅是闻味道程颐就馋得直咽口水，他坐的位置刚好看到后厨阿姨从鱼缸里捞出一条肥硕的黑鱼准备提刀下狠手。
场面过于鲜活，程颐收回视线，这么新鲜一定很好吃。
“饿了？”谢韫拆开一次性碗筷，先摆到程颐面前。
一套很简单的动作，由谢韫做出来有种独特的魅力，程颐的目光扫过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又咽了下口水。
“嗯，有点馋。”可能大脑神经处于兴奋状态，饥饿感并不占据主导，对于又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这件事程颐更在意。
谢韫这个人，虽然时常脸上挂着笑，给人感觉亲和力很强，能妥帖地处理好跟每个人的关系，但真正接触起来，他保持着一定的分寸感和距离感，学生时代就是如此，现在更是透着几分显山不露水的稳重。
等待时间他们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虽然好奇他的私生活，但程颐也不会冒昧去问。
汤底煮沸，切好的鱼肉摆上来，一片片下锅。
吃之前谢韫依旧是先给食物拍遗照。
鱼肉嫩而不散，谢韫捞给程颐，“快尝尝。”
程颐试了一片原汁原味的，鲜嫩美味，眼睛不由自主弯起来，“很好吃。”
黑鱼几乎没有刺，吃起来很爽，店里调的蘸料是点睛之笔，蘸着吃更能激发鱼肉的鲜美。
吃完鱼肉还有蔬菜自助随机选择，煮完鱼肉的汤底有种独特的香味，虽然已经很饱，程颐还是没忍住多吃了几口，再加上这人见他爱吃，很贴心地把大部分肉都夹给了他，程颐更是撑得走不动道。
怎么办，谢韫真的很会拿捏人心，程颐摸着肚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依旧忘记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形象管理。
反观谢韫，他吃饭很慢条斯理，早就放了筷子，专心给程颐捞菜。
这顿饭到目前为止都吃得很愉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有些煞风景，谢韫看了眼电话号码，微皱了下眉，然后按灭手机。
程颐注意到到他的情绪微微落下去，在第二个第三个电话接连打来的时候，谢韫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起来。
是很棘手的事情吗，程颐有些担心，“要不接一下吧，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嗯。”谢韫歉疚地看了看他，然后走出去接电话了。
程颐起身想去结账，却被告知预约订单已经结完了，他看向门外的谢韫。
谢韫站在门口，态度并不热络，冷着脸聊了几句就挂断了。
他重新走进来，还没坐下来电话又开始响，他无奈地接通，语气僵硬地解释，“爸，我是真的有事。”
那头的声音过于洪亮，也许是气得，程颐听得清清楚楚，“你能有什么正事，天天不务正业，不是说好了来吃饭吗，人家姑娘等你这么久了，见一面怎么了，又不能要了你的命，你这么耗着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跟你妈都急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正经工作，再过几年还有人能看上你吗，难道你想孤家寡人一辈子？”
程颐一愣，所以这架势，是相亲？
谢韫压下声音，“那我直说，我不想见，行了吧，我一个人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挂了。”
说完就有些孩子气地挂断，给手机开了静音。
程颐有些意外，谢韫居然还有这副模样，他感到稀奇。
“你家里也会这样吗？”谢韫尴尬地收起手机，“相亲，催婚。”
“前两年会，但是摊牌之后就好多了。”得知谢韫应该还是单身，程颐克制地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开心，尽量保持着客观淡定的表情。
“摊牌？”谢韫疑惑地看着他。
“比如说我是不婚主义之类的。”
真实原因程颐当然不可能如实告知，他看出谢韫想问为什么，便主动说，“看多了他们那一辈的生活，窒息和不快乐占大多数，没有碰到想度过一生的人，所以不想将就。”
谢韫了然点头，“但是他们很难理解，我不想那么草率地决定我的人生。”
二十几岁的年龄，被催婚是常态，父母不问，亲戚也要来操心，在他们眼里上完学出来工作了就可以赶紧谈恋爱结婚生小孩了，可是现在他连自己想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没有完全确定，为什么要这么早就跟一个人绑定在一起。
也许是前面二十几年过得太安稳顺遂，当自己有了能够随意支配的经济来源之后，对外面的世界就格外向往。
程颐看得出谢韫很苦恼，虽然他为谢韫单身的消息而窃喜，但是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想谈恋爱结婚，是谈过恋爱受过情伤，还是单纯的不想谈？
这种问题涉及隐私，谢韫很明显不想说。
“可能我的态度比较强硬，毕竟他们也不想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跟他们断绝关系。”程颐带着点玩笑般说。
程颐无法决定喜欢的人的想法，而他没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去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这对他不公平，对另一个人也不公平。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执念，但那份念头像横在心里的一根刺，难以剔除，每次触碰都会扯出些微痛感。
和家里争执过很多次，他们觉得是程颐接触的人太少，所以给他安排相亲，女生不行，那就男生，总执着地想给他介绍一个伴，后来发现实在是磨不动，只好渐渐放弃，顺其自然。
程颐懂父母的想法，可他目前没办法接受其他人，更何况现在与谢韫重逢，这也许是一次机会，让他摆脱执念，可他发现，这个人一如既往地吸引他。
“他们也是关心所以才着急，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好好沟通就行了，当然也不要太逆着他们的心思，见几次，如果真的不合适再拒绝就行了，当他们发现你确实是块很难啃的硬骨头之后，自然就不会强求了。”
谢韫的笑容淡淡的，“好，我下次试试。”
“听说附近有个果园，来都来了，我们要不要去逛逛？”说完程颐就后悔，这大夏天晒死个人，还要去逛果园，不是热死就是被蚊虫咬死。
谢韫看了看外面的天，虽然迟疑但还是同意了。
绿荫树下，虫鸣不绝于耳，听得人更心烦，偶尔吹来一阵风还是热的，还没走到目的地，程颐就打了退堂鼓。
真是提了个馊主意，程颐抹了把脸上即将滴到眼睛里的汗，频频看向谢韫，他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太阳的影响，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斯文优雅，除了额角脖颈上的汗。
“看我干什么？”
程颐脑子转了下，“咳，我就是好奇啊，你真的没个正经工作吗？”
如果当初的消息没传错，谢韫是很顺利被顶尖学府的王牌专业录取的，那为什么电话里他爸爸会那么说，而且他看起来养尊处优的，难不成真的是毕了业就回来啃老了。
谢韫愣了下，随即又勾了下嘴角，“你觉得呢？”
他觉得看起来确实不太像有正经工作的，但他不可能真的这么说，“我看不出来。”
“刚毕业的时候是找了个工作，不过不是很喜欢那种模式，攒了点工资之后就出来和朋友一起创业了，现在也算有点小钱吧，能养活自己。”谢韫偏头看着他，“怎么了，程医生，觉得有个不务正业的朋友很丢脸，不想跟我相处了？”
“没有没有。”程颐第一次听他喊自己程医生，这称呼莫名有些羞耻，而且他说朋友，他把他当朋友了。
“就是觉得，你一直很优秀。”
“可是优秀的定义又是什么呢？”谢韫有些自嘲地说，“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完成家长的安排，找个好工作，谈个好对象，然后结婚生子，赚钱养家。”
程颐很意外，谢韫好像从来就不是个按部就班的常规意义上的好学生，他的心里也有“离经叛道”的一面。
这样的他，看起来更鲜活。
“谢韫，你的优秀毋庸置疑，从来都不需要迎合任何人。”程颐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羞耻，不由得低下头，“其实，在很多人心里，你一直都是榜样，偶像之类的人物。”
“有那么夸张么？”谢韫被说得有点羞涩，不知所措了好几秒。
“嗯，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天气太热，叶子都晒蔫了。”程颐尴尬地转移话题。
“不是说来都来了嘛。”谢韫笑他。
“诶呀，我就随口一说，你也不拒绝。”
“程颐。”谢韫觉得好玩儿，盯着他，语气严肃，“你这是在怪我吗？”
程颐快被热懵了，脑子糊里糊涂，立时清醒些许，“哪有，我是在怪我自己，对不起，我都胡言乱语了。”
谢韫忍不住笑出声，嗓音懒懒的，“那快回去吧。”
然后又补了一句，“没怪你。”
程颐热得站不稳，水泥路坑坑洼洼，石子遍地，他一脚踩歪，整个人往一旁斜过去，谢韫眼疾手快地拉住，将人扶稳，“小心。”
世界短暂地摇晃移动，下一秒又复归原位。
手臂还残留着谢韫手掌的余温，热意蔓延，程颐半边身子都麻痹，语言系统启动迟缓，“谢谢。”
“没事，这边路不太好走，刚才没崴到脚吧。”谢韫上下打量确认他没事。
程颐摇头，脸晒得红红的，因为刚才的肢体接触而持续心跳加速中，有点分不清自己的眩晕感是热得要中暑还是因为谢韫。
往回走的路上，两人都加快了脚步，程颐依旧能体会到胸腔的震动，反复回味他抓住自己的感觉。
“程颐。”谢韫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带回。
“啊？”周遭躁动的声响在看向他的瞬间而静止。
“下次再约。”谢韫整个人看起来很放松，他的心情此刻应该是愉快的。
谢韫开心他就开心，程颐咧着嘴笑，“好。”
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