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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虞启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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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五月悄然而至,春季也将在这个月迎来尾声。
许是昨晚嫌热没盖被子的缘故,身体本就缺乏免疫力的虞巳枉清晨醒来感到一阵头晕,光洁的额头传来滚烫,伴随着的还有强烈的咳嗽,
显而易见,他发烧了。
虞巳枉摆烂的瘫在床上玩手机,五分钟不到他就难受的起床找药。
把药箱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摸出来几卷绷带、氟西汀、帕罗西汀等精神类药物、安眠药和几支药膏。
他气恼的用尽全力将药箱打翻在地,等火气发完了再一边咳嗽一边捡起来。
虞巳枉索性彻底放弃了,浑身无力的蜷缩在沙发继续睡觉,意识混沌的想着这一觉起来要么把他烧死要么病好,起码给他个痛快。
古游笙被隔壁房摔东西的动静给惊醒,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做完这些,他拿起望远镜透过窗户查看虞巳枉屋子的情况。
还好虞巳枉没关窗,古游笙十分清晰的看到自家睡在小沙发上,一米七的个子使得他的姿势违和得有些滑稽,满头冒汗呼吸急促,像朵病弱的玫瑰。
这一看就是生病了啊!偶像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古游笙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动作迅速的搜刮出家里所有的感冒药用袋子装起来,披上外套再戴上口罩,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想也知道这时候虞巳枉的家门肯定是上了锁的,担忧的不停敲门。
门外的咚咚声果然吵醒了睡眠极浅的虞巳枉,他拖着疲惫的脚步一晃一晃的走去木门,由于脑子不清醒还没确认外面的人是谁便开了门。
在古游笙敲到十二下的时候,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虚弱到摇摇欲坠的虞巳枉。
他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睫有气无力的低垂,唇色死气沉沉的白,仿佛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
我的天哪偶像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整死的吧?!
古游笙来不及吐槽就一把拉过虞巳枉的手让他凑近,右手摸向他的额头确认体温。
好热!!!
生怕偶像下一秒就会挂掉,古游笙把他牵到客厅的沙发坐着。
进来的时候他顺带确认水壶的位置,药量他全都记得。
虞巳枉家的构成很简陋。
房子是两室一厅,黑白灰色调的墙壁,电视,沙发,以及一张木桌。
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只是一个空寂的客厅。
古游笙默默冲了一包三九感冒灵,他吹了吹,等感冒药不烫了再喂虞巳枉喝下。
谁知虞巳枉使劲摇头,嘴唇闭的死紧愣是不愿张开。
古游笙只得耐心的哄他。
“乖,喝完给你吃糖。”
没想到这招真的对虞巳枉管用,他闻言,忍着药味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感冒药。
虞巳枉孩子气的向他伸手。
“糖。”
古游笙信守承诺的掏出一颗悠哈牌奶糖递到虞巳枉唇边。
还好这个外套口袋里放着糖,古游笙侥幸的想。
虞巳枉一口吞下那颗糖,连带触碰到古游笙宽大的手心。
霎时,一股浓郁的奶味蔓延至口腔内,甜丝丝的。
他光顾着品尝奶糖,没注意到古游笙的耳尖浮上一抹樱红。
大概三分钟过去,古游笙才想起来忘了给他量体温。
他快步去家里拿体温计,被体温计显示的三十八度五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半抱着扶虞巳枉回房间,伺候他躺床休息。
最后,古游笙又从洗手间端来一盆热水和一条紫色毛巾。
他把毛巾用水浸湿,扭到不会滴水才敷到虞巳枉的额头上。
做完这些,古游笙才放心的坐在椅子上。
话说,虞巳枉虽然有一米七,古游笙却感受不到多少实质的重量,只觉得他像羽毛,轻飘飘的,像这个人一样。
难道是因为他练过铅球才认为偶像的体重轻?
可能吧,但按他三年来断断续续地观察来判断,虞巳枉绝对不是会好好吃饭的类型。
古游笙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虞巳枉入睡时的眉眼,专注的宛如打量世界绝无仅有的珍宝。
睡着的虞巳枉很乖,朝着古游笙的方向侧躺,美的不似凡人的五官被他用黑眸暗暗描画下来。
于古游笙而言,男人的脸像极了油画,看千万遍也嫌少,无法深刻烙印在脑海。
他对着这张令自己在无数个日夜着迷的面容喃喃自语。
“怎么会有你这般好看的人呢。”
他轻轻的捏住虞巳枉打了黑色耳钉的右耳垂,半响又松开手。
虞巳枉的梦呓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不知梦到了什么,他含糊不清的叫着爸爸妈妈,像是在挽留。
呜咽声从虞巳枉紧抿的嘴唇传来,像小猫的叫声,惹人怜惜。
喊到不知道多少遍,泪水无声从他的面颊间划过。
古游笙抽出纸巾替他擦去晶莹的泪水,紧紧握住那只乱动的手,放轻声音柔和的安抚他。
“不要哭,我在。”
他的话貌似起了作用。须臾间,虞巳枉的眼泪忽地止住,眉目也舒展开。
为了让虞巳枉快些入睡,古游笙一直握着他的手,好久也没松开。
等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古游笙蓦然回忆起刚才虞巳枉右手缠绕的绷带。
偶像的手还伤着呢!
他匆匆忙忙的从附近的药店买了处理手伤的药,回来房间把虞巳枉的绷带解开。
古游笙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在他无比的看见虞巳枉苍白手臂上一道道纵横交错丑陋崎岖的疤痕时,他的身体还是无法抑制的发颤,拼命掐住自己的手心才忍住蔓延至五脏六腑的酸胀感,眼泪差点流出来。
雪白的肌肤衬得刀痕愈发可怖,自残大抵有一阵子了。
虞巳枉,你怎么能对自己狠心到这个地步。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均匀的涂抹完伤口后重新换了一卷绷带为虞巳枉缠上,不是很紧,他怕缠太紧床上的人会疼。
晨昏的光线古游笙蓦地照进房间,它似乎也偏爱虞巳枉,男人的轮廓被勾勒的更加具体,每一根睫毛都被光浸染,经过一早上的悉心照料,过分白皙的面容总算恢复了点正常色泽。
古游笙莫名有种养花的成就感。
他拉上房间的窗帘,点开手机查看时间。
还好现在才早上六点,大学生的好处就是这点了,不用早早赶到学校上课。
幸亏他今天起的早,才能见到偶像这么可爱的模样,否则大抵要悔恨终生了。
一开始古游笙甚至想录制照顾虞巳枉的视频,好在道德感和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才忍着没掏手机录。
确认虞巳枉病情好转后,古游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
直至临走前古游笙才瞥眼打量起虞巳枉的房间。
和客厅大差不差的简陋,除了床和木柜基本没放置什么东西。
看来偶像的生活真的无趣。
他忍不住幻想,如果他参与进虞巳枉的生活,大概能让这间房子增添一些活人气息,起码放置几株小花小草,不需要多漂亮,就图个新鲜空气。
转眼,他又开始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骑自行车去学校的路上,古游笙鼻尖仿佛还萦绕着虞巳枉身上那股沐浴露的清香,久久没有散去。
等古游笙骑自行车到达大学门口,不少同学顿步偷瞄看他。
古游笙在学校活得很招摇,走到哪都是焦点。
设想一下,一个刚入学就拿了年级第一,性格谦逊有礼又尊重他人的男生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第一节是经济学,刚走进教室羊骏景便熟络的跟他勾肩搭背。
他注意到古游笙上扬的嘴角,贱兮兮的眯眼一笑。
“哟,咱们的年级第一今天碰上什么喜事啦。”
古游笙不动声色地挪开他搭在肩膀的手。
“没什么。”
由于教经济学的老头讲的实在过于枯燥,古游笙闲来无事的点进□□群看消息。
【群名:今天也是??虞虞的一天】
这是他创建的虞巳枉粉丝群,人数不多不少,也就三百人。
虞太美:虞虞昨天唱的歌谁录了!想重温,唱的爆好听啊呜呜呜TAT。
鱼鱼是我的:我昨天刚好录了一份音频,要发你吗?
虞太美:太好了\(^▽^)/!感谢姐妹。
虞太美:话说,虞虞今晚会不会去驻唱呢(⊙o⊙)?
看到这,知道情况的古游笙没忍住回了一句。
游虞:他今天应该去不了,他生病了。
虞太美:哎,好可惜QWQ。
虞太美:冒昧问一句,姐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古游笙一时间愣住了,他该怎么说,说我今早才照顾了生病的虞虞吗?
鬼信啊!
游虞:反正他去不了。
虞太美:哦OAO。
之后这个粉丝意料之外的转移了话题,没再多问,古游笙不得不松了口气。
虞巳枉做了个梦。
梦里,小时候的他难得被父母细心照顾。
他在床上陷入睡眠,父母什么话也没说,给他用毛巾敷头便头也不回的干脆离开。
他无力的重复冲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叫着爸爸妈妈,渴望背影的主人转身看他一眼。
“妈妈。”
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孩牵住女人的手,脸上挂着太阳般灿烂的笑,露出洁白的小牙齿。
女人握紧了稚嫩的手,眉眼难得的展露几分柔情。
“妈妈在。”
年幼的虞巳枉并不是没体会过家人的关爱,闻馥因为他是自己第一个孩子,也曾照顾过虞巳枉。
带他去游乐场疯玩,给他点快餐,小朋友喜欢的东西虞巳枉多多少少都体验了个遍。
等他上小学,虽然没有开始那么亲密,却也能说上几句话。
六岁的虞巳枉想,可能是他长大了,父母才不再管他。
没事的,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好好上学,不需要靠他们。
直到七年后,弟弟虞启鸣从医院生下来。
婴儿从出身起便承担了他们的期待。
好不容易再次迎来一个亲骨肉,夫妻俩几乎将全部重心放在了它身上,以至于虞巳枉找不到任何机会聊天。
婴儿的一声啼哭可以让夫妻十万火急的冲进婴儿房安慰,而虞巳枉,他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怕吵到熟睡的婴儿。直觉告诉他,这么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自此以后,他渐渐变得没有存在感,除了吃饭外没有交流,简直像一个“外来者”。
虞巳枉嫉妒过弟弟,但他知道,嫉妒没有用处,只会给父母添麻烦,没准还会招来厌恶的视线。
他变得比以前更乖巧,缘由不是为了让夫妻俩注意到自己,相反,他想变成一团空气,不发出声响。
说没失望是假的,可失望攒够了,反而就剩下落寞。
被所有人隔绝在外,他也同样选择远离所有人,将自己围在狭窄的圈,无人能接近。
不要随便将真心捧给别人,有时候即便是父母,不见得不会背叛你。
虞巳枉从小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努力成为了父母口中懂事孝顺的孩子。
小职员没什么钱,虞巳枉成年后没去念大学,跌跌撞撞的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都给父母汇款,被街坊邻居称为“孝子”。
可这个称号的代价过于沉重,父母要求的钱越来越多,像个无底洞。
日积月累的重压之下,虞巳枉于某个夜晚颓然意识到。
他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正当他泫然欲泣时,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哭,我在。”
这句话如同救命稻草,原本一片荒芜的内心攸然长出一颗嫩芽。
虞巳枉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他只奢求那么一点点爱。
一点点就好,其余的他不敢奢望,也不会主动索求。
虞巳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两层被子裹的他后脖颈出了点汗。
他生锈的大脑已经缓缓开机,回忆今早发生的事情。
快窝在沙发里睡着的时候,有人敲了他家的门来照顾他。
那个人很高,应该是个男的。
他仔细翻阅记忆夹层,根据他的五官匹配关系。
半响,他总算匹配到了对应的人。
啊,是住我隔壁的邻居。
他听到了我摔东西的动静,特意光顾我的家,喂我吃药还给我吃糖,把我扶到房间,用热毛巾敷我的额头,哄我睡觉。
他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反应是,为什么?
明明只是邻居的关系,他为什么要照顾我?
出于礼貌,虞巳枉还是打算找个时间上门感谢他。
一眨眼的功夫,时针转了不知多少圈,到了下午的放学时间。
“虞启鸣,我们待会去ktv,你去吗?”
胖墩墩的男同学询问旁边垂头不语的少年。
小胖墩见他没吭声,用手臂肘了他一下。
“虞启鸣?”
虞启鸣这才回过神,淡笑着拒绝他。
“抱歉,我家里还有事。”
“好吧,哎,你刚刚干嘛不理我啊。”
小胖墩瞥了眼前面。
长相恬静的少女被右边做鬼脸的女同学逗笑,她文雅的捂嘴嬉笑,脸颊的酒窝格外迷人。
小胖墩顿时恍然大悟的瞪大眼睛:
“我知道了,你是在看王霞对不对!”
王霞是他们班的班花,人美声甜,聪慧过人,扎着单马尾,一看就是清纯那一挂的。
虞启鸣的眸光黯淡下来,出言否认。
“不是。”
到了分岔路口,他和小胖墩挥手告别。
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虞启鸣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男生。
他们的身高一致,紧接着是丝毫没有情绪的平视。
他的表情很淡,像个面瘫。
傅永希,虞启鸣最近新结交的初中朋友。
虞启鸣的高中设有初中部,两人相识在校园图书馆。
上学期期末,虞启鸣准备去图书馆复习功课,发现自己平时坐的位置被一个初中生占了。
鲜少有初中生会光顾图书馆这种无趣的地方,这个男孩倒是阅读得津津有味。
虞启鸣心道不跟小孩子计较,于是他往后排的位置走去。
路过座位时,虞启鸣眼睛微睨,注意到他看的书是《百年孤独》。
初中生真能看懂这本外国书籍吗?难道不应该去看《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之类的必读书目吗?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节点,男孩倏然与他来了个视线交错。
“你之前不是坐这的吗?怎么不坐了。”
男生问他。
“额。”
还不是因为被你占了。
虞启鸣暗暗吐槽,面上却未流露出半分不快。
他礼貌的保持微笑。
“先来后到,还是你坐吧,我去其他空位就好。”
父母一向对他严加管教,教养驱使着虞启鸣下意识地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
未曾想,男孩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大跌眼镜。
他起身入座了对面的位置,并指着那张椅子。
“坐。”
虞启鸣活了十六年,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人。
他闻言照做,对男孩点头致谢。
时间一天天过去,虞启鸣也逐渐对男孩面熟,甚至偶尔能交谈几句。
男孩叫傅永希,就读初三二班。
他的身上总是有股远超于年龄的成熟气质,习惯性下垂的眼眸与嘴角使他多了份阴郁,眼窝颇深。
对于文学问题傅永希也能够频频输出自己的观点且侃侃而谈,这令虞启鸣大为震撼。
“你真的是初中生吗?”
他无数次对傅永希怀揣着这个疑问。
这次,傅永希也不例外的看透虞启鸣一反常态的根本原因,并一针见血的指出。
“在烦恼你哥的事情?”
傅永希像是虞启鸣的一道明镜,虞启鸣瞒不过他任何事。
虞启鸣是父母时隔七年生出的第二个孩子。
自降生起,他就丧失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父母以爱为缘由操控他的一切,虞启鸣如提线木偶般活着,一举一动都要符合他们的标准。
言行举止、成绩、体能、爱好,虞启鸣都必须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
否则迎接他的就会是父母的哭诉与道德绑架。
“我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成才的,你知道为了供你长大我们付出了多少吗?”
“你要听话,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这一套流程下去,虞启鸣只得“心甘情愿”地服从。
虞启鸣如他们所期盼的那般,长成了人人见到都会赞叹不已的“好学生”。
每次父母欣慰的夸赞他,虞启鸣都会想吐。
他心里门清,父母感到欣慰的对象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培养出“虞启鸣”的他们。
如果仔细打量这对夫妻看向虞启鸣的眼神,就会发现,其实跟艺术家得意的注视着自己的杰作的模样如出一辙。
他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叫虞巳枉。
他很羡慕哥哥,因为他不用受到父母的管控,虞巳枉是自由的。
至少在透过门缝听到父母给虞巳枉以自己为目的要钱的那晚之前,他一直怀着这个想法。
虞启鸣比任何人都明白,从他夺走了本应属于虞巳枉的父母爱起,他就不配与虞巳枉扯上联系,那样只会招来厌烦。
所以从小到大他一直警戒自己,绝对不要出现在虞巳枉面前。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学费居然会是虞巳枉这个早已远离家庭的哥哥来支付。
虞启鸣自以为不欠哥哥什么,却没想到,父母一直拿他当借口裹挟着虞巳枉,害他被迫承担了不应该承担的压力。
父母的所作所为令他作呕,为什么自己偏偏摊上了这样的家人呢。
愧疚感盘旋于心,害得虞启鸣最近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一闭眼都是小时候虞巳枉的模样。
斑马线鸣笛的车声迫使他的意识回笼,虞启鸣叹了口气。
随后他点头承认。
原本明亮的嗓音变得沉闷。
“嗯,我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出生,哥哥的生活兴许会变得幸福。”
“我貌似成为了伤害哥哥的罪魁祸首,或许我自出生起就是个错误吧。”
傅永希出声辩驳他:
“你不是。”
“这件事最应该怪罪的难道不是你们的父母吗?”
“如果你父母用平等的爱来对待孩子,如果她们不强迫你哥拿钱养你,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
虞启鸣缄默片刻,仿佛在沉思,须臾间又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你说得对。”
傅永希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要是你真对他那么愧疚,那就好好学习,日后你哥遇到困难的时候还能拉他一把。”
虞启鸣眼睛一眯,忽地低头嗤笑。
“傅永希,你说这话的样子好像一个小大人啊。”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思想一点都不像个小孩。”
站在红绿灯下的傅永希灰眸微微眯起,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如黑洞深不见底。
他闭口不言。
大概十分钟左右,虞启鸣等到自己坐的那辆公交车,向身后的傅永希告别。
“我先上车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