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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陪你下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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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第二个路口时，起风了。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几片早黄的叶子飘落下来。粱远把校服拉链拉到头，下巴埋进衣领里。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柔软许多，不像白天那个总是带着礼貌微笑的优等生。
程秋宁想起上周五下雨，粱远只带了一把伞，却大半都倾向我这边，自己的右肩湿了一片。那天他们靠得很近，近到程秋宁能闻到粱远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是阳光晒过后的清爽气息。那段十分钟的路程，程秋宁希望永远不要走完。
“你以后想考哪所大学？”粱远突然问。
程秋宁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太过突然，也太过重大。重大到关乎他尚未言明就已可能结束的暗恋。
“还没想好。”程秋宁撒谎了。其实他早已查遍了所有他可能考取的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用铅笔写了一所他大概率能上的大学的名字，又用橡皮轻轻擦掉，只留下淡淡的印痕，如同他的心事。
“我想去景南。”他说，“听说那里的梧桐树很美，秋天满城都是金黄色的。”
“嗯，是很美。”程秋宁低声应着，心里已经开始计算南京各所大学的录取分数和排名。
两人转入最后一条小巷，这里的路灯年久失修，光线昏暗。粱远放慢脚步，与程秋宁靠得近了些。程秋宁的手臂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每一次接触都像细小的电流穿过身体。程秋宁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黑夜再久一些。
快到小区门口时，粱远停下来转身对程秋宁说：“突然发现你陪我走了一路。”
“以后陪你走的路还多着呢，快回去吧。”程秋宁向他挥挥手。
粱远点点头，向前跑了几步，又突然转身跑回来，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塞到程秋宁手里，“明天要晨跑，记得喝。”
然后他挥挥手，跑向那个站在灯光下的身影。程秋宁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小区大门，直到完全看不见为止。
手中的牛奶还带着他的体温，程秋宁小心地放进书包最里层，舍不得喝。
回我家的路还有五百米，这次是程秋宁一个人走。路灯依旧一盏接一盏地亮着，只是他的影子变得孤单，不再有另一个影子在旁边时而接近时而远离。
程秋宁抬头看向天空，木星还在原来的位置闪烁着。他想起地理课上老师说的“行星逆行”，其实只是视觉误差，行星一直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从未改变。
就像他和粱远，看似时而接近的距离，其实早已被各自的轨道所决定。
但至少，此刻的夜空很美，手中的牛奶很暖，而明天，我们还会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