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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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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收拾的工作并不轻松，光是解决科拉的遗留物就废了好大一阵功夫，两人在尝试过各种办法后最终还是用火把一切痕迹都烧掉了。
掩盖完现场的魔力波动，索尔维又帮艾萨克添加了一条两人早早离开图书馆的通行记录，收尾工作也就差不多都完成了。艾萨克跟着索尔维通过地下自习室的通道离开了图书馆，七拐八绕后，两人站在了隔绝了外界与学院的高大围墙下。
“你要从这边出去？围墙边上不是有禁魔场，限制使用魔法吗？”艾萨克问。
“那也就是用来防一下普通学生逃学，日常状态下并不是全天候开启的，毕竟有其他更需要魔力支持的地方。”索尔维看了眼时间，“快一点了……差不多了。”
只见索尔维单手于墙上绘阵，魔力回路一经链接便闪烁着明亮的红色，而后逐渐虚化为了另一个场景。
“我习惯在这边开传送阵。”索尔维带着艾萨克穿过传送阵，来到了一个楼道里，面前就是门。
“我转学过来的原因比较特殊，所以单独租了间单人公寓。不过由于我不怎么来这边，也没社交，没什么人知道这一点。而且我防盗措施上的很严，应该算是安全的。”索尔维边解锁开门边说。
艾萨克闻言，不由得侧目，有些惊讶：“……你没有社交？”
索尔维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开门走了进去：“怎么，很难以置信？不过很正常吧，我来这边本来就不是为了过一个正常的高中生活的，我连课都没怎么上。”
艾萨克进门，真心实意地说道：“你这样挺好的。”
索尔维瞥了他一眼，关门上锁，又念了两道魔咒，才领着艾萨克进去。
“这里空间看起来比在外面大。”艾萨克说。
“嗯，一些寻常的手段，无需在意。”索尔维说，“我东西都在卧室，去那边说……不过在那之前，你饿吗？”
艾萨克这才意识到自己忙了一下午又没吃任何食物，确实饿得有些胃疼了。“嗯。”他回道。
“那你先去坐会儿，我去找些吃的。我卧室里书挺多的，你可以看看。”
艾萨克点头，目送索尔维进了另一个房间后才打开了对方刚刚指给自己的房间门。
虽然是卧室，却也的确没什么活人气息。单人床上甚至没留被子，看起来平时没人会在这里过夜。
床边是书桌椅，书桌很大，连着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专业书。艾萨克仔细分辨后拿了本《常见古魔咒》，坐下开始看。
不久，索尔维端着两个三明治进来了。他把托盘往桌上一放，自己则是很随意地坐到了床上。
“将就一下，这里我也没留什么别的。”
“行，谢谢。”
艾萨克放下书，去洗了个手，回来时索尔维已经在吃了。于是他也拿了一个三明治，低头专心吃了起来。索尔维则是不紧不慢地边吃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艾萨克，没被艾萨克发觉。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没说话，或许是因为想说太多，干脆攒着等会儿一块说。生存必要的进食环节就这样沉默着过去。
收拾完，艾萨克与索尔维分别坐在椅子和床上，面对面，沉默片刻，索尔维率先开口。
“好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除了时间有些迟……你看起来有很多想问的，抓紧时间问吧。我没猜错的话，明天早上会有一堆事需要我们处理。”
“的确……科拉是安娜的熟人，人缘应该很好，他的失踪很快就会被发现……”艾萨克看着严肃，其实脑子早就乱成一团，看着索尔维方向。
索尔维挑眉，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安娜不是脑人，但似乎也并非人类，大概是半精灵之类的。”
艾萨克愣了一瞬，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分辨出他们是不是脑人的？”
“脑人和我们使用的魔力不一样，我姑且把它称作「异魔力」。异魔力的流动方式很特殊。一般生命体的魔力是以心脏为源生成的，特别是外形与人类类似的那几个种族，都是这样。但脑人并非如此。他们的魔力更像是在源源不断地抽取周围自然的魔力，汇聚于大脑，然后转换为异魔力。”索尔维解释道。
“异魔力？”艾萨克回忆，“打中我的那个尖刺就是异魔力构成的？”
索尔维点头，肯定道：“要注意的是，虽然在刚才的战斗中没展示出来，但实际上异魔力与常见魔力的性质几乎完全相反，核心在于它无法和实体共存，这导致了脑人无法像普通人一样使用创造或召唤类的魔法，但相应的能伤害到它们的也只有纯粹的魔力。就像是刚刚那场战斗，我和科拉用的武器实际上都是用纯魔力构成的。”
“那把剑也是？我还以为也是你用书召唤的。”
“现在你知道了，那是我用纯魔力构筑的。这也是和脑人战斗很麻烦的原因之一，正常人类一段时间内能储存的魔力是上限的，脑人却可以不断从身边的自然事物中抽取力量。”说着，索尔维叹气，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探究地看着艾萨克，问道：“说起来，战斗结束时我真是吓了一跳，你竟然用实体弓箭去攻击科拉，还成功了……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吗？”
“……不，我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准确来说，我在被科拉的攻击击中后的记忆就是一片朦胧的感觉。”艾萨克沉寂片刻，回答道。
“这样吗……”索尔维思索片刻，看着艾萨克的眼睛说道，“你身上肯定发生了异常，现在时间不太方便，明天跟我去检查一下吧。”
“去哪里？”
“实验室，那里有更精细的检测生命体魔力的仪器。”
“……”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怪人科学家，不如说我的目的就是处理那群人造成的恶果。你大可多相信我一些。”
“……好吧。”艾萨克同意道。“不过我身体的事之后再说，有几个我现在更在意的问题。”
索尔维摊手，表示自己十分坦诚：“你大可以问，我知无不言。”
艾萨克整理了下思路，开口道：“首先就是关于《绿月协议》的，为什么我现在打不开了？”
索尔维也是早猜到了艾萨克会问这个问题，几乎没经过思考，干脆地开口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它被上锁了，之前你能打开应该是因为它被脑人用强行灌注异魔力□□了。这本书当初被米沙一起带走，大概是他们发现这本书里面的魔法基本上都是召唤与创造类的，没法用，所以干脆利用这书本身固有的强大魔力场设了一个钓你的局。”
“那，你能打开是因为你会开锁的方法？”
“我当然会，倒不如说这世界上我不会的魔咒在除去客观因素导致的不能用以为，很少。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敢追杀脑人的？” 索尔维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索尔维所带的是真正的自信。艾萨克能感觉到索尔维的确有充足的自信的资本。这种感觉与任何逻辑推算都无关，但是艾萨克无比相信它——他的感觉从不出错。
这种笃定的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沉寂已久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陌生的涟漪。他长久地隔绝于人际往来，视“社交”为无意义的噪音。但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源于自身意志的冲动，让艾萨克在遥望“社交”一词数年后，终于决定，进行首次，出于自我意愿为目的的社交行为。
艾萨克回看着索尔维的眼睛，坚决地开口，询问道：“请问以后能不能教我这些？”
索尔维看起来有点意外，右臂撑桌托腮，开口：“你想学？当然可以。”
“谢——”
“等等，不是白教哦。”索尔维摆手阻拦，“我有个条件。”
艾萨克看看对方似乎笑意溢出的双眼，疑惑歪头，没想出来索尔维能有什么从自己这里得到的，问道：“什么条件？”
索尔维看起来也在犹豫，低头抱胸沉思。“嗯……什么条件好呢？”索尔维低声喃喃道。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变得开朗起来，抬头，双手合十笑着开口道：“……好，就这样：以后每次我教你的时候，你都得喊我——老师！”
……就这样吗？这个称呼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索尔维本来就比他大，也确实是教他知识的人。艾萨克眨了眨眼，应道：“好的，老师。”
“……”索尔维突然认真地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艾萨克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靠了靠，但身后就是椅背，也没得退了。索尔维盯着艾萨克，开口道：“……那，还要加上名字。以后你也要叫我名字。”
“……好的，尊敬的莫里老师。”
艾萨克喊完，感到索尔维心情明显好了一大截。索尔维坐直，开口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那你就不是我找你父亲途中的过路角色了，你的问题我就会管到底。既然这样，当务之急是休息，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嗯？话题怎么转向这一边了？
艾萨克看了眼时间，倒的确是很晚了。既然决定了这不是一个短时间能解决的问题，那休息的确很重要。
“那我……”
“今晚你先住我这里吧。你家那边大概不太安全。”
听着索尔维笃定的语气，艾萨克猜测对方大概是知道校内脑人的大概去向，于是同意道：“行。这里还有其他能休息的地方吗？”
“为什么要找其他地方？”索尔维语气疑惑，“我这里也没别的地方能休息了，一起睡床吧。我去拿被子。”
艾萨克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不存在的社交经验无法给他任何选择上的助力。不过毕竟是索尔维家，对方都不在意，那他也没必要在意，于是开口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