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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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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轻的军官笑着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向旁边的赵彻侧身:“这是谁?”
赵彻扭头看他,眼睛里已经带上不赞同的光:“金银玲带来的人。”
军官笑了一下,轻飘飘道:“难怪看起来格外的顺眼。”
赵彻提醒他:“我劝你不要想。”
“没有,”年轻军官耸耸肩,略带失望的说,“他不来,没意思。”
尚一边不知道自己入了别人的眼,也不敢再胡乱打听,只好托着腮等上菜,眼睛瞟到入口处的时候,忽然就瞪圆了。
原本说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金召正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
现场安静了几秒,随即又出现更为热烈的窃窃私语,主办方的人跟在他身侧,看样子是想把他往主桌上引,可金召四下看了一眼,径直向这边走来,乔喜风正在疯狂的向他挥手。
“金督察长,您往前坐,一会儿拍品看的清楚些。”主办方的人说,尚一边收回目光,金召的声音已经落在身后。
“不用看,我买完就走。”
明明是背对着背,还隔着一个窄窄的通道,可尚一边就是能感受到那股蒸腾起来的热量,沿着他的背脊一直烧到耳根,连乔喜风悄悄骂人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表哥,尚一边在你身后,”没听见金召说什么,乔喜风又压低了声音说:“苏铂翼也在。”
听到自己的名字与别人出现在一起,尚一边好奇的抬头,一不小心就对上了主位那双含着桃花的眼睛,灯光迷离,人语窃窃,尚一边一时竟然没有分辨出他是在看向自己,还是在看自己身后的金召。
那人笑了一下,主动对他伸出手:“你好,苏铂翼。”
赵彻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与苏铂翼虽然隶属不同的军阀,但没有利益冲突,又是同窗,勉强也算个朋友,这时候也只能主动为两人介绍:“这位是陈大帅的副官苏铂翼,这位是尚一边先生。”
尚一边伸手与他握了一下,含笑道:“幸会。”
乔喜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很不屑的把头扭了回去,在金召耳朵边上嘀咕:“俩人握上手了。”
金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咸不淡的说:“你是来看展的,还是来看人的?”
“看展的,”乔喜风说,“还说呢,表哥你不是说不来吗?不会是燕好小姐给你打电话了吧?”
金召嗯了一声,乔喜风不满:“你对她也太好了吧?我那样求你你都不来!”
金召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问起另外一件事:“那样东西本来没有出现在预展上吗?”
乔喜风摇头:“没有,都是今天来了后才知道的,说是哪个皇后戴过,你真是为它来的?”
金召点头,乔喜风愤的屁股都坐不住了:“我对燕好小姐没有意见的,可三番两次这样我心里不痛快,上回是为个破珊瑚手镯,这回又是为这个,你是她开的银行吗?”
尚一边的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还没听明白红珊瑚手镯怎么了,胳膊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苏铂翼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尚先生想什么呢?”
尚一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抱歉没听到您刚才说什么,有点吵,您说什么苏副官?”
苏铂翼笑着看他:“我是想问你,喝红酒还是香槟?”
尚一边摆手道:“我喝茶就好。”
苏铂翼手指修长,轻轻一勾香槟杯就出现在他手里:“那就香槟吧,”金黄澄净的液体灌入杯底,轻轻放在尚一边面前,“一杯就好。”
尚一边只好道谢,不知怎么就想起初见乔喜风时的情景,他大概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总觉得苏铂翼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令人胆寒的阴谋。
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尚一边转过身去,他在圆桌末位,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拍卖台,好在他不买东西,只是一直面对着一颗漂亮的后脑勺,有点心猿意马。
尚一边仰着头,看主办方将拍品一样一样捧上拍卖台,这期间,赵彻拍了全套的祖母绿首饰,金银玲拍了一副的镶宝石海棠花耳坠和一套花丝盘珠镶红宝石项链,乔喜风与方子良分别拍下一对绞胎瓷刻金龙凤杯和百年好合的雕漆百宝嵌,全送给乔望雪做了订婚礼物,下个月初六订婚的乔家大小姐俨然成了本场晚宴收获最多的人。
只有金召一直没有出手,直到那只金胎穿珍珠手镯出现。
乔喜风抓着他表哥的衣服说:“来了来了!”
尚一边努力的眯起眼睛,仍然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倒是苏铂翼笑道:“比上回的珊瑚手镯差了一点。”
尚一边转头,苏铂翼状似不经意的说:“尚先生没有听说过吗?整株的赤血红珊瑚手镯,被金督察长拍去送给燕好小姐了,今天这镯子,大概也要一锤定音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尤其乔喜风。
乔喜凤回头瞪了他一眼,捎带脚的剜了尚一边一眼,把嘴巴凑到金召耳边,尚一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从表情上来看,不像好话。
还有——尚一边往旁边挪了挪,这苏铂翼都快靠到他身上了,还那么大声的对着自己说别人小话,这让他很不自在,直觉告诉他应该尽快离开,可他实在忍不住想看看金召豪掷千金为红颜的样子。
他还挺喜欢那种心脏钝痛的滋味的,感觉生命很鲜活。
苏铂翼不知道尚一边心里在想什么,仍然很亲密的贴近他,借着嘈杂的环境音低头凑近自己的耳朵:“你喜欢什么?”
尚一边又往边上躲了躲,这一晚上他都快挪出二里地了。
“古玩字画?钻石珍珠?”
“我喜欢刚才那道油焖大虾,”尚一边说,“不咸不淡不甜不腻,火候刚刚好。”
旁边的小哥低笑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一只凉掉的油焖大虾。
“尊敬的各位藏家,接下来为您呈现的这件拍品,是金胎穿珍珠手镯,也是今晚的最后一件拍品,她为XX皇后的御用首饰,是宫廷专属技艺,以足金为胎,内刻祥文,外镶珍珠,寓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掌上明珠,极具文化价值与收藏价值。”
当拍卖师话音刚落,全场先是安静了半秒,接着响起窃窃私语声,有人翻开预展图录,并没有在上面发现这件拍品。
“这件珍品本不在今天的藏品内,而是由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秘的人士提供,成交金额无论多少全部捐与慈善团体联合会,用于难民救济、孤儿收养、以及施医给药等底层救助,望各位藏家鼎力支持,踊跃竞拍。”
现场静了一下,二楼一位墨衣女士抬了抬腕间的翡翠镯率先举牌,尚一边随着众人回头,正是一晚上没有露面的燕好小姐。
号牌在空中停留了几秒,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以一个更高的价格压过,他小心翼翼的举着手,视线往金召的方向看来。
拍卖师报出第二次加价,燕好没有动了,把牌子收了回去,好整以暇的坐在二楼靠中间的位置,金银玲哼了一声,把身子扭向别处。
“第二次加价,六十万元整……”
“一百。”
全场静了一下,尚一边正前方的珍珠色拍卖牌出现了一瞬,又落了下去,乔喜风激动的要揪他表哥的袖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
这次等待加价的时间略长一些,所有人都在估算,这破镯子其实也就那样。
但是燕好想要,并且金召会买。
拍卖师又报了一次价,已经比起拍价多出了近三倍,不算太高,但也勉强可观,况且没人想花那么大价钱跟金召抢,一是多半抢不过,二是为了一朵交际花,掉价。
“一百二十万。”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身侧传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在尚一边身上的苏铂翼。
现场空气凝固了一瞬,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来,尚一边把自己藏到不被人看到的阴影里。
“两百。”
“两百二。”
全场哗然,上一次瑞和的秋季拍卖会上金召只举了一次牌就拍下压轴手镯的事才过去没多久,那时候很多人还在猜测如果苏铂翼在的话情况会是怎样,没想到今天就亲眼看到了。
“三百。”金召再次举牌,苏铂翼也毫不犹豫的跟进,“三百二。”
乔喜风的脸色变了,回头怒瞪他:“你又不真的想要,在这捣什么乱?”
苏铂翼无辜的挑挑眉毛:“谁说我不想要?”他忽然伸手,把躲的很远的尚一边拉了过来,“我要拍下来,送给我新认识的好朋友,尚一边。”
尚一边疯了,使劲儿去掰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我不要,你别拉我。”
金召头也没回的说:“四百。”
“四百二。”
苏铂翼的手简直是铁掌,掐的尚一边胳膊都要断了。
尚一边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跟上回一样,还是因为金召。
赵彻很抱歉的把脸撇开,他现在已经干预不了什么。
乔喜风“操”了一声,骂道:“你他妈有病吧?什么你都抢?”
苏铂翼疑惑的看向他:“比如什么?”
“五百。”金召并没有加入到他们的争论中,有条不紊的加码,乔喜风叫道:“表哥!”
“五百二,十万。”苏铂翼慢悠悠的说,金召还要举牌,被乔喜风按下了:“给他,他不是真想要吗?给他,让他送给尚一边!”
尚一边摇头:“别牵扯我,我不认识他。”
苏铂翼侧头看他:“你不喜欢吗?”
尚一边不想骂人,但他真觉得苏铂翼有精神病。
有精神病的苏铂翼翻着桃花眼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看向金召四平八稳的后脑勺:“他不喜欢。”
金召没理他,抬手示意:“六百。”
尚一边的心腾腾的跳着,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除了金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