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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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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触及晶核，丧尸的行动顿时受阻，躯干不住抽搐。赫飞臂上发狠，与沈逸恒合力压它入江。
浪花激荡在赫飞脸上，打得生疼。
入水瞬间，浸骨的寒意侵袭他全身，赫飞撇下高智丧尸，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储江水湍急，纵使他全力扑腾还是被推向下游，情急之际，沈逸恒突然在前边浮出半截脑袋。
这哪是头啊！分明是生路的垫脚石。
赫飞两眼放光，一把摁住想要探头呼吸的沈逸恒，借他作支点跳出水面。
“你做什……唔唔唔！”
以这个距离，要跳到岸边纯是痴心妄想，所以赫飞的着陆目标——
还是沈逸恒。
果然，这位训练有素的队长很快从呛水中缓过来，重新冒头，赫飞于半空缩小为仓鼠，稳稳落定在他头上。
赫飞大爷自顾自趴下休息，揪着对方头发以防自己掉下去：“别废话，一会儿抓稳我。”
身下的沈逸恒再也绷不住了，一改之前端庄稳重的模样，对他破口大骂起来。
奈何这小队长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说半句呛一口，就算这样也还是继续痛骂不休。
“我去你……差点淹死……这黄皮耗子……势不两立！”
赫飞听着只觉好笑。
养精蓄锐了会儿，他们已经被冲到河流中下游，赫飞明显感到沈逸恒的体温渐渐流失，人也没刚才那般精神。
幸好河道变窄，他瞅准时机掷出一枚巨型竹签，插进远处岸边的泥地里，横拦在两人面前。
赫飞纵身一跃，变回人形，一手抓着竹签尾端，一手拉住沈逸恒，狼狈地爬上岸。
高阶丧尸应该暂时没法追击他们，那群普通丧尸也游不过来，总算是逃过一劫。
相对的……
他抬头望向山崖顶上，俨然已是一条不归路。
“我身上的联络设备都泡坏了。”
沈逸恒清出身上损坏的仪器，赫飞并不意外。
他们在末世里，和小队、和世界、和人类失联了。
两人循着河堤往城区走，许是气氛有些沉闷，沈逸恒先吱声：“你别担心，虽然——”
“虽然俺俩没车没水没武器，大部队也没法折返救我们，但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活下去。”他抬手打断施法，“你要想灌鸡汤就闭嘴。”
赫飞对当下的生存境况不以为意，吹吹墨镜上的灰尘，潇洒地戴上。
沈逸恒则不同，纵使赫飞语调轻快，却还是颇为受挫地垂头：“市图书馆也许有一年前的地图残卷，我记得补给点的大致位置。”
“不用了。”
赫飞从空间取出地图和那袋狗粮，丢给沈逸恒。
对方甩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夜色正暗，这货看不见。
于是少爷吩咐：“两个任务。”
“嗯？”
“规划好路线，本少没打算丢脸地死在这儿，”他贴心地挑出一颗狗粮，抵在沈逸恒唇边，“第二，你身体快到极限了，吃下去。”
墨镜并不影响赫飞的夜视能力，他清晰捕捉到了沈逸恒脸上再度浮现的红晕，对方乖乖吃了下去。
等了半分钟，他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沈逸恒点点头。
“很好，看来没有变质。”赫飞打个响指，狗粮消失回到空间。
“……你有病吧！”
两人现在捆在一根绳上，他需要保证沈逸恒吊着一口气。
赫飞囤的东西不多，在越野车偷走的物资是他的底牌，要是路上遇到不测……
他无声审视着沈逸恒。
弃车保帅才是明智之举。
沈逸恒一门心思瞪着眼睛瞄地图，没发现他的异样视线。
“这地图？是我们小队的吧？”
赫飞没预兆地对上沈逸恒怀疑的目光，清了清嗓：“咳，是吗？我不知道，我随便捡的。”
闻言，沈逸恒打量的神色反而更重，张口欲言又止。
赫飞搂住他：“那你快算算，咱们多久能走到安全的地方？”
对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他越界的动作吸引走，僵硬地挪开半步：“看你想去哪个安全区了。”
“都说了你来规划，一共多少个来着？”似乎是觉得自己问得太直接，怕沈逸恒起疑，他又补充，“前些时候是不是沦陷了几个？我都记不清了。”
这种事儿在官方人员耳朵里可听不得，沈逸恒狠狠皱眉：“哪儿来的小道消息？别瞎传啊，主城和九个安全区都好着呢。”
赫飞故作不信：“你糊弄我吧！今天这情况要是出现在安全区，指不定人类又得锐减成什么数。”
“是啊……”沈逸恒声音发闷，“病毒爆发六年以来，连曾经千分之一的人口都没有，只剩不断减少的八百万人……”
听着他列举的数字，赫飞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心情却也沉重起来。
许是看他不自在，沈逸恒挂上笑脸，话锋一转：“你的能力还挺特殊，不过你怎么会囤那么大一根木杆？”
赫飞对自己退役后的伟大事业相当自豪，严谨地纠正道：“那是烧烤签，我的特制巨型烤肉。”
对方笑笑：“哦——烧烤，这个词可不常见啊，好心的‘商人先生’。”
赫飞脚步一顿，沈逸恒的笑容和白天检查他时一模一样，俗称“营业状态”。
这是在试探他！？
沈逸恒乘胜追击：“你突然失踪又突然现身，我队的地图还不知何时被你纳入空间，怎么回事？”
“大难临头各自飞，丧尸追你们还不许我跑路啊？我拿张地图又不会要你们命。”他理直气壮。
反正自己最后良心发现救人于水火，沈逸恒也不可能苛责他。
“赫飞。”
沈逸恒忽然唤他名字，他正准备转头询问，腰间毫无防备地被人猛踹一脚，随后整个人失去平衡。
“卧槽！？”
赫飞竭力扎稳下盘，可上身还是栽向后方，就在他快要落水之时，沈逸恒拉住了他。
滔滔激流在他耳畔掠过，再往下一点自己就会重新卷入江水中。
然而沈逸恒只是这样跟他僵持着，并不打算拉他上去，审问道：“我身为向导，却只能在你变为仓鼠时感受到你的精神力，我也从没听说过哨兵可以‘变身’为精神体。你到底是什么人？”
赫飞咋舌：“我劝你想清楚，杀了我，凭你自己是活不过两天的。”
“如果你来历不明，我也很难把命交给你。”
沈逸恒终究比他更习惯末世，即便被救过一次也没有放下戒心。
赫飞心下了然，胡诌说：“人体实验、长期休眠。”
说多错多，两个词足够让沈逸恒自个儿去猜了。
对方咬咬唇，经过一番内心争斗后，决定拉他上岸：“对不起啊，暂时信你，反正回到主城要进行身份登记的。”
说完，还充满歉意地拍拍他的衣角，朝他友好地伸出手。
在末世生存要么能力出众，要么心狠手辣。
赫飞看明白了，这货只有生存智慧，性格这块儿本质是个怂包老好人。
他握住沈逸恒的手：“来历不明也比刻意编造来历的要好。”
“什么？”
“你们真正的任务是掠夺资源……”赫飞捏得沈逸恒骨骼作响，“却不知怎的在一个丧尸体内，对么？那枚晶核。”
他一击戳中沈逸恒的软肋，既然双方对彼此都不够坦诚，干脆各自留点空间。
沈逸恒眼神飘闪，埋头重新看向地图：“路线规划出来了，最终目的地是主城，徒步预计需要一个月。”
点到为止，也算是一种达成共识。
沈逸恒不敢看他，略抬上眼睫：“你的能力有没有存储上限？”
水灵灵的眼珠在夜里犹如抛光的玉，这心虚的眼神令赫飞兀自觉得好笑。
穿越过来以前，疯子们给他注入了大量强化能力的药物，老实说赫飞自己都摸不准能囤多少。
他沉心感知片刻：“只要不是活物，空间管够。”
“那经过补给站的次数暂定为一次，离我们最近的是十七号野猪补给站，两天就能走到。”
野猪？这什么奇葩代号？
他腹诽一阵。
既然沈逸恒定好了路线，那么事不宜迟，赫飞搬出自行车，吹了声口哨：“小帅哥，上车。”
沈逸恒满脸黑线，坐上“副驾”：“敞篷的，我喜欢。”
自与高阶丧尸的一战后，赫飞的体力一直没得空好好恢复，半休半赶地骑了一天，天光破晓时，视线末端终于看到了十七号野猪补给站。
这是一座设立于高速站口的加油站，所在城市应该沦陷很久了，赫飞一路所见都是些荒芜的景象。
他忍不住问出心头疑虑：“那儿真的会有食物吗……”
“放心好了，丧尸离城后才会在沦陷区设立补给点，没有丧尸的威胁，军方会定期补给货物，绝对安全又富足。”
赫飞在两百米的地方刹脚。
加油站残破不堪，墙壁风化露出里面的砖瓦，红油漆褪色许多，与来历不明的干涸血迹混在一起。
加油机和墙柱上布满了枪眼，便利超商的窗户几经翻修，但还是碎得不成样子。
赫飞缩为仓鼠，撂下一句：“在外边儿把风，别乱走。”
之后就撅着尾巴溜进去。
沈逸恒审时度势，也不跟他摆队长架子：“哦好。”
超商内，货架倒塌一地，赫飞灵活地穿梭其间，攀上柜台。
他逐一抱起面前的罐头、饼干，吞入口中。
也许是他们来得不巧，物资似乎还没有补足，一共才八盒肉罐头、十五盒蔬菜罐头，最后他从抽屉搜出四袋压缩饼干。
“靠，就这点破玩意儿，喂老鼠呢？”黄皮仓鼠气冲冲地骂道。
沈逸恒从窗口探出头来，面上很是无语：“你到底是休眠了多久啊……大部分的物资在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台锈迹斑斑的冰柜。
赫飞跳过去，里面什么都没有，电都没插上。
“推开。”
他落到地面，脚爪子一踹，冰柜挪开半米，下面有道紧闭的暗门，估计是通往地下室的。
“嘿嘿嘿，小宝贝儿藏挺深啊，本少来咯。”
赫飞搓搓小爪，攥着把手拉开暗门，伸向地下室的通道暗淡无光。
他朝沈逸恒喊道：“我下去一趟，要不你一起来？我怕你出什么幺蛾子。”
奇怪的是，沈逸恒并没有立即回应他，反而颤颤巍巍地退到门边，缓缓转头：“你这乌鸦嘴……”
赫飞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体都受了不小的损耗，感官已不如平时那般敏锐，但看到沈逸恒的表情，心底便猜出个大概。
喑哑的嘶鸣声从四面八方围住他们，然而除了公路上逐步逼近的丧尸群，还有几股靠得更近的烂肉味儿。
员工室窗间爬出一只血肉模糊的丧尸，它身着一袭撕扯破烂的军装，紧接着屋顶上、车库的报废车辆内，纷纷涌出同样装束的怪物！
他们形态极尽扭曲，犹如四脚的蜘蛛一般，爬满原本看似空无一人的补给站。
赫飞望着沈逸恒，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身体却突然被什么东西钳制住！
他赶紧扭头一看，那幽深的地下室里……
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表皮腐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