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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残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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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身侧是一个绑着马尾的女人，大概四十来岁。
门一被推开，两人就围了上去。
“怎么样，玩的好吗？”
“他们人怎么样，没有欺负你吧。”
“来，手给我看看。”
两人七嘴八舌的说，范巧希都插不上话。
“玩的很开心，他们人都很好，手也没事，她也很关心我。”她挨个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她单独提了蒋木，她是要特殊些的吧。
“他们和那些人不一样，班上的人也很和善。”
两人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小希的状态又好了些，最近回来手上也没有新伤。
小希已经好久没穿过那些裙子了，说到底，那件事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小痕迹，不过看样子离愈合应该不远了，朋友的作用真的很重要，每一份感情都有不同的意义。
“他们能接受吗？我这样的……”范巧希突然问。
两人顿了下，很快反应她说的是什么。
“那是之前那群人的问题，但凡是有家教有素养的人，都不会评头论足。”范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纠正她的想法。
“对，这不是你的问题，别老是认为自己是错的。”范爷爷接话。
“嗯。”
范鑫温柔开导，“那你觉得他们和以前那些人一样吗？”
说到这些她们就是一阵愧疚，说到底是她们的疏忽。
范巧希摇头，“他们是很好很好的人，和他们一起很开心，老师也好。”范巧希知道她们又想到那去了，抱抱两人，“谢谢妈妈，谢谢爷爷。”心里还有句抱歉没有说出口，明明是自己没有说。
两人泪眼婆娑，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遇上那些人。
“那肯定不会的，如果和你是朋友，无论你是怎么样的，他们都会接受。”
范巧希还讲了今天在店里发生的事，蒋木说过的话。
“那你要和他们说吗？”
“要，我相信他们。”范巧希眼前浮现出蒋木拿上温柔坚定，带着鼓励的眼神。
范巧希并不是范鑫的亲生女儿，是她从福利院收养的。
当时她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记忆里，那天天气十分的好，阳光灿烂，妈妈送了她梦寐以求的小熊玩偶，对她展露笑颜，她真的好开心。
她感觉像是在做梦，她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在她那个狭小的房间，她感觉好不真实，梦想真的成真了吗？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待遇，她温声让她站在门口等她回来，她从天亮等到天黑，她也再没有见到妈妈回来，后来才知道那是福利院，她被抛弃了。
她还有个妹妹，她一直不明白，明明都是亲生的，同一个爸妈，为什么对待她们却截然不同，妹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漂亮的小裙子，新奇的玩具，把她打扮的像个小公主，她的衣服都是邻居家给的她家孩子的旧衣。
她因为自来卷头，发老是打结，妈妈嫌麻烦，不爱给她梳，总是乱糟糟的。
等她头发长些后，妈妈会带着她去市场，四处问价，但因为发质的问题卖不出一个好价钱，剃短的头发像是一个球。
和妹妹的形象对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起玩的小伙伴经常说她是跟在身后的仆人。
事实也不差多少，妈妈常说的话是，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要照顾好她。
妈妈说的对，她便把此视作她的责任，尽管妹妹不太喜欢她，她也还是跟在妹妹屁股后面，听指挥。
但小孩能做的事终究是有限的，妹妹一不如意就会哭闹，在向妈妈的撒娇中也宣泄着不满，向她告着状。
身材瘦小的女孩低头，缩着肩膀，不安地搅动着手指，不敢抬头看妈妈，因为小女孩知道她做错事了，妈妈会教训她。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爸爸妈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她声音尖锐地喊，“你的好兄弟！当时叫你不要投不要投，这下好了他卷款跑了，那么多年的存的钱都打水漂了！”
“那我哪知道？是是是，你都是对的。”
“已经报过警了，警察都说很难再追回来了，跑海外去了。”
……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男人神情冷漠，话语平铺直叙，情绪毫无起伏，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反正你不也不喜欢她吗？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养不起两个小孩，供不起她们读书。”
就这样，本来该是和他们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女儿在夫妻的共同商量中，成了被放弃的那个。
小女孩在福利院的孩子口中得知，有些小孩子也是这样来的这，被父母哄骗抛弃，他们再没有见过他们的亲生父母，运气好的会被人领养，运气不好的在福利院待到大，等年纪到了必须得离开了。
她算是运气好的那个。
范鑫这些年一直有在做慈善，她这次亲自来这边送物资，发现了角落瘦小的身影，短短的头发炸起，手里抱着只破旧的玩具熊。
有个坏孩子想要抢，给扯破了，那是她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可能是有缘，见她的第一眼竟起了收养她的心思，范鑫这辈子没打算结婚，一是这些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二是她是不婚主义者，但她一直都想养育一个小孩，像是她父亲一样，倾尽所有的对她好。
经过几次相处，范鑫真的打心底里喜欢和心疼这个孩子，没多久就办理的收养手续。
正式成了她家里的一员。
小女孩对范鑫说她想改个名，要和他们姓。
范鑫给她取名范巧希。
在一起一段时间后，他们发现范巧希很喜欢lolita，范家人也支持她，给她买各种小裙子。
范爷爷年轻时干的就是裁缝这一行，范鑫是设计师，两人还会联合起来，一起打扮范巧希，她像是个真正的小公主般，在家人的宠爱中长大，似乎已经和过去割舍。
这几年，范巧希真的很开心，会分享到朋友圈。
因为范鑫工作调动，他们换了个城市生活，完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乔枝：“哎哟，我们班上真的是有位‘公主’，真是娇贵的很，看不上我们林盒这个贫民。”
旁边那群人跟着附和：“就是啊，我们林盒长得也不差啊，眼光真高，看她是梦着找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吧，哈哈哈。”
他们声音响彻整间教室，座位上的范巧希低着头，拼命掐着手转移注意了，让自己不要听，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学期，林盒给她告白，她拒绝了。那也不算是告白，他就是觉得范巧希长得真漂亮，存着玩玩的心思。
林盒长得还算帅，以前凭借他的外表无往不利，这次被拒绝，让他十分羞恼，背地里开始给她造谣，污言秽语。
他那个小团体的人也开始怂恿别人孤立她，仅仅是她喜欢的颜色也能大做文章，明嘲暗讽。乔枝就是他们的主导者，凭她外向的性格深受班主任喜爱，在她的影响下，连老师都觉得她是坏女孩，品行有问题。
班主任曾经在班上直接公开点评范巧希朋友圈的照片，“你知道你的身份是学生吗？也老大不小了，知道你是青春期难免躁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什么心思我都知道。”
久了，范巧希都觉得这些都是她的错，天天郁郁寡欢，把朋友圈的照片都删了。
那群人发现后，聚在一起打趣取笑。
听见他们提到她的名字，听见她们的嘲笑声，范巧希感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感觉掉进了无尽的黑洞，将她吞噬，她脱力地趴在桌上。
“诶呦，大小姐不会哭了吧，你看你们，把她都惹哭了，不说了，不说了。”乔枝阴阳怪气地说，嘴角讥讽的挑起。
这些话语像是一把带刺的尖刀，狠狠在她的心脏扎下。
这些反常自然被范家人所察觉，他们问，范巧希却不说，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心底埋藏着一句话，麻烦的小孩不讨喜。
从这没问出来，范鑫决定给班主任打电话，学校的事她最清楚。
事实上，班主任确实知道班上发生的事，但却帮乔枝打着掩护，“可能是学习压力大，她这孩子承受能力不行。”
第二天，从班主任那得知消息的乔枝更变本加厉，在范巧希路过她座位时踹了她一脚，“你最好老实点，再敢告状。”
范巧希脚上不稳，一下磕在了前面同学的凳子上，那名还在看戏的同学切了声，掌着凳子向后移，乔枝那帮人笑得前仰后合，她像是配合像是讨好，更加变本加厉，嘴里苛责嫌弃的话不停的冒出，
门前，范鑫的手在门把上方停住，她有些犹豫，准备和范巧希谈谈，她还是不太相信范巧希是因为学习压力大才这样的。
她推门进去，范巧希穿的睡衣短裤。
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白花花的腿上一大片青紫，
范鑫脚步加速，径直走到她面前。
范巧希见妈妈进来，还想挡着。
范鑫把她拉到床上让她坐着，拿了医药箱给她上药，十分心痛，“你这是怎么回事，伤是怎么来的，有人欺负你吗？”
范巧希眼神闪动，抿着唇，不和她对视。
范鑫手一紧，她猜的没错，有人欺负她，她努力压制住翻涌的怒火。
她语气关切，“希希，可以给妈妈说吗？”
“你是我们家最宝贝的，谁都不能欺负我女儿。”工作场上的强势带了出来，在外人面前她从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范巧希没头没尾的说：“妈妈你会觉得我麻烦吗？给你们闯祸。”
范鑫把她抱在怀里，“你是我们最珍视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你麻烦，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说。”
这些天的委屈倾巢而出，趴在妈妈身上宣泄，泪水像是止不住般浸没了她大片衣衫。
范鑫心头一抽一抽的痛，只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察觉到，希希肯定受了很多苦。
听了范巧希的讲述，她双手捏拳，“之后交给我处理，你先好好睡一觉，今晚上妈妈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范巧希点点头。
范巧希一晚上都睡的不安稳，表情痛苦，嘴上喃喃说着梦话。
范鑫脸色不好，她要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几天由范爷爷带她外出散心，范鑫在学校给她处理校园霸凌这件事，还为她办理的休学手续。
有一天，范巧希收到消息，是从前冷眼旁观没有实质性参与的同学发的，【何老师被开除了，你妈妈真厉害】、【乔枝有背景，没少欺负人，这都能被你搞下去，你家是干什么的】、【还要来吗】、【其实我以前是想帮你的，但……】。
手机在范爷爷那，他看见这些消息，嗤了一声，“他们还有脸发，最先说的还是这个。”一句关心范巧希的话都没有。
他把那人给删除了，没让范巧希看见。
休学这段时间，范巧希一直有在看心理医生，比起开始情况好多了。
她提议可以去上学了，范家人都很担心，怕再遇到没有师德的老师，怕范巧希再被同学孤立。
范妈妈担忧：“行吗？，虽然说现在情况好转，但都是在外面，学校里可以吗？”
范巧希安抚她：“可以的，我总要上学的，妈妈。你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说的。”
她堂姐推荐到，“我当时的高中班主任人很好，为人正直，绝不容忍班上出现校园欺凌现象，如果发现都会严肃处理，当时我们班风气不错，算算他应该刚好带高二。”
范鑫听了，“真的吗？那他是在哪任教？”
堂姐：“就本市南边，嘉泽高中，至于几班我问问。”
于是范巧希转学到了嘉泽中学，高二（二）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