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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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带着凉意穿过窗棂，陈砚被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日历提醒惊醒时，天刚蒙蒙亮。屏幕上“10月26日”几个字格外醒目，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搬到林舟对面的公寓已经半个月，日子过得平静却也寡淡。他早已习惯了清晨被闹钟叫醒，习惯了下班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习惯了刻意避开所有可能触碰到过往的痕迹。若不是这声提醒，他几乎要将这个日子忘在脑后。
手机震了震，是林舟发来的消息：“生日快乐！晚上订了餐厅，别加班太晚，我来接你。”后面跟着一个蛋糕的表情包，透着轻松的暖意。
陈砚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了句“谢谢”。这段时间，林舟的照顾恰到好处，没有过分打探他的过去，却在他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帮他缓解了不少初来乍到的窘迫。
他起身洗漱，镜子里的人比半个月前精神了些，只是眼底仍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收拾妥当出门时，楼下的早餐店飘来熟悉的香气，他忽然想起去年的今天，陆执起了个大早，在厨房里笨拙地煎蛋，结果把鸡蛋煎糊了，还笑着对他说“岁岁‘焦’喜”。
心头猛地一窒，陈砚快步移开视线，快步走向地铁站。他以为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就能隔绝所有回忆，可那些刻在时光里的细节，总能在不经意间钻出来，挠得人心头发酸。
白天的工作很忙碌，同事们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的生日，中午凑钱买了个小蛋糕，围在办公桌前唱了生日歌。烛火摇曳间，陈砚看着一张张笑脸，勉强扬起嘴角，心里却空落落的。曾经，他的生日永远有陆执精心准备的惊喜，有两人依偎着吹蜡烛的温馨，而现在，热闹是别人的，他只觉得格格不入。
傍晚时分，林舟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他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笑容明朗：“寿星，上车吧，去看看我给你选的餐厅。”
向日葵的明黄色驱散了些许阴霾，陈砚接过花，轻声道了谢。车子驶离市区，最终停在一家临湖的西餐厅前。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的晚霞染红河天，景色十分雅致。
晚餐的氛围很轻松，林舟跟他聊工作上的趣事，聊大学时的糗事，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触及他伤口的话题。吃到一半，服务员推来一个精致的巧克力蛋糕，点亮了蜡烛。
“许愿吧。”林舟笑着说。
陈砚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想许愿忘记过去，又想许愿年糕能好好的，最后却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各自安好”。吹灭蜡烛的瞬间，餐厅里响起了轻柔的掌声，他看着林舟眼里的真诚，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他借着林舟的陪伴逃避过去，却始终无法真正投入到新的相处中。
晚餐结束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陈砚忽然看到路边有家宠物店，橱窗里摆着很多猫咪玩具。他想起年糕，想起它最喜欢的那个小鱼干玩偶，心里一阵难受。
“怎么了？”林舟注意到他的失神。
“没什么，”陈砚摇摇头，“就是想起了以前养的猫。”
林舟没再多问，只是在路过宠物店时停了车：“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挑个礼物，下次去看它的时候带上。”
陈砚愣了愣，没想到林舟会这么细心。他点点头，推开车门走进宠物店。橱窗里的小鱼干玩偶和年糕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拿起玩偶，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眼泪差点掉下来。
买完玩偶出来，陈砚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回到公寓楼下，他对林舟说：“今天谢谢你，蛋糕和礼物我都很喜欢。”
“不用客气，”林舟笑了笑，“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陈砚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道。刚走到家门口，他忽然看到对面的墙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形颀长，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是陆执。
他的心脏骤然缩紧，手里的玩偶差点掉在地上。陆执也看到了他，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陈砚。”
半个月不见，陆执瘦了很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胡茬也没打理，看起来格外憔悴。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上印着陈砚以前最喜欢的蛋糕店的logo。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砚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住在这里，”陆执的眼神里满是恳求，“今天是你生日，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还买了你喜欢的慕斯蛋糕，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给你过个生日？”
他打开袋子，里面果然装着几个保鲜盒和一个蛋糕。熟悉的菜香飘了出来，是陈砚最爱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牛腩，都是陆执的拿手菜。
陈砚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起以前的每个生日，陆执都会亲手给他做菜，会提前很久准备礼物，会抱着他说很多情话。可那些美好，都被后来的猜忌和争吵碾碎了。
“不用了，”他用力眨掉眼泪，语气生硬，“我的生日已经过完了，你回去吧。”
“陈砚，我知道错了，”陆执抓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丝绝望，“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不该怀疑你，不该不尊重你，苏蔓那边我已经彻底断了联系，项目也交给别人了。我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就当是……就当是我最后的请求。”
提到苏蔓，陈砚心里的防线又坚固了几分。他挣脱开陆执的手，冷冷地说：“陆执，我们已经分开了，你这样没有意义。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你走吧。”
“那年糕呢？”陆执的声音带着哭腔，“它每天都在等你，看到你的东西就扒着不放，晚上也不怎么吃东西，你就不想见见它吗？”
听到年糕的名字，陈砚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拿出手机，想给陆执看今天买的玩偶，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他知道，只要自己松了口，就会再次陷入过去的泥沼里。
“我会抽时间去看它，但不是现在，”陈砚深吸一口气，“你走吧，别再来这里了，我们都需要开始新的生活。”
说完，他不再看陆执的反应，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陆执压抑的哭声，还有他断断续续的道歉声。陈砚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鱼干玩偶，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他听到陆执在门外站了很久，听到他把袋子放在门口，听到他慢慢走远的脚步声。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彻底安静下来。
陈砚站起身，走到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口的袋子静静放在那里，蛋糕盒上还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陆执熟悉的字迹：“生日快乐，照顾好自己。”
他把袋子拿进来，打开保鲜盒，里面的菜还带着余温。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陈砚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菜，一边掉眼泪。他知道，这个生日，注定要在暖意与怅然的交织中结束。而他和陆执之间，那些尚未完全冷却的余温，终究还是抵不过现实的裂痕，只能在各自的人生里，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