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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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羊晖也能不靠任何东西，在复健室里跑跑跳跳，像一只活泼的小羊羔。
这也意味着回塔的时间到了。
洁白的塔尖再次出现在羊晖的眼中，杨怀和余行知也打了报告出来接他。
但是想到回来之前在医院发生的那次谈话，羊晖的内心不免还是有些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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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特殊精神力相关的消息，不能告诉所有没有权限的人，你明白吗？”
羊晖一边签署协议一边点头。打开自己终端的时候，羊晖还能看见之前同意的绑定申请，现在也没有下文了。他定定神，又重新回到对话中去。
“意外发生的时候的其他同学呢？他们现在知道内情了吗？”羊晖抬头轻声问道。
【362】
“不知道，所以你什么都不能说。定期有人会通过刚刚建立的通讯端口和你联系，需要对你的眼睛进行研究，我们这边也需要预留一些数据。”她示意羊晖点开新的消息通知，一个全新的通讯端口出现在羊晖的终端上，附带登入权限，里面已经有了很多人，羊晖以前只在新闻中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羊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许同彬呢？我能定期去看他吗？”
【362】
对面严肃的女人情绪放松起来，开始有些温柔的看向眼前的青年，“当然可以，关于许同彬的事也没有那么严格，端口内提前报备一下，避开做研究的时段就可以，这个你不用担心。还可以和他的父母一起过来，完全都没问题的。我们还需要你定期来维护一下你们两个之间的精神力链接呢。”
羊晖感受到【362】释放出稳定的精神力，悄悄安抚着自己。羊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也是一名向导，只是收敛得很好的精神力和看起来没有特别明显的身份特征，才让羊晖在此之前完全没有判断。
【362】走之前路过羊晖的身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好好上学吧，别担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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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到眼前，马上要和杨怀和余行知面对面了，羊晖心里有些紧张。
他在此之前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在担心中，新的眼睛比意识更早地获取了他们俩脸上的表情。
……
还有【4013】和【66439】。
……【4013】？
虽然已经是星际时代，各个星系和星球的星历都各不相同。但是中央星系为了纪念从蓝星走出的过往，依然采用蓝星星历作为基准时间。
自己看见的时间也是。
为什么会是【4013】？羊晖内心震惊，但是震惊之余他也无法说出任何相关信息。
稍微愣住一下，就被杨怀的声音拉回眼前的现实中来。
“我去，小羊，你真变小羊了？”
一见到羊晖，杨怀立刻就被他眼睛的新形态所吸引，左看右看凑近看。
杨怀的表情无比震惊，眼睛瞪大，在他身边的猫咪精神体也瞪大了眼睛，有种愚蠢的感觉扑面而来。
“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羊晖眼前只有刺眼的【4013】在闪烁，但也只能翻了个白眼给他的好友，随手把多余的行李箱往他手上一扔，自己只背着个包下了无人车就往塔里走去。路过余行知的时候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杨怀直接把被塞过来的行李箱往余行知手里一塞，直接追上去和羊晖勾肩搭背，“哎，我的错我的错，你的眼睛没什么大影响吧。”
羊晖视线都没转一下，但是杨怀却从侧面看见的横形的瞳孔里感受到明显的被注视的感觉，心下突然一凉，杨怀立刻炸毛。
“你又趁我注意力在你眼睛上的时候偷偷用精神力扫描我！”
“噗嗤，你跟你的精神体真的一模一样，炸毛的猫。”羊晖笑。
杨怀猛地回头，就看见自己也炸毛的精神体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余行知的脚边求安慰，气得他一边脸红一边恶狠狠地把精神体收回到自己的精神图景中。
黑色柔软的发丝因为他的笑容一同颤动着，灰色眼睛微微眯起，变成了漂亮的笑眼。
在医院里沉寂已久的气氛好像才被真正打破了点，露出了底下一点鲜活的样子。
但是杨怀不知怎么，从里面瞧出一股苦笑的氛围来。
羊晖收了笑，朝杨怀肩上锤了一把，又认真地看了看他，向宿舍走去。
和羊晖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不免让杨怀想到自己和羊晖刚入塔的日子。
羊晖和杨怀住同一个寝室，到中心星系的塔中第一天点名时，教官四下巡视，一个接一个地点名，似乎想要把所有人的脸和名字一一对应。
“Yang huei！”
“到！”
“到！”
一下两个声音同时传来，两个人影也一起站起来。
唰得一下，又几乎是同时坐下去。
教官口齿不清，把他俩的名字念得黏黏糊糊，一下子分不清谁是谁，两个人同时站起来答道，又同时尴尬地坐下。
好吧，这下子不仅老师，全班都认识了他俩。
哨兵和向导分开授课，羊晖自然而然和室友杨怀搭当上了搭子。因为等级相同，又都是走战斗系的路子，两人连课程都几乎一致，瞬间成为了关系最好的向导搭子。
只是一同从寝室结伴来上课的两人没想到，这样子居然只是他俩伟大友谊的开始（棒读）。
当然，现在也是这样。
杨怀看着走在自己前面一些的羊晖，在心里感叹道。
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推着行李箱跟在自己身后的余行知，对羊晖的担忧还是渐渐从心底弥漫了上来。
到达宿舍后，余行知先行告别离开。宿舍中只剩下羊晖和杨怀两人。
一边帮羊晖收拾行李，杨怀一边用保证羊晖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问道：“小羊，你的眼睛什么情况？”
羊晖沉默了一下，在心里权衡着能说的限度，“也没有什么，就是发生意外醒来后自己的眼睛看起来真的和精神体的眼睛差不多。视野宽阔了，不用转身就能看见肩膀后面的位置，大概有270°左右。搭配精神力，好像精神力也变敏锐了。目前没有发现不良反应。”
杨怀一下子凑过来，用手故意在羊晖背后试探，还没碰到衣服，就被羊晖没有转身直接抓住了。
“哇塞，这可真厉害，”杨怀啧啧称奇，“你说，要是大家都能获得精神体一部分的能力，那我们岂不是又进化了。”
“怎么可能。”羊晖没多敢看他。
明晃晃的【4013】就在自己面前。
怎么才十一年。大家都活两百岁，余行知也活两百岁，连躺着的许同彬也能活两百岁。
怎么就你才只有十一年。
他把自己住院期间的衣服都拿出来叠好，有些衣服上还残留着许同彬的精神力，他把自己埋进衣服里，又深深吸了一口才放进柜子里。
自己的精神力还在重新学习控制中，刚开始也不能直接跟着进度上课，估计得去训练室自己呆一段时间才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体在精神图景内很亢奋，但是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控制力把它放出来。
杨怀收拾完羊晖的物品，又开始收拾自己等会儿上课要用的东西。
“小羊，我还有节晚课，等会儿得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哦，有事直接联系我。”
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啊！
一直以来性格和哈士奇一样的室友居然开始这样关心人了！羊晖心里突然有种朋友要当自己爹的憋屈感，但是还是有点小感动。
“去吧去吧。”羊晖摆摆手。
其实他想说的是“滚吧滚吧”，但是还是咽了下去没说出口。
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想着这个【4013】，但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只好研究起了今天收到的通讯端口。
羊晖发现，虽然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但估计是因为权限不足，大部分消息在他的页面上都被智能打码看不见具体内容。
自己这边目前只能联系在医院时接触过的几个名字，剩下的在列表中那些经常出现在集合体新闻中的大佬的名字，羊晖没有权限，只有被联系的选项。
但是羊晖看见了一个特殊入口，是许同彬的探视申请，现在居然还是亮着的。
抱着好奇的想法点了申请，下一秒像是被系统自动批准了一样，立刻就通过了。
羊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现在叫无人车去医院只要五分钟，算上步行时间，十分钟后就能见到许同彬！
立刻开干！（握拳）
“唰”地一下出现在许同彬病房门口，羊晖的头顶还带着两根呆毛。
如同闪现一般扫描掌纹和精神力进入许同彬的病房，仪器和他上次来相比又多了一些。
羊晖走到静静躺着的许同彬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下一秒，羊晖的精神力如同不受控制一般朝许同彬奔涌而去，从相连的手掌开始，穿过许同彬的手臂奔向他的大脑。
他们的精神力链接突然亮了起来，在羊晖精神力的冲刷下变得越来越明亮，引导着精神力进入许同彬的精神图景。
羊晖的视野也不免进入到了许同彬的精神图景，和上次做梳理时大差不差的景象出现在羊晖眼前——依旧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占领了几乎整个精神图景，摧毁着所有进入的一切精神力。
但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一个小小的根开始变得比上次更强壮了些。
正是他们两人之间精神链接的根，似乎在羊晖精神力的喂养下，逐渐扎根扎得越来越深。
但是羊晖像是快要被吸干了一样，在还没完全掌控精神力的时候被迫超支，精神图景开始有了一种灼烧感。
就在这时，“咔”的一下，一切的精神力交流都停了下来。
一只小山羊从羊晖的精神图景里跳了出来，和之前纯白灰眼的小羊不同，这次新出来的小羊的两只角长大了，并且有两道细细的黑色闪电向前延伸穿过眼睛在下巴汇合。
只见这只小羊低下头，磨磨蹄子，猛地向羊晖一冲——“砰！”
一声轻响，羊晖的怀中就撞进一只小羊。虽然小羊的脸上多出了花纹，但是羊晖下一秒就认出，这就是自己的精神体。
精神图景因为精神力的过度使用造成的灼烧感也逐渐消退，精神上的疲倦完全被拥抱自己的精神体带来的安心驱散。
只是仔细观察，羊晖发现自己的小山羊的角上，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在爬。
羊晖睁大眼睛凑近了仔细看，是一只只有半个指节大的迷你章鱼！
它在尝试把自己藏在羊晖看不见的地方。
但是在羊晖扩大视野的眼睛和变得更敏锐的精神力的支持下，一切细微的动作都变得无可遁形。
黑色的小章鱼眼见自己实在是无处躲藏，才慢吞吞地从角后面爬到前面来，向羊晖伸出一只触手示意。
羊晖伸出一根自己的手指，让可能只有一厘米大的小小章鱼努力爬到自己手指尖上，坏心眼地用另一根手指压了压，看着小章鱼进行无谓的可爱抵抗。
像是一团在发出“吱吱”声音的黑色糯米糍。
从他和小章鱼有接触开始，他就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只章鱼是许同彬的精神体。
“是不是只能维持这么点大小了呀？”羊晖轻轻问，整个脸都凑过去，亲昵地蹭了蹭。
小章鱼努力用它的触须抱住羊晖的脸，空余的一根触须点了点，表示同意。
但是下一秒，它又手舞足蹈起来，还没等羊晖看清它具体想表达什么，小章鱼就在空气中闪了闪，消失了。
羊晖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头沉默了许久，一下子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他又沉默着转头看向躺着的许同彬，靠近他的脸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轻轻蹭了蹭。
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羊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湿润，偏头在许同彬的鼻尖上轻轻亲了一口。
一股坚定的神色在他特殊的横向的瞳孔中散发出来。
一定会让你醒来的。羊晖在心里发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