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婚期临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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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逼近，周家公馆上下忙碌起来，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沈静仪亲自操持，挑选喜服样式、置办嫁妆、拟定宾客名单，事无巨细。周霁月被这股洪流裹挟着，试穿一件件华美的礼服，确认一道道繁琐的流程，扮演着待嫁新娘应有的、混合着羞涩与期待的角色。
然而，在这片喜庆的浮华之下，暗涌从未停歇。周霁月利用“筹备婚礼”的天然掩护，更加频繁地出入各家商铺、饭店，与苏婉清等可信的友人“商议婚事细节”，实则借此传递信息、接收指令。她像一只敏锐的蝴蝶，在花丛中翩跹，却时刻警惕着潜伏的蛛网。
邱烽（青石）那边也动作频频。他以商议婚礼流程、拜访亲友为由，频繁与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人物会面，巧妙地将组织的触角延伸到更广的领域。婚礼，这个最公开的场合，正在两人默契的操控下，悄然变成一层特殊的保护色和情报集散地。
这天，周霁月借口去最有名的“瑞蚨祥”绸缎庄最后确认喜服尺寸，实则要与一位伪装成绸缎庄账房先生的同志接头，获取一份关于城防司令部近期兵力调动的绝密情报。
瑞蚨祥内，绸缎琳琅满目，香气馥郁。周霁月由掌柜亲自引着，查看那些价值不菲的苏绣杭缎，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账台的方向。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她与那位“账房先生”对上了暗号，情报应该已经安全传递。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走向试衣间做最后的样子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店门口一闪，带着几个随从，大步走了进来。来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穿着挺括的军便服，虽未佩戴明显军衔，但眉宇间的戾气和身后随从的精悍，都显示出其身份不凡。
周霁月的心猛地一沉——是张世铭！父亲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也是城防司令部稽查处的实权人物！一个心狠手辣、对抓捕“乱党”尤为热衷的家伙。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世铭显然也看到了周霁月，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却难掩精明的笑容：“哎呀，这不是霁月侄女吗？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发出挑了！这是来置办嫁妆？恭喜恭喜啊！”
周霁月迅速压下心中的惊涛，脸上绽开得体而略带羞涩的笑容，微微屈膝行礼：“张叔叔好。劳您挂心了，只是来瞧瞧料子。”
“应该的，应该的！和周家千金、邱公子的大喜事，自然要最好的！”张世铭哈哈笑着，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整个店面，尤其在几个男顾客和伙计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审视的光芒。
周霁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确定张世铭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意，但无论如何，那位“账房先生”此刻绝不能引起任何怀疑。她必须想办法吸引张世铭的注意力，为同志创造离开或隐藏的机会。
“张叔叔今日怎么得闲来这绸缎庄？莫非也是要添置新衣？”周霁月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上前一步，看似亲昵地拦在了张世铭和账台之间。
张世铭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他摆摆手，笑道：“我一个大老粗，哪懂这些。是陪你婶婶来的，她就在外面车上。我顺便进来看看，这瑞蚨祥是老字号，听说最近到了一批南洋的新货色。”
他嘴里说着家常，眼神却依旧锐利。周霁月能感觉到，那位“账房先生”已经借着他们交谈的间隙，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后面的库房区域。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但张世铭显然不打算立刻离开，他又与周霁月寒暄了几句，话题看似围绕着婚礼，却总在不经意间旁敲侧击。
“邱公子真是年轻有为啊，听说最近又在研究什么高深的学问？这年头，能静下心来做学问的年轻人不多了。”张世铭似笑非笑地说。
周霁月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丝毫不露，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他呀，就是个书呆子，整天埋首故纸堆，我都时常抱怨他闷呢。”她巧妙地将邱烽的形象往“不通世故的学者”方向引导。
“书呆子好，书呆子安稳。”张世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目光再次扫过店铺，“不像有些人，总想着搞风搞雨，不安分。霁月侄女，你说是吧？”
这话几乎已是赤裸裸的暗示和警告。周霁月背后沁出冷汗，脸上笑容不变：“张叔叔说的是。这世道，平安是福。”
又虚与委蛇了几句，张世铭的副官进来低声禀报了什么，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告辞离开。临走前，他又深深看了周霁月一眼，那眼神，让周霁月如芒在背。
直到张世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周霁月才暗暗松了口气，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她知道，刚才的偶遇绝非偶然。张世铭的出现，像一声警钟，预示着婚礼绝非坦途，而是危机四伏的险境。敌人的目光，或许早已透过层层伪装，隐约投注了过来。
她不敢久留，匆匆确认了喜服尺寸后便离开了瑞蚨祥。坐在回程的汽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周霁月的心沉甸甸的。婚期越近，暗涌越急。她和邱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必须精准无误，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
然而，想到邱烽那双沉稳冷静的眼睛，想到他们共同的目标，周霁月又慢慢挺直了脊背。无论前路如何凶险，她已别无选择，亦不会退缩。这场婚礼，将是他们作为战友，需要共同闯过的又一道生死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婚期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