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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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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已褪去了夏末的灼热，变得温煦而明亮。
P大的校园像一块巨大而斑斓的调色板，法国梧桐和银杏率先染上深浅不一的金黄和橘红，点缀在依然苍翠的松柏间。微凉的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落叶气息和若有似无的桂子甜香。
下午三点，下课的铃声打破了校园的短暂沉寂。
刚从《高等数学》课堂里走出来的许昼，轻轻呼出一口气。大脑还残留着高数老师行云流水般推导公式的影像，那些微积分的符号和定理像灵活的游鱼，在他脑海里争先恐后地跃动、碰撞，留下细微的晕眩感。
他下意识地回头，习惯性地寻找那个总是坐在他附近的身——顾未明果然就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背脊挺直，手里拿着笔记本和水杯，神情是一贯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思维的疾风骤雨不过是拂过他心湖的微风。
然而许昼知道，顾未明也只是“显得”轻松。物理系的课程强度只会比生工院更大，那些深邃的概念和严密的逻辑推理，即使对他这种天赋极高的学生，也是需要时间咀嚼的挑战。
“听懂了吗？”顾未明自然地走到他身边，接过许昼手中略显沉重的教材。
许昼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实话实说：“推导太快了，后面有点懵。”他看着顾未明翻看自己的笔记本时专注的侧脸，心底那点挫败感慢慢被一种更坚实的安心感取代。有这个人，那些难啃的骨头，总有办法消化掉。他不怕难，只怕无人并肩。
“前半段是基础，后面的拓展晚上我帮你捋一遍。”顾未明合上笔记本，语气笃定。他的目光在许昼略显疲惫的眉眼上停留了一瞬，“累了？”
“还好，就是信息量有点大。”许昼诚实地回答，随即又弯起嘴角，“有点饿是真的。”高强度的脑力消耗让饥饿感来得格外迅猛和真诚。
顾未明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去食堂？”
“嗯。”许昼点头。两人并肩融入下课的人流中。
周洲： [葛优瘫.jpg]下课了！！！兄弟们！我还活着！！！大学生活对新手村玩家太不友好了！早八到晚五，课表排得跟打仗似的！
许昼： [微笑]同感。刚上完高数，信息量爆炸。
周洲： 啊啊啊别提高数！我们工科数学分析简直是外星文明！我快被那些函数极限导数积分折腾疯了！许昼兄台求支援！求分享明哥的学霸光环！
顾未明： 看书，做题。
周洲： [哭晕在厕所.jpg]明哥！道理我都懂！可是臣妾做不到啊！那书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对了，你俩现在干嘛呢？
许昼： 准备去食堂吃饭。
周洲： 靠！你们物理和生工下课这么早？我们这边拖堂拖得丧心病狂！刚解散！食堂现在应该人山人海了吧？想想就绝望！
许昼： 嗯，有点多。
顾未明： 先去占座。
周洲： 羡慕！有对象一起占座！不像我，孤家寡人只能可怜兮兮地等室友…他们还不知道被哪个老师扣押在知识的海洋里了！[叹气]我怀疑我们老师是故意拖堂，好等别人把饭都抢光！
许昼： [偷笑]要不要帮你带？
周洲： [眼冒绿光.jpg]！！！许昼！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救命稻草！我要…啊等等！[突然警觉]明哥没意见吧？[小心翼翼]明哥？
顾未明： 好。
周洲： [原地旋转跳跃欢呼.gif]呜呜呜还是明哥疼我！啊不是！感谢二位大佬！我要红烧排骨饭！多加一份排骨！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许昼： [笑哭]知道了。
顾未明： 嗯。
许昼收起手机，忍不住笑：“周洲感觉要哭了。”
顾未明没说话，只是几不可查地扬了下嘴角，那点弧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许昼却捕捉到了，心里也跟着软了一下。
他知道顾未明其实挺待见周洲那种没心没肺的闹腾劲儿，周洲的存在总能让凝滞的气氛活跃起来，像一道没心没肺的阳光。
食堂果然如周洲所料，人声鼎沸，热气蒸腾。排队的长龙蜿蜒到门口，各种饭菜的混合香气霸道地充盈着整个空间。
“你去占座，我去排队。”顾未明熟门熟路地把教材塞给许昼，指向一个靠窗、略显偏僻但能看到窗外的位置。没等许昼回答，他已经融入了排骨饭窗口前的长队中。
许昼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漫上一股暖流。顾未明总是这样，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已经把那些琐碎的、需要费点力气的事情安排妥当。他习惯了顾未明不动声色的照顾，但每一次，那份被妥帖收藏好的暖意依旧会清晰地熨帖过心口。他抱着两人的书，走向那个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是那个永不消停的群聊。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张筱雅： [照片：课桌上堆满的教材和笔记]这仅仅是开学第一周……我已经预见到未来四年案牍劳形的悲惨景象了！商科狗伤不起！
林薇： [握手哭泣.jpg]文科也不是人读的！教授上来就丢了一堆参考书目，每本都厚得能当砖头防身！感觉眼睛要瞎了！
孙炜： [悠闲喝茶.jpg]体育学院，刚刚结束今日份体能训练，感觉身体被掏空……但好在脑子不用被蹂躏得太狠。@李雯李妹，你们医学咋样？
李雯： [叹气]感觉像是刚入学就一头扎进了福尔马林池子里……解剖学名词记到想吐，教授手里的小骨头我看着都眼花。[累趴]
李浩然： 大学初期普遍存在适应性困难，源于课程体系、学习模式和知识密度与高中的显著差异。建议合理安排作息，注重劳逸结合，积极寻求同学和助教的帮助。
周洲： @李浩然虽然你又开始说教了，但这次我含泪点头！真的扛不住了！我们那个工数老师，推导公式跟飞一样，我在下面抄笔记抄到手抽筋都跟不上！[崩溃]感觉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碾压！
张筱雅： 话说回来，@许昼@顾未明两位大神，大学课程对你们来说是不是毛毛雨？感觉高中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够大学霸了。
林薇： 同问！很好奇学神们初入大学的感受！特别是顾未明，物理系的课是不是更变态？
许昼： [照片：食堂落地窗外灿烂的秋色和餐桌上刚打到的两份红烧排骨饭，其中一份排骨堆成了小山丘]刚到食堂。还好。刚上完高数，顾未明晚上说要帮我捋。
周洲： [看到照片]嗷！！！我的排骨饭！我的小山丘！许昼你是天使！顾未明你是天使背后的男人！[流泪感谢]我现在是你们的骨灰级拥趸！指哪打哪！另外…[@所有人]看看！看看！什么叫行动力！我还在跟室友报菜名，人家许昼已经打到饭了！还是明哥帮忙排队的吧？[@顾未明膜拜]
张筱雅： [尖叫]啊啊啊！我就知道！许昼你太会了！这视角！窗外秋色配两人份的饭！重点是！有两份！有一份明显肉更多！！！“帮他捋”！！！甜份严重超标！我磕拉了！
林薇： [化身尖叫鸡]救命！顾未明居然主动说要晚上辅导许昼高数？！这不比偶像剧好磕？！这是什么神仙恋爱！@顾未明明哥威武霸气！
孙炜： [吃瓜]啧啧，@顾未明论体贴还是你在行。
李雯： [捂嘴笑]真好啊……许昼有顾未明在身边，肯定安心不少。
李浩然： 合理利用优势资源进行课后巩固是提高学习效率的有效途径。小组学习（包括两人小组）有助于知识互补和理解深化。
周洲： @李浩然闭嘴！我们要磕糖！不要分析！@许昼许昼小天使，请继续发糖！不要停！说说你看着明哥帮你打饭排队的背影，心里是不是特暖？特美？小鹿乱撞了没？
许昼： [脸红.jpg]我们吃饭了。
周洲： [捶地]又跑！许昼你现在越来越会藏糖了！可恶！
张筱雅： [奸笑]理解，毕竟人家二人世界，我们这些电灯泡要自觉点。@顾未明明哥你们慢慢吃~[挥手绢]
顾未明端着两份饭回来时，许昼的耳朵尖还泛着被群里起哄带来的薄红。
顾未明坐下，顺手把那盘排骨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推给许昼，言简意赅：“吃。”
然后把周洲的那份放到了旁边的空位上。
许昼拿起筷子，闷头开始吃饭，试图用食物压下脸上的热度。
顾未明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似乎对外界的喧嚣和群里的热闹浑然不觉，但他伸过筷子，极其自然地从许昼那份“小山丘”里夹走了两块品相不那么好的，换了自己盘子里两块整齐的排骨放过去。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许昼心尖狠狠一颤。
他抬眼去看顾未明。对方正专注地挑着碗里的花椒，侧脸轮廓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和柔和。那股暖流再次汹涌起来，比刚才更甚，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安和被珍视的悸动。
他低头，默默地夹起那块被替换过来的、明显更好的排骨，咬下去时，满口都是熨帖的香甜。外界的喧闹，群里调侃的文字，仿佛都在这一刻远了。
下午还有一节《大学英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