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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相护 ...

  •   “李莲花,忘记说了,”方多病喝完糖水心满意足,“刚刚我在殿上还碰见我爹了。”

      “你们现在也算同僚了。”李莲花说。

      “他叫赶快回家报平安,”方多病说,“带上你。”

      李莲花慢悠悠地在后头,方多病拉着马掉了个头,“干嘛呢,李莲花?”

      “我还是备些手信再去吧。”李莲花说。他虽然年逾三十,但也还是头回登门拜亲……以前都是人来拜他,他哪拜过别人。

      “哎呀,天机山庄什么也不缺,我娘只想我们早日赶回去,让她看一眼她才能安心……”方多病看着气定神闲的李莲花忽然福至心灵。没想到也有老狐狸紧张的时候,他心软道:“那我们就在京城采购一些再上路吧。”

      方多病和李莲花赶到天机山庄,何晓惠已经等候多时,“你爹早些便捎信回来,说你不日到家,怎么现在才到。”

      “娘~”方多病脚步轻快地蹦过去。

      何晓惠一早就看到他身旁提着大包小包的李莲花,此刻才正眼看他,“李先生登门来访,寒舍蓬荜生辉。”

      方多病听了他娘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脑袋没动,眼珠子转过去看李莲花,呲牙笑了一下,上前抱住何晓惠的手臂,“李莲花还非拉着我要给你带礼物呢。”

      方则仕就在云谲波诡的朝中,觉察到皇帝已经有息事宁人的趋势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方多病因他深陷险境,也受他庇佑,两个人的命运已经纠缠得难舍难分了。何晓惠看方多病没出息的样子,这小子还上赶着把自己卖了倒贴,泄了气,“进去再说吧。”

      “小姨呢?”方多病问,“怎么没见到她,她不是一早就回来了吗?”

      “她还在对账。”何晓惠说,“和账房熬了好几个通宵了。”

      方多病看向李莲花,罪魁祸首腾不出手摸鼻子,抿嘴一笑,凤目圆得似杏眼。方多病忙说,“哎呀,对不出来想必只是些细枝末节的事。”

      “天机山庄以前那有犯过这些细枝末节的错!”何晓惠说,“这问题可严重了,势必要追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宵小之徒在我跟前放肆!”

      方多病也噤声了,蹭过去撞了撞宵小之徒李莲花的手臂。

      何晓惠令人准备好了温水和毛巾接风洗尘,两个人净手洁面后要去换身衣服才用膳。

      “得知李先生也会一道回来,我已经命人收拾了好客房了。”何晓惠伸手指了个方向,要为其引路。

      “娘,不用这么麻烦……”方多病一开口就被何晓惠瞪了回去。

      我还能吃了他不成?何晓惠心头火起。方多病不经世事又处处护着李莲花,只怕日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莲花向方多病抛了个眼神,示意他放心,“劳烦何堂主了。”

      “李先生毒可解了?”何晓惠屏退了下人,亲自带路。

      “已经解了。”

      “恭喜。”何晓惠说,“此番回来,李先生有什么打算吗?”

      “还未有成算,待与小宝商议后再共作定夺。”

      “犬子初入江湖,承蒙李先生照顾,不胜感激。”何晓惠说,“都是江湖人,我就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就想知道你是如何看方小宝的。方小宝只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李门主见多识广、阅历深厚,只怕不堪其扰。”

      “我曾身中剧毒,力不能支,勉强度日,承蒙小宝照拂才是。”李莲花说,“李某自会竭尽全力护着他。”

      两人谈话间已走到客房前,何晓惠停住,转身定定地问:“你可愿护小宝一辈子?”

      “李某愿护小宝一辈子。”

      “有李门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何晓惠安定了几分,笑道,“一辈子的事哪有准头,但做娘的总还是盼着孩子所托非人,爱他护他。李莲花,如今你已不是孑然一身,还望切记珍重,勿以身轻。”

      李莲花忽然沉甸甸地落到实处,胸口涌动着暖意,“李某必善自珍重,勿使心忧。”

      “屋里还有一套新衣,不知道你的身量如何,是照着莲花楼里的旧衣裁的,”何晓惠推开房门,“你试试合不合身。”

      李莲花刚换好衣服,方多病就找过来了,他穿着何晓惠去岁辞旧迎新为他裁的藕粉对襟半袖袍,衬得他脸蛋红扑扑的。

      “李莲花,你这身新衣服真好看。”方多病绕着他转了一圈,抓起他黛青色的袖子。

      他戴着藤蔓白银冠摇头晃脑,缀着红珠的发绳也一晃一晃,李莲花托着他的下巴凑近吻了一下,本来就红粉的脸这下更是要滴血了。

      “我娘没有为难你吧?”方多病问。

      “何堂主没有为难我。”李莲花说。

      “少爷,”离儿过来,扫了一眼李莲花,“菜已经布好了,可以到膳厅用餐了。”

      还说没有为难。方多病也扫了一眼李莲花。

      何晓惠早已厨房备了八珍玉食,只是怕菜凉了,待他们回来才下锅。她见他们一道过来,摇着头叹气,“我就说你不在房间还能跑哪去。”

      “少爷。”离儿拉开一把椅子。方多病正准备入座,离儿已经退到后面了,他拉开身旁的椅子,“李莲花,坐我旁边吧!”

      何晓凤风风火火冲进来,双手在桌上砸了一拳,“我煞费苦心、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终于对完了。”

      方多病吓得往后仰,顺口接道:“对完什么了?”

      “帐啊。”何晓凤歪着头看向李莲花,“好久不见,李神医。”

      “二堂主。”李莲花微笑着颔首示意。

      用完膳,何晓凤悄悄把方多病拉到一旁,取出一沓纸拍到他胸口。

      “这是什么?”方多病一愣。

      “聘礼多要点,一定要讨回来!”何晓凤小声说,拍拍他的肩,陡然拔高音量,“方小宝,知道了吗?”

      方多病展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十一月廿八,鲫鱼一条、冬被一条;十一月三十,猪蹄膀一块;十二月三日,纹银十两……

      “哪来的小贼?”何晓惠正在看信件,头也不抬。

      “娘,我有事要跟你说。”方多病嘿嘿一笑,进了房间觉得不妥,把门掩上了,在何晓惠旁边的椅子坐下,“我和李莲花……”

      “方多病,你可想清楚了?他也是男人。”

      “我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何晓惠抬眼剜过来,方多病顶着刀一样的眼神接着说:“我得对他负责。”

      “你懂什么叫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吗?”何晓惠把信件拍在桌上,没好气地说。方多病面红耳赤,看样子还真知道。她头疼地抵住眉心,反应过来,“你说你要对谁负责?”

      “李莲花……”

      “你,”何晓惠确认了一遍,“你对李莲花负责?”

      方多病点了点头。

      “李莲花真肯让你……”何晓惠还是不敢置信。

      方多病信誓旦旦承诺道:“娘你放心,我们绝非儿戏。从小你就教导我男子汉大丈夫要勇于承担,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但我既然认定了李莲花,就不会朝三暮四、始乱终弃。”

      坏了,那我对李莲花说那番话,岂不是像个恶婆婆?

      “小宝,李莲花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别让他受委屈了。”何晓惠抱着手语重心长,“他虽然已经解毒,但身子只怕还没完全恢复好。这几天我让厨房炖些补品给他好好补补。”

      “娘!”方多病几乎扑上来,被扶手挡了一下,“你是同意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棒打鸳鸯了。”何晓惠白了他一眼,“你从小仰慕李相夷,长大以后是不是就想嫁给他,不对,想娶他?”

      “我……”方多病语塞。

      “李莲花虽然年纪是比你大了点,但娘也能感觉到他对你是真心的。”何晓惠说,“娘不是迂腐之人,只要我们小宝幸福就好。”

      方多病从何晓惠房间出来时鼻头还是红红的,脚步轻盈地跑去客房找李莲花,连蹦带跳甚至不自觉地就用上了婆娑步。屋里亮着烛火,但是敲门却没有人应。

      “李莲花,李莲花?”方多病又叩了几下。

      李莲花不在这。

      走近莲花楼,狐狸精就从防尘布底下钻出来迎接他,缝隙间还微微闪着烛光。

      果然在这。

      方多病掀开防尘布进去,李莲花正坐在桌前给一支簪子抛光,一室都是绿檀的香味。李莲花抬头看他,挑眉勾唇笑了下,仍然在捯饬那支莲花簪子。方多病在对面坐下,看他上蜡,不自觉地就盯着骨节分明的手愣神了。

      “好看吗?”李莲花哼笑。

      “好看啊。”方多病看着他,手好看,烛火摇曳下亮晶晶的眼睛好看,低头时落在身前的头发好看,整个人都好看。他沉迷得几乎有些飘忽,“李莲花,你好好看。”

      李莲花放下蜡块,勾着他的脸倾身衔住他的唇。方多病闭上眼睛,他身上萦绕着的檀香最浓。李莲花的舌尖在他唇缝舔了舔,他张开嘴任由他肆掠,扫过上颚时像触电一样麻痒。方多病和他温热地交缠在一起。分开时,两个人都微微喘着气。

      “好喜欢你,李莲花。”方多病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也喜欢和你……这样。”

      李莲花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将簪子插到他的发间,中间隔着的桌子实在太碍事,半拽半抱地把方多病拉了过来。方多病被推搡着往后,只能看见李莲花长长的睫毛和浓烈的、半阖的眼睛,身上的衣服被剥落,指尖划过肩膀时带来一丝丝痒意,那双手贴着他的肌肤一路往下,方多病慢慢倒在被褥上,整个人都在发热。李莲花双臂撑在他身侧,俯下身来跟他接吻。方多病很快也不安分地去拽他的衣服。

      呼吸间,狐狸精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李莲花眼珠子转了一下,弹出木块将半开的门撞上,拉过被子盖上方多病的身体,衣衫凌乱地起身落了门闩,净了手,从柜里拿了盒药膏。

      方多病原先迷离朦胧,这么一打岔已经回了半个神。李莲花看他裹在被子里害羞得不敢看自己只觉得可爱,挖了一块药膏便将盒子扔到一旁,把白里透红的方多病刨了出来。

      “李莲花……”

      “嗯?”李莲花颇有耐心地应他,低头亲着他。

      ……

      李莲花披上衣服去烧热水。角落里有先前未烧完的柴火,不知道是不是堆放太久了沾了雾水,他点了半天才烧起来,冒着白烟时不时啪地炸一下火星。他甩着袖子驱散烟雾,眼酸得几乎要流泪,呛咳不断。

      “李莲花,你的毒不是解了吗?”方多病被他惊醒,声音沙哑地问,四肢酸软地要爬起来。

      “被烟呛的,你再睡会吧。”李莲花说。

      方多病“哦”了一声,躺回去,不知道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嘴角勾了起来。

      李莲花放好水,试了试温度,把方多病抱过来清理干净。他趴在桶沿,睁不开眼皮子,只时不时醒来配合着抬一抬手,张一张腿。李莲花拆了他已经散了几缕头发的发冠和簪子,盖好被子。他实在懒得再烧一桶水了,用方多病的洗澡水给自己冲了一下,整理干净也上床了。

      “我们过几日去云隐山看芩前辈吧。”方多病拱过来,没睁眼,语气软软乎乎,“我跟她说好要带你回去的。”

      “嗯。”李莲花亲亲他的眉心。

      “趁我还没上任不用告假……”

      “好,方总长。”

      “下山实在太不方便了,我们要多带些东西上山……要带蜡烛……木炭……还有……还有……对,要给芩前辈换床冬暖夏凉的被子……”

      李莲花应声,“睡吧,我记下了。”

      还趴在门口的狐狸精: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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