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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壮汉与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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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风楼，此刻仍是灯火摇曳。
壮汉的脸上露出一丝比腊月雪更冰冷的笑容，“小姑娘可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啊。”语气中都不见杀气，然而眼神中的平静却是比杀气更骇人三分。
“可惜多管闲事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场”字还未说完，一阵掌风已朝那女子呼啸而去，劲力之大，震得不远处跳动的橘黄色灯火骤然熄灭。旁观者均是一提气，看来女子想要避开那内含几十年功力的一掌已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
但，说时迟，那时快，又一股劲风破空而来，瞬间化解了壮汉那一掌。
女子和壮汉不禁都回身看去。究竟是谁暗中出的那一掌？
在座之人多半已中毒，面目发黑，不能动弹。
只有雅座里的两个人安然无事。
两个人两张桌。
其中一个是扎着两个羊角辫双眉弯弯的小女孩。
两笼蒸包，一大盘牛肉，四个羊肉火烧，一碗阳春面……像是饿极了的样子，一桌子的食物已经要被她吃的个精光，然而她却似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小二，再给我来笼包子！”她举着手高喊道，像是吃得很满足的样子，她笑得眼睛好似弯月牙一般。
然而她刚说完，就发觉根本没有人搭理她，朝外一看，原来外面的人都倒在地上。
再看看雅座里，原来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倒是很悠闲自在的很，桌上的菜也没动几口，只是一直举着杯子，品着杯中酒，对于风楼里发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往男子身边的空位上一坐，“喂，你这么多菜反正也吃不完，不如请我一起吃吧。”声音很清脆，像泉水一样动听。
那男子一笑，继续品酒不答。
小女孩却毫不在意，凑得更近了些，就抵在男子的眼皮底下打量起他手中的酒来，“咦，这酒真的有这么好喝吗？”说着，竟自个儿拿了个空杯倒一杯品尝了起来。
“噗——”刚喝一口却吐了出来，“原来是茶啊。”说着，却是又仔细品了一口，“这茶的味道好特别，这么苦……”她皱着眉头，样子很是天真无邪。
雅座的屏风外面，先前那与壮汉交手的女子也讶异了一瞬。
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这个坐在于风楼里喝酒的男子，然而他都是独坐，客栈里的小二似乎也很知悉他的习惯，每每都自觉给他上了好多菜，那些菜还都是于风楼的掌厨亲自烹煮的，只是那些菜他都很少动筷，只静静面带微笑独自品着那一壶酒。
原来，那竟只是一壶茶。
雅座里面，小女孩已经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男子桌上的菜式。
男子手中的杯已空，却不见他为自己续杯。
小女孩热情道，“这位哥哥你是这里的人吗？你住哪里啊？认识一下也好交个朋友嘛。”
男子依旧只是淡淡笑，目光却已经抬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壮汉向他走了过来。
“刚才是你出手的？”壮汉问那男子道，眉毛倒竖着，双目阴沉寒冷。能够达到以气化剑的境界，这世上的剑客，除了龙修别无二人。
没等男子回答，壮汉的袖中已经飞出好几支金针，那金针又长又锐，若不幸中招，足以穿透一个寻常人的胳膊。
然而只听得“叱”的一声，壮汉飞出的金针似是被什么利器挡住了般，再一看，那金针已被男子夹在两指之中。
出手之快出人意料。
“你是龙修？”壮汉凝视着男子，双目瞪得老大，“既然你是龙修，为何不见飞霜剑？”
世人皆知“清涟飞霜”龙修的剑术已臻化境，即使无剑在手也可杀人于无形，但是那把飞霜剑自他出道以来就带在身边，剑客的剑，除非人死，否则绝对不会离身。
但是，五年前龙修就在江湖消失的无影无踪，直至两年以后，有人在如斯城的莫家发现了他的踪迹。他为何在鼎盛之时从江湖上消失？为何甘为莫家所用？没有人知道。
想了想，雅座外的女子笑了。她心中的疑问多了一个。
龙修又为何要每日呆在这于风楼，暗地里保护着薛莹莹呢？
“本以为龙修能如何了得，原来也只是个要莫家来庇护的无胆鼠辈。”壮汉的话未说完，他长长衣袖一卷，刀已在手。
那才是他真正致人性命的武器，通体血红的绝崖刀。
刀光闪动，人也如离箭急射出去，直取男子心脏。电光火石间，只听“哧”的一声他突然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将身边的屏风摔得粉碎。
然而雅座外的女子看的清晰，出手的，并非龙修。
“你！”壮汉的嘴角抽动一下，显然是未料到自己未出招已倒地。
“大哥哥，你好厉害哦，”那小女孩对着男子赞叹道，给男子倒上一杯茶，“喝杯茶消消气吧。”
男子却蓦地扼住小女孩的手腕，“子墨邪的弟子，易容之术果然了得，这么快就将小姐的脸换上另一副面孔了。”一动手，男子便知这女孩的暗器手法虽然了得，拳脚上的功夫却差得令人难以置信。
看来她把全付精力都用来练暗器和易容术了。
所以他这一擒，才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鬼牙见被识破，也没打算再继续掩饰。
只见她右手握着一把短刀向着龙修一刺，趁着龙修躲闪的功夫轻巧挣脱，双足一点已经蹿至半空中，身姿一展，宽大的衣袖中已经分出无数支穿心钉，顿时间，暗器如雨般朝着龙修飞去。
只听一片叮叮铛铛声响，有些暗器被削落，有些射入墙柱之内，龙修却完好无损。
鬼牙右手一甩，雅座内顿时烟雾四起，借一蹿之势，少女飞向窗外，势如归箭。
人影一闪，烟雾便散去，然而消失的不仅仅是鬼牙，还有那倒在地上的壮汉。
“你中毒了。”雅座外的女子不知是何时走到了龙修身边，只见龙修方才扼住鬼牙的手已经泛起黑气。
海滩上，此刻电光撕扯，波涛汹涌。
一墨色长衣的男子站在浅滩之上，迎着海风，背手而立。
手中宝剑白银吞口、黑鳖皮鞘、乃南海精钢所铸，削铁如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眼中的余光一瞥身后的海水里跪着的两人，低沉的说出这八个字。
“师傅，这不能怪我，要不是师兄坏了我的好事，没准我已经将龙修抓住了，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他中了我的毒，三日之内要是没有我的解药，怕是武功再高，日后也使不得了。”那地上跪着的两人之一，莫不就是扎着两个羊角辫的鬼牙，可是那也不见得是她的真面目。
“哼，”身边的壮汉冷笑一声，冷峻的眼神看着鬼牙，“如果不是你暗算我，我的刀，早就要了龙修的性命。”
“连下毒都被人察觉到了，看来师兄学艺不精，下次可要学聪明些了。”鬼牙眼波流转脸上笑容更加明媚灿烂了，似乎是说着一件很有趣的事，“咯咯”笑了起来。
“那师妹的易容术可是无人能敌的，却也能被莫轻言识破？”壮汉瞪着鬼牙道。
鬼牙的俏脸顿时板了起来。易容术被识破，那简直就是她莫大的耻辱。
“你们两个都太自负！”墨色长衣男人的声音如一把利刃般截断两人的争吵，“那莫轻言是怎样的人，你们已经打草惊蛇，下一步我要你们师兄妹二人一起行动，如若再互相阻碍生出差池，就回泽漆谷去吧。”
壮汉和鬼牙都是一愣，随即都低下头，“是。”
前方的男人依旧是背着身，轻叹。
海岸边的礁石深处，两双明亮的眸子闪闪发光，紧盯着远处的浅滩上的动静。
这两人，正是之前在海滩上看月亮的蓝衣少女和灰衣少年。
“他们在说什么？好像还说到那个‘如斯公子’？”隔得太远，少年听不清楚那些人的对话。
少女却已经缩回了探看的头，躲到礁石的后面，一脸的不安，“哥哥……”
少年看着少女，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喃喃着，“你没事吧？”
少女看向少年，“你……你，可不可以。”少女吞吞吐吐起来。
少年爽朗的笑笑，“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你可不可以帮我跟着那两个人？”
“啊？”少年整个身子往后一缩，“你要我跟着他们做什么？”
少女面露难色，“我，我很担心……”那低落的声音和染愁的面孔让人好不心怜。
少年挠了挠头，“其实也不是不能帮你啦，只是，要是被我师姐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你不用去跟了，我已经知道了。”一个女声却从头顶上方传来，吓了少年和少女一跳。
少年一看见说话的那女子，顿时咧着嘴道，“师姐你想吓死人啊，还以为被发现了呢。”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大概是不打算回去了吧。”
少年这才拉着身边的少女站起来，“我这不是看见她大半夜还在海滩上，怕她被海水冲走了嘛。她无家可归，我们可不可以先收留她？”
女子这才得以仔细打量那个少女，只是那少女的眼光在与她交触的瞬间却垂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