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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难安 难安 难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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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莲寿辰这么一折腾,这几天风满楼中有几人是无法安眠了。陌烟重新暗查了堇墨的行动,结果各方面都表明他将重点都放在了吞并安慕(轩启临界小国)上,根本没有再插手他的事。当然还不能排除暗影,但是现在还是相对安全的。另外,风曲容……
“小烟,在想什么!”百灵突然背部袭击,一下子挂在了陌烟身上。“呵呵呵……再想哪家的小姐呢?那么专心……”
“胡闹。”
“哎!难不成是哪家公子?……都不行,小烟是人家的。”百灵嗅着陌烟身上舒适的味道满意地蹭了蹭。
“好了,下来吧,是不是席莲让你来的?”
“耶~~~又猜中了。小莲说昨天小烟弹的很好所以以后要增加小烟的场数。所以一般上午一场下午和晚上也各一场。……嗯……另外允许小烟用北园种桃花了。”
“为什么是桃花?不能是其他呢?”
“小莲说兰花太清冷了,而且□□月吻院也种太多兰花了还是种点桃花比较热闹。”
“他就知道我要种兰花吗?”笑。
“小烟和兰花最像了,不禁让人联想……好了,我也要去唱歌了……那个北园就种桃花吧,我喜欢……”百灵嚷嚷着跑开了,最后还不忘回头吼句,“每年的桃子是我的,不许抢……”
陌烟眼角含笑,这几天的抑郁也被扫光了。陌烟叹了一口气,望了眼北园,之前也只是随口说说想要种点什么没想到有人就上心了,但是……现在好像是秋天,怎么种桃树?笑。
就这样吧,这样就好,其他,随风吧……
陌烟抱琴扶帘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脸色不是太好的席莲,寻着视线看过去的是台下笑得温柔的风曲容。陌烟皱起了好看的眉,但是又不动声色的架琴拨音。
陌烟不知道为什么席莲会不待见风曲容,一般来说席莲是不会得罪任何一位客人的但是今天他很反常。他们应该是不会有交集的人,风曲容更不可能对风满楼有所企图……这两人……
今天的风曲容没有点雅座,而是在台下点了个小座再捎上了一壶好酒,在一旁落了个悠哉。依旧是那副像温良书生的面容,君子如风,温润如玉,只是今天换了一身雪衣到有了几分谪仙的感觉,退去了点水墨味添了三分清冷。这样的人随便往哪里一放总能够吸引眼球,看吧,已经有不少客人频频侧目了,特别是一些情窦初开的大小姐。(风满楼接待任何客人,即便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或者是嫁人妇的夫人,不过后者很少,前者……咳咳咳)
这时的陌烟突然觉得是风曲容往这里一坐妨碍了风满楼的生意才会使席莲不给好脸色的,按照席莲的本质来说这很可能……
风曲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听着琴,很悠闲。曲是昨晚他弹过的《霓裳》,还是不变的清丽,硬是把十分的旖旎淡成了三分,真是的,真是一个很固执己见的人。不过,也是,一个很脱尘清秀的人,这样的安安静静,心无旁骛,根本染不上那旖旎缠绵,这点和那个人很像,只不过那个人骨子里透着傲,孤傲,不落烟尘,不染红尘……
风曲容皱了皱眉,收回思绪,重新看向看台。突然有点想笑了,台上那人竟然在走神,而且这样理所当然,只是琴技太好掩盖了他的心不在焉,这样的人也会走神,在想什么呢?
啧,酒太没味了,果然今天应该换清茶啊。
陌烟还在纠结于席莲的反常,他可以感觉得到席莲在那条走廊来回走了三四遍,而且一脸愤恨痛苦但是又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席莲看上了风曲容想拉他进风满楼?!
的确,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风曲容和苏夜很像,都是那种很温柔的人,不过前者是伪装的,但温柔这种东西是毒药,很多人会为了这种毒药一掷千金,就像这里就有很多财主、大小姐为了苏夜而夜夜徘徊。更让人惊讶的是曾经一位上了花轿的小姐在路过风满楼的时候突然冲出了花轿,然后喊着苏夜的名字撞死在了外面的柱子上。……为了这件事,苏夜倒是伤心感慨了好长时间,这么说来那小姐倒也值得了,起码她成了苏夜生命中不忘的记忆。后来这种壮烈的行为却是羡煞了一群女人,那时城中不少女人说要是也被父母逼嫁索性也撞死在风满楼的柱子上好了,起码还有个俊雅温柔的人为你惋惜和伤心,死了也瞑目了。这件事倒真的有点吓到苏夜了,本来想让席莲出面了,不过后来却是林落雪一纸解决了事情。
贴在风满楼外面柱子上的告示陌烟当然不可能看到,但听说了(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不想知道也难),大概意思好像是:死在这里的第一个人是决绝和贞烈之后的都是逢场做戏给女人丢脸……那一纸写得很不留余地,反正第二个人是绝对不敢有颜面在这里死了……
鉴于苏夜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席莲想拉风曲容入幕也是正常之举,但是,风曲容是一只狐狸,而且是一只身份特殊的狐狸,看来席莲这次是失策了。
当陌烟还在做各种猜想的时候,席莲在幕后有点按捺不住了,从昨天看见叶沧澜起就难以平复了。今天风曲容来了,但是他没来,这让他很烦躁。真的很奇怪,明明下定决心不再见他了,但是遇见了就会想他,却又分不清是思念更重一分还是杀意更重一分,如此的矛盾。
“该死!”桌上的茶杯被摔了个粉碎,进门的蝶絮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没什么。”
“没什么?”蝶絮露出一抹妩媚的笑,然后伸出玉手勾起席莲的下颚,以一种极其媚惑的语气问道,“真的?”
席莲瞥过头去一言不发。
“她(他)来了吗?”
“什么?!”席莲猛然回过头去,诧异地看着蝶絮。
“果然如此……唉……”蝶絮叹了口气,结束了刚才暧昧的姿势然后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
“你……怎么……”
“猜的。”蝶絮有点好笑地看着席莲,“你什么事都写脸上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她)是谁,也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是什么可以让你如此痛彻心扉,但是……都过去了,你只要知道你是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就好……作为楼主,你必须为风满楼负责,为这里的每一个人负责……我们,这里的许多人都是你和前楼主捡来的,从战乱,从饥荒,从流浪……无论怎样,是你们带离了我们饥饿,惶恐,不安,无助,是你们重新给予了我们一个家,所以作为楼主,你必须负责,因为我们再也经受不住再一次的失去了……风满楼是我们的家,比什么都重要……”
“蝶絮……”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自私,但是我还是恳求你——不要把风满楼卷入是非中,不要因为你曾经的恩怨把风满楼推向风口浪尖……”
“蝶絮,这点你放心,我是我,风满楼是风满楼,我不会因为我的事而把大家牵扯进来……而且,一切早在三年前,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蝶絮苦涩的笑了笑。
……
曲终。
下面掌声雷动。这样的赞赏,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陌烟并不在意,反正这里是没几个真正听曲的,如此这样一首意兴阑珊的曲却也能博得如此的青睐,有点想笑,真的……有点讽刺了。
风曲容斜坐在大椅上,半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台上的人。
真是一首……不尽心的曲啊。
风曲容突然觉得身后的掌声很聒噪,好像是他们扰了一场盛宴,本来早已沐浴斋戒虔诚地去赴宴却被世俗的酒水泼了一身脏,扰了本来的心境。还真是心烦。
看着无趣,风曲容起身走向风满楼的□□月吻院。
这里是一处雅致的地方,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的风情。据说这里是前任楼主风月在死之前特地布置的,几个月内,费尽了心机,调换了大量名工巧匠,力保到了每一局一格都极致到挑剔。月吻院内有大量的君子兰和月吻草,它们相互簇拥、交织在假山流水,小亭蜒廊之间,和谐、温情,极尽斑斓和绚烂。
这里就像沉醉于另外的一个世界,精细到梦幻。陌烟第一次来的这里的时候也的确被这里的景色震撼了,但是却偏偏喜欢不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到很不舒服,总觉得君子兰和月吻草是不能植栽在一起的,明明很和谐但是却让他觉得刺眼。也行正因为这样陌烟才想用北院单植一些兰花的,但是现在却改为了桃花了……
“殿下难道不知道擅闯人家私院是很不礼貌的吗?”
风曲容闲敲着手中的折扇笑着转身。“那还不是风满楼藏有如此人间仙境,我也不过是被美景所引。席大楼主应该也不会如此小气独揽人间美景吧?”
今天的席莲又穿回了曾经淡绿色的衣着,转眼淡去了昨日的妖娆,转而铺上了一层薄霜。这样一个人就这样站在这深秋的百花园内,遗世独立着他的傲骨,仿佛饮尽了人世的苦涩,看透了岁月的沧桑,明明还是如此的年轻却让人深切的感受到了韶华白首也只不过转眼一瞬的无奈。
“风满楼可不欢迎您,殿下。”
“为什么?是因为断忆吗?楼主未免也太过迁怒了吧。”
“断忆,断忆,好一个断忆,他都已经亲自断送了这段记忆,我又何必自作轻贱不断了这段回忆?我和他已是路人………风满楼之所以不欢迎您那是因为我是轩启人而你……”
“你们两个真是……好了,我们开门见山吧,我来轩启是有目的的,而且我需要你们风满楼的暗线。”
“殿下,我说过了我是轩启人。”
“这件事对轩启百无一害,而且有一定的好处。”
“我不想把风满楼卷进什么是非中。”
“那么洛川阁呢?……”风曲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得风淡云轻。
“……你怎么知道?”席莲眼中的杀气顿时重了三分。
“……席楼主作为天池门的后人这么几年能够如此安然地的经营着风满楼并且完全没有得到叶氏残党的骚扰,想必一定是借助了洛川阁的势力吧。”
被一语道破,席莲反而显得坦然了点,负手走到一旁的凉亭坐下。风曲容也不急,随便拂袖在另一旁坐下。
“殿下倒是知道的很多呢,但是似乎也一切如洛川阁阁主所料。你会来找他。”
“噢,那洛川阁主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的确,洛川阁主是个奇怪的人他只对他感兴趣的人合作,只见他想见的人,只杀他看不惯的人。而我风满楼之所以和洛川阁合作只不过也是他老人家对于风满楼极利于收集情报这点感兴趣而已,所以我们也只不过是最表层的交易,我要我的安宁,他要他的情报。至于殿下您能让阁主感兴趣到何种程度在下就不知道了。”
“这点不妨楼主操心,我自有安排,我只希望你能带我去见那位阁主就行。”
“据说阁主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全阁上下事务都是交予他左右护法黄泉、碧落来完成。我这里有一块令牌,你去西郊的孟婆凉茶铺把令牌交给那位卖凉茶的婆婆就行。”说完。席莲从腰间掏出一块不起眼的小木牌丢给风曲容。
“多谢。”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席莲并不想与之深谈便拂袖而去。
徒留了一人的院落显得格外冷清,夜也静的可怕,但是风曲容好像完全不在意依旧闲情雅致地敲着手中的折扇,是又或不是的看着别致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