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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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断裂了，眼眶开裂了，心脏碎裂了。
咽喉的痛苦已经无法忽略，但是嘶嚎仍旧不断地从胸腔迸发而出。眼泪如同止不住闸门的泉水，把血液也顺着面颊流淌出来吧，仿若这样便能倾泄心中满溢到横流的悲痛。
……我的、我的！
我的……女儿啊——！
为什么要让这可怜的孩子自告奋勇出去求救，为什么要让她眼睁睁看见自己骨肉的脖颈在门口的丝线处断裂，为什么、明明把眼睛闭上了，眼泪依然奔涌着，满地的血色仍旧不肯消退？
“呜咕，啊啊，呜哇啊啊啊啊……！”
不成调的哭号着，妆容花掉了，发丝凌乱粘连颧骨，干涸的口腔没有一丝潮湿，吞咽着咸苦的空气，悔恨比潮汐更加汹涌，悲痛的怒涛拍碎了仅存的神志。
双腿虚软到无力靠自己站稳，扑跪下来时却被大儿子的手臂紧紧拦住。丈夫在旁边喊着什么，已经听不清了。绝望彻底笼罩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已经彻底崩溃，无法回避的惨象，分明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怎么会呢，这样地狱一样的可怕情景为什么会降临在这里呢？为什么会降临在她的头顶呢？
————主啊！！！
被搀扶着送入二楼的卧室，烂泥般瘫软在床铺上，手背遮住双眼，试图挥散无法消去的血色。耳中嗡鸣一片，听不清孩子们安慰的话语了。门被从外轻轻关住，灯光暗了下来。窗外斑驳的树影伴随月色打在光洁地面，张牙舞爪的影子仿佛魔鬼延伸的勾魂手指。
她沉入了泥潭。
往下坠，往下坠，一直往下坠，直到冥界的最深处。
目光呆滞的盯着窗外，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喘不过气，她艰难地呼吸着，像要把什么吸入肺部一样大口喘息。寂静的深夜只有呼吸声。呼哧、呼哧、哈…唔、呼哈……！但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窗外的树翳，还是地板上的影痕？
——是一只鸟。
不，那不是鸟，确切的说，是一片锡箔纸般在月色下微微发亮的东西，千纸鹤。这是它的名字，那种在爱情纪念日里折一罐赠予所爱之人的东西。她曾经也这么做过，浪漫的将它覆上心意，给予现在的丈夫。虽然时间与柴米油盐磨平了曾经的激情，但是那样的幸福回忆不会忘记。
千纸鹤……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它为什么贴在窗外？
是梦吗？幻觉？还是悲痛过度导致的——
——。啊，啊啊——。
…………那是什么。
银两锡箔纸制成的千纸鹤表面，反射出了动物的脸。
一瞬间，森冷的恐怖席卷全身。她颤栗着，牙齿格格打颤。死神的刀锋切割着命运毫不留情向自己斩来，把肺腑也切碎了，将皮肉也削去了，感情与理智一起丢掉了。心脏凝固，血液冻结。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窒息中，听到了。
——那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柜子里吗，墙壁的阴霾中吗？窗帘飘逸的背后？还是——
床·底·下 ？
那不是动物的脸，那是罪恶的犯人所戴着的面具。
残忍的杀掉了自己的女儿，马上也会杀死自己，用刀锋切开她因上了年纪而松弛柔软的肌肤骨肉，剁碎骨头与上面连接的血管筋络，破碎的衣裳沾满自己的血肉，被破开的腹腔从伤口里流出还是鲜活的内脏。抽搐的手指，翻白的眼睛，死亡、死亡、死亡要来了！要被杀掉了，好可怕，好可怕、好——
……好可恨。
分明是他们杀死了她的女儿。
让她无助的痉挛，那目光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在说话呢，她在哀嚎着“救我，救救我，妈妈，我不想死”。但是无能为力，自己能做到的只有瘫软与哭泣。
痛恨。仇恨。憎恨。怨恨。
恨、恨、好恨、我是这样的怒与恨……！！！
杀掉了女儿的人，怎么不去死呢？
杀死了自己之后，其他的孩子，那些彷徨着的孩子们也会死去吧。
——不要，绝对不要。
惨白的脸色已经扭曲到变得如同厉鬼，愤怒点燃了死寂的眼眸。憎恨重新赋予虚脱出了一身冷汗的躯体一股力量。肾上激素分泌，手指颤抖着张开，又死死攥拢，疼痛自掌心蔓延。
她是虔诚的基督徒，每周都做礼拜，坚信善有善报。
她是不负责任的母亲，没有尽到拯救子女的义务，眼睁睁看她死去。
那只鸟，那只纸鹤，一定是上帝的指引。
跟它的“双眼”对视，“被活着的什么东西看着”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消瘦颤抖的手轻轻打开了床头柜。
将里面填满子弹的手枪取了出来。
如果善良得到的是残忍，循规蹈矩活该被生生残杀，温柔软弱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哭泣换来无止境的虐待，求饶与哀嚎得到的只有暴力。
——那么。
让我用血还血吧。即使这身躯会死亡，即使这灵魂会因杀戮堕入地狱。
……床底有个矫健而敏捷的身影，缓缓攀爬着站了起来。
戴面具的杀手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只是平静的举起手中利斧，瞄准了蜷缩在被窝里女人的肩背。那里有致命的动脉血管，但这一斧子下去一定什么都劈碎了吧。所谓羔羊就是这样，被束缚，被屠宰，轻轻松松。
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