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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完结篇 江湖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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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缨坡风沙飞扬,与往日景象不同的是此处的构造,自开设花兰军场后,崖壁上处总能见到许多挥剑舞枪的女子。
史孤云忙于练兵,总是不见踪影,听花千雪说,自史孤云接任后便特地修建的沐浴屋,如今已经可以在屋内沐浴了,长断听到以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怎么,我就不能来?会统帅领兵的,可不止史丫头一个人。”
“素姑娘的确有大将之风,听说你这次带了不少玉城的姑娘来?”
“是啊,东华本来也想跟来的,天公不作美,出了一场乱子。”
“乱子?”
“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已经平息了,你和他千里迢迢赶来,切莫再为这等琐事操心,前些日子,我猎了一只鹰,谁曾想那鹰没死,如今正放在鹰舍里照料,你们可要去瞧瞧?”
“那便瞧瞧,我与书君许久未曾打猎,听素姑娘说起,倒想试试。”
“这有何难,明日便试,趁着兴头,乘马到武岭去活动筋骨!”
三人边谈边笑,一路来到鹰舍,长断喂了会鹰,转头发现引书不见了,他放下手里的碎肉,走到门外去寻引书。
湖畔边上,烈阳高照,引书蹲在湖边,手指轻轻碰了碰水面,长断正觉好奇,便看见引书将自己的袖摆放在湖水之中,待清洗完毕后才缓缓起身。
这时,花千雪领着一队人马赶来,她似乎是在清点兵器与粮食的数目,只见她眉头一皱,拿出一张汇单,说道:“这匹粮食是哪来的?”
“花姐姐,您忘了,这是史将军打算送到悬月阁和云间楼的。”
“该死,我竟然忘了……”
花千雪拍了拍脑门,挥手遣散了将士们,她的余光瞥见引书,下一秒,身影已出现在了湖面倒影上。
“何必如此客气,我与长断如今行走江湖,一时间也用不上这么多粮食。”
“无论怎样,雪中送炭的恩情必当回报,阿飞,你可千万别推辞。”
“好,那我便替云间楼谢过长缨坡了。”
“长断呢?”
“在里面看鹰。”
引书回过头,发现长断已抬腿走来,他束着马尾,十分悠然的样子。
“得蒙恩惠,我也替悬月阁谢过长缨坡了。”
引书瞧着长断的侧脸,一时间竟恍惚了,他垂下眼眸,若有所思,恰好此时史孤云派人来请,几人便从外面来到了室内,史孤云半倚着,手上握着酒杯,面前的是羊皮绘制成的地图。
“真是可笑,一个指甲缝大小的部落竟敢挑衅到我头上,看来我也该出去带带兵了,免得其他部落见此情形,以为我长缨坡是什么好欺负的地方。”
长断与引书瞧着墙上的书册,花千雪则与史孤云一同探讨出兵的时机,看着看着,长断就绕到了书柜后方,这里是弟子们的藏书阁,比起主室的兵书,这里的种类显然更加丰富。
片刻,长断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全黑书封的书籍,名为《锁君心》,他略微翻看了两页,看着上面的‘温柔’‘体贴’‘反差’他陷入了沉思,再翻看几页,他便猛的合上了书籍。
而另一头,引书的手指停在了一本名为《得心诀》的书,显然,两本书是同一人所作,内容却差异极大,一本是教人如何俘获钟情之人的心,一本则是教人如何利用反差让钟情之人保持新鲜感。
出了藏书阁后,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史孤云的视线从地图上抬起,她笑着问两人都拿了什么书,长断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颊,引书则装作没听见左看右看。
回到屋子,长断借口沐浴,在沐浴室内研究书册,他总觉得,自己的性子太过柔和,长此以往引书难免厌倦,这本书正和他的心意,他定会好好研究,不使引书觉得枯燥!
沐浴室的隔间,引书捧着书,生怕错过每一个字,此前他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这本秘籍点化,自己的性子太过清高,长此以往长断难免会觉得乏味,他定要好好研习,让长断看见一个温柔多情的自己!
于是,两人学习了三天三夜,三天之后,两人在武岭一同游览园子。
“书君,你觉得可好?”
“夫君,甚好。”
长断有些意外的看向引书,同时咳了几声,继续道:“满园花色,也比不上书君倾城一笑,我心……”
说着说着,他总觉得偏了,便极力回想书中的话。
“书君,你吸引了我的注意,你喜欢吗?”
他突兀的站在原地,转头逼近引书,压低声音问道:“喜欢我吗?”
引书似乎被吓了一跳,他摸了摸脑袋,总觉得长断今日的状态很怪。
“自然喜欢,夫君。”引书的脑袋轻轻贴在长断的胸膛,这时,他想到书中描写的动作,便将手指也搭在了长断肩上。
“……”长断挠了挠脑袋。
“书君,饿了吧,来,这是我为你包下的酒楼。”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书君值得。”长断眼眸闪烁,又想到了书中的话。
“你这……”长断揉了揉眉心,“你这该死的…蜜糖。”
引书猛然一咳,大力拍了拍胸脯,两人用饭期间,引书捧着茶杯,用不同于往日的嗓音说道:“夫君,请用茶。”
“书君不必给我端茶。”长断垂下眼帘,再次回想,“我不想你做这种事,这不是你该做的,知道了吗?”
引书的眼眸一动,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自己竟然会那么开心。
虽然知道长断是不会因为他的样子而变化的人,可他还是想为长断做点什么,至少,更加表露心迹一些。
“书君,傍晚阁楼上有乐师前来奏乐,可要去瞧瞧?”
“没什么兴致。”引书猛然回神,“夫君方才说什么?自然要去。”
“书君不必勉强,今日游园的确让人疲累,改日也无妨。”
引书对于热闹的确没什么兴致,便点了点头。
傍晚阁楼上的确传来了丝竹之声,引书侧耳倾听,恍然之中,他竟从铜镜中看见了一个穿着乐师衣服,手持箜篌的男子。
那人摘下面具,对引书笑了笑,说道:“书君没兴致的话,我便只弹一曲,若是弹得好,书君能否赏我一子?”
“你…你何时准备了这些?难不成今晚,你邀我去阁楼,是打算……”
长断点了点头,手指搭在弦上,笑道:“是。”
“你特意学了这种乐器?实在是……”引书看着他的眼睛,“很辛苦。”
“不辛苦,不只是因为书君喜欢,我在学习的时候也总会被音律感染,所以书君不必觉得歉疚。”
长断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我要开始了,书君,我现在好紧张。”
一阵乐声在他的指尖流转,传入了引书耳中,引书的目光始终停在他的面上,看着看着,他忽然笑出了声,长断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他为何发笑。
“长断。”
引书坐在他身边,手指拨了两下弦。
“怎么了?我弹得很差吗…早知道就……”
“不,我只是在想,在刚刚,我看见了七色花。”
“七色花?”
“那是在我儿时,父亲赠予我的,因我看见百花籍上记载了这种花,便苦苦寻觅,终于,在我生辰那日,父亲赠了我一地七色花。”
“然后呢?”
“七色花其实并不存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父亲亲手用纸做的,可尽管如此,那还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西,哪怕我后来再回头寻找,也不过是刻舟求剑罢了。”
引书低头浅笑,抬起眼帘,此时此刻,他的眼眸很亮。
“可是,就在刚刚,我看见了和七色花一样珍贵,漂亮的存在。”
闻言,长断忽然哽了一下,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放下箜篌,抱着引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书君,谢谢你。”
“我忽然觉得,我今天很笨。”
“为何?”
长断从袖口里掏出那本《锁君心》,引书拿过瞧了瞧,忽然笑了起来,他靠在墙上,调笑似的问道:“所以你今天,全是在模仿这本书?”
“为什么?”
“我怕你觉得我是个无趣之人。”
“??????”
引书愣在原地,过了一会,他垂下眼帘,心想自己这种人才称得上无趣吧。
“对了,藏书阁的弟子说另一本被借走了,另一本我也想瞧瞧看,说不定……”
“不必了吧。”引书双颊羞红。
“书君不喜欢这种书吗?”
“自然。”
引书缓缓起身,准备去拿箜篌演奏一曲,袖里的《得心诀》却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直直的落到了长断面前。
长断刚准备拿起,引书便一个箭步将书扔进了浴桶里。
“书君?”
“杂书而已,不值得入眼。”
长断点了点头,将箜篌递给引书,他坐在一旁,静静的倾听婉转的旋律,乐声让他沉醉其中,他微微抬眼,看见了引书那染红的耳根。
他瞧见了书封上的名字,也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已经不必言明了。
“书君。”
缥缈之中,他唤了一声引书的名字。
“嗯?”
“书君不必表露,我也会明白,所以书君,对我更坏一点也无妨。”
回到悬月阁时,已是冬日,在朝中任职的两年里,两人也从未忘过霍荆沢和风墨柏,总是会特意空出些日子去探看。
引书初来悬月阁时,霍荆沢曾试探了他不少次,对他却始终客气礼貌,不曾有过半分刻薄,自然,他对长断的关心也让引书觉得好笑。
两人站在树下,引书摘了枝梅花嗅了嗅,长断则将梅花放在了引书的斗笠上,一边笑一边说‘好看好看,书君美貌连梅花也难以相比’,惹得引书拍了拍脑门,十分无奈。
“阁主,少阁主和云间楼楼主来了。”
“哦,是长断和引书啊,让他们进来吧。”
霍荆沢微微起身,有些抱歉的对棋友说道:“真是,这两个孩子,有事没事就来看我,我都说了让他们别来了。”
说完,自己还走的飞快。
见到霍荆沢后,引书向前一步,将备好的礼物递给霍荆沢,笑道:“除夕快到了,特备薄礼,还望伯父不要嫌弃。”
“小书,你也太客气了,来,快进来,你上次送给我的古籍我还没谢过你呢,看了之后真是让我受益匪浅,棋技也大有长进!”
说着说着,就拉着引书去了殿内,长断看着自己身后的礼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雪落了下来,长断站在窗外,看见两人正在下棋,他低眉浅笑,转而去往了弟子居,此时悬月阁的大师兄已是应星,按照他往日的个性,恨不得立马撂挑子不干,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谁曾想,霍荆沢发现后,便命人时时盯着他。
梅花树下,已成年的应星捧着簿子瞧了瞧,身旁的弟子纷纷噤声。
几片雪花落在他的长发上,他却并未在意,长断一时间竟有些恍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个头长了不少不说,气度也越发的不凡,说起来话虽仍能听出来孤傲之气,相较往日却又实在沉稳了不少。
“大师兄,是有什么问题吗?
应星微微摇头,眼神却好似停滞了一瞬。
“大师兄,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应星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长断,两人视线相对时,长断冲他笑了一下,接着走了过来。
“你和引书师兄一起来的?”应星耷拉着眼皮,有些倦怠的笑了笑。
“嗯,还带了一个小子,你猜猜是谁?”
“…………”
应星不言,觉得长断的问题实在没必要回答。
“你是在愁除夕节的准备事宜?”
长断明白,他这个师弟,舞枪弄剑,下山办案可以,要他在这些琐事上耗费精力,对他实在是一种酷刑。
“不妨交给我,正好闲来无……”
话音未落,应星便将手上的单子交到了他手里。
长断看了一眼单子,忽然也头疼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向应星,说道:“这两年,你也累坏了吧。”
应星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正打算跟长断抱怨,或是通融一二,弟子的声音却猝不及防的打断了他的话头。
“怎么了?”长断问道。
“着急慌忙的,慢慢说。”应星道。
“是……是……”
“是陛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