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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入地都找不出第二个会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了。
他说,霍胥北配不上你。
如果鱼疏更自恋一点,一定会以为霍寻涉在调查自己过后,被自己的一些品质吸引。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万人迷是霍胥北和江宜年的人设,和自己无关。
设定里自己是“平平无奇”,与江宜年一比犹如白水映月光;站在霍胥北身边,则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难不成……霍寻涉不受文章控制?
鱼疏的脑子里生出一种荒唐而又切实可行的猜测。
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啊。
他也知道这里是一本书吗?
鱼疏一边偷看着霍寻涉,一边想着如何拐弯抹角地试探对方。
毕竟这种事情惊世骇俗,他可不想被当成精神病人关进去。
鱼疏正要开口,脑海里那个进度条竟然忽而大涨了一截。
出什么事了?
鱼疏来不及惊讶,他摸摸口袋,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把手机落在哪里了。
怪不得世界那么清净。
一想到霍胥北可能倒大霉了,鱼疏就没办法若无其事假作镇定。
他现在好奇得要命。
就在此时,霍寻涉的手机也开始响,他走到一边接听,一边听一边露出笑容。
接完电话回来后,对方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鱼疏,想不想知道霍胥北哪里配不上你?待会跟我出去一趟。”
鱼疏太阳穴青筋跳动,直觉这应该和霍胥北倒的大霉有关。
于是他点头应下了。
霍寻涉说完就去换衣服了,换了一身很低调的黑衣服,宽大的墨镜一架,遮住小半张脸,看上去倒像是个什么小明星。
他歪头看了一眼鱼疏,又回去,拿了件鲜艳的夹克丢给鱼疏。
鱼疏愣愣接住。
他从没穿过这么张扬的衣服,也不确定霍寻涉这是给自己穿的意思。
“愣着干嘛?穿上出门。晚上冷。”
鱼疏这才犹豫地穿上了。
有车在门口等着,但不像是专职司机接送,因为驾驶座上的人一头脏辫,大花臂,耳朵上一串耳钉。
“喝酒了,不能开车。不然得让你好好感受我的车技。”
霍寻涉有些过分贴心地给鱼疏开了后排的门。
而他自己也没有上副驾驶,而是径直走向了另一侧。
“这是我的朋友,里昂。里昂,这位是鱼疏。”
里昂见霍寻涉没上副驾驶,又看见他这么亲昵绅士的举动,不由得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可以啊,终于有能入您法眼的人。”里昂的目光在鱼疏身上上下扫了一圈,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被惊艳表情。
鱼疏本想解释,但又觉得有些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上了车,鱼疏才想起自己竟然连目的地都没问一句。
然而上了车,他就没机会问了。
里昂的开车风格十分张狂、十分不要命,车载剧烈的重金属音乐也能把人的脑仁震出来。
鱼疏一开口,差点没把晚饭全吐出来。
直到车在某酒吧外停下,霍寻涉松了安全带,看见一脸菜色的鱼疏,连忙又是递水又是拍背的。
“抱歉抱歉,我一摸方向盘就容易上头,忘了嫂子也在车上了。”里昂解释道。
鱼疏:……绝不可能再上他的车。
他强压下胃里的不适,脑袋还晕乎乎的。
霍寻涉倒是没事人一样,狠狠拍了一把里昂的脑袋。
鱼疏干呕了几声,慢慢平缓下来,这才准备下车。
车门打开前的一刻,霍寻涉却把鱼疏拦住,把自己的墨镜架在了鱼疏的脸上,还顺手把后者的头发拨乱了。
鱼疏在后视镜里看到的自己:头发随意地往后捋,墨镜后的面容苍白却精致,配上过大的鲜艳外套,看着全然陌生,总算有了肆意张扬的年轻活力,不再是行将就木的病秧子。
霍寻涉把鱼疏扶了出来,顺手把车钥匙又抛给了脏辫小哥。
“过半小时再过来。车可以再借你三天。”
里昂无比爱惜地摸摸车身,爽快道:“好嘞,您和嫂子好好玩。”
鱼疏这会听清了,面容僵硬地想: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爱管人乱喊嫂子。
霍寻涉倒是没什么反应。
两人一进去,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鱼疏并不适应这种场合,他从小到大按着苦逼自力更生小白花的路子走,要么是打工、要么在医院。
这另一个世界的灯红酒绿扑面而来,还好他带着墨镜,也没有显得太过无所适从。
霍寻涉冷漠地拒绝着周围人的搭讪,扶着鱼疏的肩膀,不断拨开人群往内部的包厢走去。
音乐声太大,鱼疏只能扒着霍寻涉的耳朵说话。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是来找霍胥北的吗?”
霍寻涉夸张地捂了捂耳朵,又轻拍鱼疏的肩膀,同样也是贴着鱼疏的耳朵说话。
“别紧张,放松一点。我带你来看乐子。”
鱼疏感觉耳廓一阵发热,试图与他保持距离,却差点没被人流给挤散,只得抓住霍寻涉的胳膊。
一阵清新的薄荷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微醺散发在空气里。
等走进包厢外,人才少了。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路尽头,一个男人正在门口等着,见到霍寻涉后快步跑了过来。
霍寻涉语气愉悦:“怎么样,人还在吗?”
老板抹了抹汗,指指斜对角的一个包厢。
“还在呢。”
“中间有别人来吗?”
“没有。”
霍寻涉笑得更灿烂了。
“看来我哥人缘是真的不怎么样。”
鱼疏问:“那里面是霍胥北?我们来干嘛?”
霍寻涉故作神秘地将鱼疏带进包房旁边的一个小屋子,拉开一层落地窗帘后,竟将对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霍胥北狼狈地站在一地的玻璃茬里,语气不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今天为这么一顿酒钱为难我,我改日就能让你们这里倒闭。”
鱼疏:“……霍胥北他没钱付账?”
霍胥北这种狠话听来有些可笑,一旁的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们自然也不买账。
霍寻涉招呼鱼疏坐下,笑着问:“怎么样,这个乐子?”
鱼疏试探性推了推面前的玻璃。
霍寻涉解释道:“放心,单向的,他看不到也听不见。”
鱼疏问:“他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吧,离了你爸,这么快就身无分文了吗?”
霍寻涉道:“本来不至于。”
立在一旁的老板递过来一块屏幕摔得稀碎的手机,和表盘都被踩碎的名表。
“霍大少爷生气的时候,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摔了。”
鱼疏强压下嘴角。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鱼疏看着这流淌一地的酒,心想,这还摔了那么多酒,难怪赔不起了。
鱼疏不免有些好奇,霍胥北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账上没有一分钱还敢来这种地方高消费,甚至还想吃霸王餐。
老板又道:“霍大少爷说来这里等朋友,后面也一直说会有朋友来找他,替他付钱。可是我们等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来。”
鱼疏心想,这样倒是能够说通。
霍胥北和一个朋友约了见面,可能还要向对方借钱。本来定好时间地点,霍胥北照常还点了很多名贵的酒。
没想到被放鸽子了。
鱼疏这回是真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什么人这么缺德……干得漂亮!
霍寻涉似乎看穿了鱼疏的心思,他随口道:“嗯,他也没说谎,我现在来了。只是,没打算替他买单。”
鱼疏猛然回头,草,这个朋友就是霍寻涉?
霍寻涉察觉鱼疏的目光:“别这么看我,他那朋友来不了了,所以拜托我来走一趟。”
“还是说,你心疼他,想要替他结账?”
鱼疏还想演一演,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也算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无缘无故的,这么薄情也不太好。
但当鱼疏看到账单上那一串亮眼的“0”,立刻摆手道:“我觉得,人还是得自己为做错的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