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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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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真的要不行了，楼女士其实并不纠结，她不想去看他。
一点儿也不想。
她恨那些人，若不是他们，爷爷也不会死。
她所做的一切觉得，许正南都支持他，不去看就不去看，那种能把亲生女儿扔到山里自生自灭的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那头的电话却是几次三番的打过来。
许言岁握住楼女士的手，“妈，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楼女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了，出来后就决定，要去看看，看他最后一眼。
她说要去，许正南就陪着她去，许言岁也跟着去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妈妈的老家，只能说一句，好远。
听说楼女士当年是村里最优秀的女孩子，是飞出大山的金凤凰。
只是这老家有点远了，等许言岁到的时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小路，差点没让她昏死过去。
好在这边可以开车，不然走这么长的路，她腿都能走断了。
“接下来还有一段路呢。”楼女士目光幽远的看着前方的路，这条路，在她生命的前二十年里，牵着爷爷的手走过了无数次。
自从爷爷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村里的房子变化很大，她离开这里前，还是平房，如今有的人家已经盖上了楼房。
只有她的“家”还是如同她记忆里那般，甚至于更破旧了。
路过的村民好奇打量着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一家三口，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不是二狗子家的大丫吗？”
已经有热心的人对着院子里喊了起来，“二狗，二狗，你家大丫回来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先生太太，可他们知道楼家大丫头出息了，考上了大学，还嫁给了城里有钱人。
当初楼大丫出嫁的时候，那场面，他们提起来就觉得有面子。
可惜，这丫头是个白眼狼，出去之后，一点也不记得家里的老父母，真是连帮都不愿意帮一把自己的弟弟。
看看楼家的条件就知道了，到现在还住着这破屋子呢。
许是他们嗓门大，冲着院子喊，很快就有人从屋里跑出来了。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先是应了那些村民，然后顺着他们的话看向许家三个人。
“你是大丫儿。”
楼女士抿唇没有说话，她有名字，可是这些亲人却不知道。
见楼女士不理她，老太太也有些尴尬，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许正南，这个她认识，是她家姑爷，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大了，“这是姑爷吧，哎呦，这些年了，竟然连个样子都没变，快快快，屋里坐，来屋里坐。”
三个人进了院子，楼母关了门，依稀可以听到外面村民的声音，“啧啧，白养个丫头了，攀了高枝之后不帮扶家里不说，这回趟娘家，居然连东西都不带。”
“这算哪门子娘家呦，楼家丫头可是楼大夫养大的，别忘了，楼二狗当初还要扔了她呢。”
话音入耳，楼母都有些尴尬了，连忙把他们带到堂屋，照顾他们坐下。
“这是……”她看着许言岁，面熟，又不敢确定她的身份。
“我女儿。”楼女士淡淡的开口。
“啊，是我外孙女啊，咋没把我外孙带过来呢？”
楼女士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我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别的孩子。”
楼母还想再说什么，顾及到许正南在场，也没有再说下去。
“楼大鹏呢？”
“大鹏啊？大鹏他去医院看你爸去了，杨珍也去了。”
“两个孩子呢？”
“去上学了，这不住校了吗？”
“这么悠闲，也就是说，他没事了？”
这人要死了，楼母还能坐得住？
“你这孩子，怎么能咒你爸呢，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爸。”
楼母顿时就急了。
“所以，他就可以觉得我的生死？这么不想要我，当初干嘛要生下我？”
“你，你……”楼母哪里说得过她，几句话就说不下去了。
“我说一大清早的，怎么就听到喜鹊叫呢，原来是大姑姐回来了。”杨珍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婆媳两个忙活着要做饭，楼女士不想同她们一块吃，“他住哪个医院？”
“你说爸呀，他在镇上的医院，你们现在就在去看他吗？”杨珍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往屋里瞧，她回来的时候可听说了，大姑姐回来的时候可是空手。
真见到人了，才觉得，越有钱越抠门。
杨珍把他们领到了医院，一路上都不知道看了许言岁多少次了，那眼神叫一个新鲜。
“舅妈，你总看我干啥？”
“你一个女娃，咋会开车呢？”
“学的呀。”
“女娃也能学车，那我家洪子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你改天教教洪子吧。我看你刚才开那车不错，也给洪子开开吧。“
许言岁：“呵呵，学车的最低年龄在十八周岁，如果你想让楼洪无证驾驶，我认识几个当警察的朋友，可以请他们把楼洪送进去待两天。”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洪子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就这么不盼着你弟弟好啊。”
许言岁掩嘴打了个哈欠，“我妈就生了我一个，哪来的弟弟？想跟我争家产啊？他也配？”
“你……”杨珍瞪着眼睛，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女生外向，将来都是要嫁出去的，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许言岁睨了她一眼，“有本事的爹妈都是挣家产给女儿当陪嫁的，没本事的，就想着把儿子送给别人骗钱花呢。”
许正南附和道，“我闺女说得对。”
杨珍不敢呛许正南，说到底，有钱就是大爷，她不敢得罪有钱的姐夫。
楼父住得病房不仅一般，里面还排了好几张床，一大堆人挤在里面，他就那样病殃殃的躺在床上。
“八号病床楼亮的家属，去前台缴一下费用。”
“大夫，前两天不是刚缴过吗？怎么又要缴？”
“用完了，自然就要缴了，这老爷子吃得药都是进口的，花费自然就快。”
“那，那不用贵的药不就行了吗？”楼大鹏嗫嚅道，心虚的不敢看向躺着的楼父。
“这药是从国外进口的，效果比较好……”
“不用……吃了，都这样了，吃……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楼父终于开口了，他躺在床上，不是他不想动，实在是他半边身子都动不了。
楼女士走了进去，站到楼父病床边，就这么看着他。
“你是……大丫？”
楼父浑浊的双眼盯着楼女士看了好久才出声，约摸是生病的缘故，话说得也很利落。
“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就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的事呢？”
“你……回来了。”
“躺在这里，舒服吗？”
楼父不明白她的话，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
楼女士慢慢蹲下去，目光与楼父持平，“当年爷爷上山采药时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的，楼亮，我明明寄钱回来了，为什么最后他还是走了？”
明明他们说过，只要钱够了，就能动手术了，可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寄回来的钱，一分都没有用在爷爷身上。
这些人凭什么，生而不养，还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楼父张了张嘴，“都……都过去了。”
“过去了，谁过去了，在你看来是过去，可我过不去，说吧，叫我回来做什么？”
楼女士的话，引起了身边人的不赞同，“姑娘，再怎么样，这也是你爸，做姑娘的怎么能说当父母的不是呢，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是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生你养你就是最大的恩情。”
“就是，你爸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这么说他，真是不孝。”
“我看你也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不体谅父母，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楼女士嗤笑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你们爹妈没在你们刚出生的时候就送你去死，所以才让你们在这里指责别人。”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我家的事，要你们掺和。”
楼女士以一人战众人，还说得那些人哑口无言，许言岁凑到她爸身边，低声道：“爸，我妈这么厉害呢？”
“那是当然，我第一次见你妈那会儿，她一个人拿个啤酒瓶子，干翻了六个小混混。”许正南与有荣焉的说道。
“真的假的？”鉴于她爸对她妈盲目自信的过往，许言岁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夸张成分。
“不信拉倒。”
父女两个说着悄悄话，那头杨珍暗中掐了一下楼大鹏，示意他说话，可楼大鹏哪里敢动，他一看见许正南腿肚子就止不住发抖。
杨珍气得要命，当初不就是看中了楼大鹏有个嫁给有钱人的姐姐，结果呢，话说得好听，嫁进来之后才发现，那姐姐是个白眼狼，嫁出去就不认家了。
“我说大姐，你看能不能把爸的医药费给交的，家里实在没有钱了。”
“可以啊。”
“那，那就去缴费吧。”杨珍看大姑子这么好说话，以为她忽然想通了。
“医药费我只出一半。”
“那怎么行。”杨珍忽然拔高了声音，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杨珍又不得不露出笑脸，“家里没钱了。”
杨珍还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家里现在这么困难，那真是难，这也要用钱那也要用钱的，一时间，钱都花光了，还欠了债。
她目的就是把自己塑造的惨一点，这样既可以博取大家的同情，让帮忙说话，又可以让大姑子给钱，说不定还能把他们弄到城里去。
可经过刚才那一出，看热闹的都不敢说话了，那姑娘嘴实在太厉害了，一群人都说不过她一个人。
要不是看场合不对，许言岁非得说上一句，“只要我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