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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时过12 ...

  •   “早餐多少钱?”喻晚吃着突然问。
      姜云一愣:“什么?”
      “我问你多少钱。”喻晚无奈重复,又添道:“你们都该去检查一下耳朵。”
      “哦。”姜云答完又继续低头吃饭。
      喻晚眉心一皱:“你有病?”
      “啊?”姜云又是一愣,看着他微带怒意的神情才想起:“哦哦哦!十五块!”
      “二维码收款。”喻晚说。
      姜云颤颤巍巍地点开二维码收款,喻晚扫了一下,确定金额给她发了过去。
      姜云收到钱有点无奈:“小钱用不着,你还是个学生,就当是姐姐请你吃东西啊。”
      喻晚没答她,又转头问胡小满:“昨天的东西一共多少钱?加上泡面。”
      胡小满刚刚已经见识了他的怒意,立马点开收款说道:“二十。”
      喻晚没什么表情,扫了付钱。
      “斤斤计较。”姜云无奈吐槽。
      “你上次说的那个……李什么德?”喻晚问。
      姜云想了会儿才不确定地还问:“李兴德?”
      “对。”喻晚点了点头。
      原本喝粥的胡小满当即一愣,勺子差点没稳住。
      “李兴德怎么了?”姜云问。
      “你说他跟初氏死对头?”
      “对啊,两家斗好多年了,明里暗里的,没歇过。”姜云喝了一口粥。
      “我想找他要点东西。”喻晚说。
      “要什么?”
      喻晚不语,起身走进他昨天睡的那间屋子,绕去拿了一个本子出来。
      他把本子往桌上丢去,又坐回去不紧不慢说:“昨天在他房间看见了这个。”
      “这什么?”姜云拿起本子来看。
      胡小满也放下勺子凑过去看。
      是一本日记,而这本日记的主人便是死者杨付。
      字迹潦草粗狂,有的还用拼音代替,倒很能证明这个的真实性。
      日记里的内容大致是一些家常,也偶尔有抱怨生活的,偶尔又庆幸日子还算不错,直到日记的倒数第三页,画风才开始偏转。
      ××××年×月×日。
      黑心事干多了皱纹都多了,你说这干也不是吧,不干也不是,以前总这样犹豫,现在啊,是真的犹豫不下去了,邪恶挡了正义的光,谁来主持公道?
      “邪恶挡了正义的光,谁来主持公道?”姜云念完最后一句,不禁感慨:“没想到一个小工民还有这种觉悟,死了怪可惜的。”
      她翻到倒数第二页。
      ××××年×月×日。
      既然没人站出来,那我不防赌一把,我赌正义能够战胜邪恶,他初远城黑,我就让他成灰,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该死得了。
      最后一页,上面标注着初远城所做过的黑事,但只是写了一通,他究竟有没有实据,也没谁知道。
      “这有什么用?跟李兴德又有什么关系?”姜云问。
      胡小满抢先开口:“杀人动机。”
      喻晚点了点头。
      姜云还是一头雾水。
      “但这东西谁都能拟出来,如果拿去,别人说是假的你也没法儿,只得把这上面的内容证实了,它才能真正发挥作用,而做到这些,必须有广大的资源和对他们足够的了解,而能达到这个标准的最好一位就是李兴德。”胡小满说完顿了会儿,又信誓旦旦地坦言道:“这个就交给我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就让给我吧。”
      喻晚和姜云同时把目光搭过去。
      胡小满看着两人默契的眼神,有些好笑,不禁解释道:“李兴德是我舅舅。”
      “但……我一直没去投靠他,也不是什么觉得丢脸或是拖累,也就我自己这性格吧,老姜知道,最是烦他们挣来抢去这一套,这好不容易逃脱了,也不想让他把我再塞回去。”胡小满说得漫不经心,像是没什么情绪。
      喻晚点了下头说:“尽快。”
      “行。”
      “那我需要做什么?”姜云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你找一下余兰,让他说服张树平。”喻晚指挥道。
      “OK。”姜云偏头打了个手势。
      “那个……”喻晚有点别扭:“谢……”
      “别说谢谢!”胡小满和姜云难得默契一回。
      喻晚无奈低头继续吃饭。
      话题一过,几人陷入了安静,直到喻晚的手机铃响。几人才勉强有了一点反应。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看到来电显示人时大概有点惊讶,眉毛扬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接通,电话就挂了。
      紧接着很快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陈恙:不好意思摁到了。
      喻晚眸子低着,像是有些不快,坐在他对面的两位注意到。
      “怎么了?”姜云发问。
      喻晚吐了口气道:“没事。”
      什么时候他还要给自己说不好意思了。
      他心里不是滋味。
      陈恙其实也不是不小心摁到了,他做了个噩梦,惊醒过后第一时间只想见喻晚,慌乱与恍惚中他很快拨了个电话过去,直到联系人的名字打进眼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挂断了电话。
      变了。
      他发现得了,自己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每天除了晚上八点那一会儿会觉得自己活在梦里,其它时间都太过真真切切。
      现在和以前几乎重叠。
      情绪,时间,日子,都太像了,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走,不知道今天该怎么熬。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起身下床。
      明明这天的天气很好,像是新的一天来了,像是快要熬过头了,他却觉得自己又陷入了挣扎与无奈。
      喻晚没回他,在安静的饭桌上说了句:“你们比尽快还快一些能行吗?”
      两人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赶?”姜云不解:“是你喜欢的那位情绪不太好吗?”
      “行不行?”喻晚皱眉问道。
      “行行行。”两人在度默契起来,连忙点头。
      “什么喜欢的人?”胡小满低声去问姜云。
      “就是……”姜云还没说起,就被喻晚拍桌叫停,姜云无奈话头一转:“就是这个粥有点咸。”
      胡小满:“……”
      吃过饭后,姜云一致要求要拉喻晚出去,但没成功。
      最后他无奈地坐上了后座,被胡小满拉走。
      喻晚没走,留在这里想再找出些什么来。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大概很肯定不是陈恙打来的,接电话的速度都慢了好多。
      联系人显示是,妈。
      “喂,儿子。”电话那头喻早聒噪的声音传过来。
      喻晚耸起眉毛,揉了一下耳朵:“干嘛?”
      “滚开。”袁梅一脚踹开喻早,对着听筒说话的时候语气又软了下来:“小晚啊,听你外公说你要去弄初远城,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呢?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呢。”
      喻晚语气很淡:“突然有的,等这事结束了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袁梅再是放任喻晚自己成长,总也会担心。
      但她也并不会阻止他,这事儿挺大,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胡乱劝说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不放心地嘱咐他:“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跟妈说一声,我尽力帮你。”
      “妈。”喻晚喊了他一声:“你别担心我,马上都是要成年的人了。”
      “再成年也是个小孩儿。”袁梅撇了撇嘴。
      一通电话下来,袁梅起码说了有十句“注意安全”。
      “麻烦叫一下李总,谢谢。”
      前台站班人员大概看他着装不雅,人瘦面黄,有些不信任,问道:“请问有预约吗?”
      “预约?”胡小满:“我就是预约。”
      “不好意思,闲杂人员请出门左拐,找一辆车坐去乡下,那里大概有棋牌室。”说话这人是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皮鞋和头发都油亮发光的男士。
      前台喊了一声:“何总好。”
      那位“何总”微微笑了笑。
      胡小满瞪眼望去:“你谁?”
      “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何总说。
      “哟,还秀上你那点词汇量了。”胡小满不屑勾嘴。
      眼见那位何总又要说话,胡小满烦躁地打断:“诶!我说,老子就要见一下李总,你们在这儿左一套又一套的,是要怎样?要不要给你们搭个台子再买身大褂说相声啊?”
      “你……”前台语塞。
      胡小满是真的烦了,直接跨过他们,喊道:“滚你妈的!”
      “保安!抓着那个!”
      一群人追了上来。
      胡小满爸爸很凶,这位倒是舅舅待他温顺不已,他小的时候一被他爸训就躲到李兴德办公室去,现在也还记得路,要是他没换办公室,他还能找到是哪一间房。
      他飞快地拧开门冲了进去,众人也飞地冲了过来。
      胡小满一看到李兴德就没动了,站在原地话都说不出来。
      那群人追了进去,气喘吁吁地抓住胡小满的胳膊:“不好意思李总,我们没拦住。”
      即使胡小满的样貌变化再大,李兴德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眉眼如初,神情也很像小时候那个来自己这里躲着的样子。
      什么都没变。
      李兴德已过不惑之年,鬓角白发分明,笔挺的西装套在他身上,眼角皱纹很深,他望着胡小满,目光良久不改。
      直到保安几个意识到不对劲,这才放开胡小满。
      李兴德示意几个保安出去。
      他这才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来,声音有些哽咽喊道:“小满?”
      “嗯!”胡小满点点头,压着哭腔。
      他以为自己漂泊一年多,好像已经把什么都看淡了,但在这一刻,却把从前的所有都想起了,他站在那里,像是从前好多次,被爸爸狠训过后来这里躲避,好像这次也是,好像他只要一出这里,就该搭辆车回自己家,一个有他爸爸的家。
      但好像……一切都不是了。
      他以为他不在乎了,其实只是把痛苦冷藏了,只要一感受到温暖,便会爆发而出。
      比如现在。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好孩子,总算肯回来看看我这个孤寡老人了。”李兴德打断沉默。
      李兴德和他父亲从小关系好,后来一起创业,互相造就了对方的辉煌。李兴德是个孤儿,父母早死,脾气一贯不好,这一点整个公司甚至更多人都清楚,却唯独对他这个侄子宠爱有加。
      得知他家破产,胡小满流落,他发动资源,到处找人,却也还没找到。
      “舅舅。”胡小满几乎要发不出声音来。
      李兴德摸了摸他的头发,感慨道:“长个了。”
      “爸爸呢?”李兴德嗓子也是哑的,声音低了好多。
      胡小满扯着嘴一笑:“那个死老头子……死了。”
      李兴德一愣,眼皮抬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胡小满继续说:“胃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晚期了,就在那件事发生过后不久。”
      李兴德缓了好久才颤抖着说:“死了好。”
      他两眼无神地重复道:“死了好……死了好啊……”
      胡小满眼圈红了。
      “那你……这些日子怎么过的?难怪……瘦成这个样子。”李兴德满脸心疼地看着面前这个瘦得不像样子的男孩。
      “我过得还行。”胡小满说:“舅舅,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李兴德努力理了理情绪去问他。
      姜云又是拖着余兰满大街逛,她嘴甜,最会讲漂亮话,总是逗得余兰满脸笑,因此也让两人的关系近了起来。
      “兰姐姐。”姜云挽着她的手,整理了好久语言才开口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余兰一笑:“说就是了,我要是能帮得上,就一定帮啊。”
      姜云这才笑了笑说:“这事可能不太一样,你也许会不太愿意。”
      “嗯?”余兰不解:“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劝一下你的丈夫,让他帮我一个朋友的忙。”她说。
      “劝他什么?”
      “劝他……帮我们做初远城杀人一事的人证。”
      余兰当即脑袋一翁,仿佛头顶有雷劈过,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断断续续地说:“你说什么……我……我不知道……”
      “姐姐。”姜云察觉到她的反应:“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张叔叔他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替他瞒着,而是告诉我们,我们能帮他。”姜云努力让她平复下来。
      “你们……真的能帮他?”余兰眼里含着光。
      她一直都知道张树平这些年来过得生不如死,时常会被自己做过的事折磨,也因此患上了心脏病。
      张树平这个样子,她看着也难受,谁都希望自己的爱人好受点,她也不例外。
      姜云使劲点头:“只要你劝通他,让他跟我们联手,即使他有罪,也能将功补过的。”
      “只要你们能帮他,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劝我劝。”余兰红着眼眶说:“请你们一定要帮到他。”
      “一定会的。”姜云其实刚开始跟着喻晚到处窜的时候没有这种肯定,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居然开始相信,这件很大的事,这件很多资深者都不敢站出来的事,也就是这个还在上学的男孩,他能办到。
      这种坚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已经根深蒂固。
      她总是在喻晚身上看到很多人没有的特质,比如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毅,比如那种超越这个年龄的气场与思想,比如那种比常人要快的思维和逻辑,比如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心态。
      也许他就是个天才。
      这些特质比他这张脸更有魅力,姜云觉得要是他没有喜欢的人,自己大概真的会透过他的皮囊去喜欢他的灵魂。
      很喜欢的那种。
      只能说可惜了。
      大概到了中午,胡小满和姜云有坐着车回到了喻晚那里,在楼下超市买了速食餐,由于屋里没水没电,他们很贴心地在超市热好了菜端到楼上。
      “吃饭了队长!”
      喻晚起身去开门。
      两人把菜放到桌上,桌子边上摆了一本习题册,那是喻晚在楼下超市精挑细选了好久才挑出来的稍微有点可做性的题。
      姜云低头看了一眼习题册,发现自己好歹一个大学的,竟然一道题也看不懂,但做题的人倒是写了一大片。
      “原来你还是个学霸啊?”姜云惊讶道。
      胡小满咬着筷子:“这不显而易见嘛,早就看出来了,长得就是个学霸样,还是超级学霸那种。”
      喻晚倒是没理会他们俩的彩虹屁,把习题册丢在一边,坐过去吃饭,和早上一样的态度:“谁买的?”
      胡小满无奈点开收付款:“一共二十。”
      喻晚转了账过去便低头吃饭了。
      “你们怎么样了?”喻晚问。
      “正在收集初远城的所有黑料,应该很快就能拿到,最多不过两天。”胡小满说。
      “已经叫去劝了,究竟能不能劝通,还得看余兰的地位和张树平的悟性。”姜云说。
      喻晚点了点头。
      “如果说两边都成了,那么我们就有了杀人动机和人证,那……物证呢?口说无凭啊。”姜云问道。
      “如果你那一边真的完全成了,那我们能同时拥有人证和物证。”喻晚不紧不慢地说。
      “为什么?”胡小满先发问。
      喻晚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菜物:“我说了,张树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告诉我。”
      “怎么就这么肯定?”胡小满问。
      喻晚回答地很欠揍:“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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