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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骄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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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大多都是瘫在位置上睡着。
陈恙倒是睡不着,昨晚睡得很足,其实对于他来说坐车睡不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晕车。
喻晚正在刷微博,他现在算得上是c夜的小铁粉了,微博全刷成了他的漫画,并且也把她妈柜子里那些书偷出来看过。
他能看出来《拥挤》是呼声最高的,可他却最喜欢《黑荒》,也最讨厌《黑荒》。
这本漫画属于压抑型,看了过后就很难受,大多人都是从漫画开始进行到悲惨的时候会流流眼泪,可喻晚不是。
漫画的的开头是一个小男孩自杀。
小男孩满身是血,胸口有一个月亮,就是那一刻,他特别难受。就是那个开头,他都难受得不行,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因为他怕这本漫画不是在编造,而是在叙述。
后来他还是看完了,害怕又不忍,他不敢直视陈恙的过去,但他还是忍不住去窥探他的伤口,再一点点安抚。
漫画结尾写着:梦里几度寻朝阳,终是布衾汗液长,明知身陷黑荒岛,怎敢祈得光明亮。
所以说这篇漫画从头到尾都是玻璃。
但后来因为因为读者接受不了这个结局,他又补了几话番外。
是个美好的结局。
这本漫画是在《拥挤》之后,算时间就是陈恙被骂的那段时间,也是他最难熬的那段日子。
漫画最后是美好的结局,可那时候的他不是。
《拥挤》《孤翼》,再是后来的《黑荒》等等,每一本都是惨虐,也因此他被读者称之为“无心杀手”。
无心杀手其实很有心,他畏惧这人世间,却不愿就此离去,所以他让自己在自己的画里死了一遍又一遍,其实每一本,都会有一个人,代替他死去。
但是无心杀手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再也没有画过虐人的漫画,画风猛地变换,那是在遇见喻晚的时候开始,他突然开始想象美好的东西,不再把自己的笔困在黑暗里,他开始见光,开始发现这个世界美好的东西,比如洒在喻晚身上的一束光,比如落在他肩头的一片叶,比如他。
所以就有了《光至》。
这篇漫画大家本来是带着准备两车纸巾的心态去看的,但是通篇下来,大家倒是乐得不行,一整篇,全是美好。
那本是他去北京前一段时间画好的。
那本漫画出了过后大家都在谈论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怎么突然画得甜甜的,有点适应不过来。
喻晚看着微博上的东西,偶尔看到挺不错的博文,会点个赞。
刷了会儿屏幕上方便出现了消息条。
陈恙:在干嘛?
喻晚立马切换了屏幕去回他的消息。
陈恙刚发出去的消息就收到了回复。
mine:刷微博。
mine:你睡不着?
mine:晕车吗?
陈恙:晕。
喻晚把那个晕字盯了好一会儿,像是准备把它盯成“不晕”,却只能以失败告终。
mine:那我陪你聊会儿天。
mine:等会儿要是实在难受了,你就不用再回我了,看两眼就行,不看也没事。
陈恙笑了笑,回过去一条:这么好?
mine:珍惜一下,等你不晕了就不好了。
陈恙:我男朋友就是口是心非,明明一直都对我很好。
mine:打你也好?
陈恙:那是爱的关切。
mine:那我以后多多关切。
陈恙勾嘴不下。
一旁的女生看了他几眼,有点好奇他在和谁聊天这么开心,但也不好去看,便压住了好奇心。
陈恙继续给喻晚发消息:谢谢男朋友。
mine:小事儿不言谢。
陈恙彻底乐了,眼睛笑得微微弯了去,他娴熟地敲击着九宫格:其实你很像一个人。
喻晚看着消息,有点茫然:谁?
陈恙:我以前就跟你提过一次,小心超人。
陈恙继续发:你当小心超人我当开心超人好不好?
喻晚一时间有点无奈:你几岁?
陈恙不顾他的无奈继续发自己的:不对,你不要当小心超人了。
喻晚又是一懵,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于是他就收到两条消息。
陈恙:你是开心宝贝。
陈恙:是开心也是宝贝。
喻晚没忍住勾了一下嘴。
mine:那个称呼,今天晚上脱了裤子来叫。
陈恙看着消息猛地一呛,脸颊微微泛红。
他平了下气,回复他:你怎么这么不矜持。
mine:跟你学的。
陈恙: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陈恙发完想了想 ,无奈添了句:好吧我承认,我是这样的。
陈恙已经认了,于是也撕破脸跟他聊了起来:不过,我觉得在床上这样叫不算太有情调,我觉得应该叫上次那个,上次那个你看起来反应还挺大。
“上次那个”说得还算隐晦。
喻晚记忆力不错,记那种事就更不错了。
他正有点体热,陈恙就来了找死的一条消息:哥哥今天晚上要轻点哦。
喻晚有种想扔手机的冲动。
但还是没舍得弃聊,两人还是聊了一整条路,一直到停车才收了手机。
陈恙聊到后面的时候其实难受得不行,但又舍不得不回消息,撑着个晕车的身子继续聊,下车的时候就真的熬不住了。
吐是没吐,肚子难受倒很明显。
队已经乱了,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老师发令说走读生可以直接回家吃饭,所以人群也散了。
喻晚穿过人群去接陈恙。
“难受得厉害吗?”喻晚看了眼他脸色,不太好。
“还行。”陈恙满脸乐:“只是不太吃得下去饭,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不吃?”
喻晚皱眉,不打算同意。
陈恙放低声音好好跟他说:“是真的吃不下,挺难受的,能不能,就这一次,不吃好不好?”
“好。”喻晚实在不忍拒绝:“但是你等会儿不难受了,饿了必须要跟我说,答应吗?”
“没问题!”陈恙笑说。
“你这样子,看起来还真不像难受。”喻晚也无奈笑了笑。
“我这是坚强。”陈恙很是自豪:“难不成我要趴在地上爬回学校?”
喻晚说:“可以。”
“你怎么这么狠心。”陈恙干脆也不装了,懒着身子,靠到喻晚身上:“男朋友快扶着我。”
喻晚很是无奈地将他扶住。
在男朋友的搀扶下,陈恙成功飘了,手也不矜持。
“你他妈,别乱几把摸。”喻晚低喊。
“哎哟,谁让你长个八块腹肌了,身材这么好还不让人摸,没道理啊。”陈恙强词夺理。
喻晚觉得他说得毫无逻辑可言,却也想顺着他去:“那我要不要让别人也摸几下?”
“不行。”陈恙闻言立马摁住他的衣服,很快服软:“我不摸了还不行嘛。”
“可以摸。”喻晚放低声音:“晚上回寝室再摸。”
陈恙把脸埋在喻晚衣襟,闷声笑了笑:“你看起来这么纯情,没想到谈起恋爱来这么色/情。”
喻晚一把甩开了他,大步走开了。
陈恙笑着追回去:“诶,我错了,你等等我!”
今天晚上是不上课的,考虑到大家刚回来不可能这么快收心,再加上有些同学晕车于是大家决定看个电影调整一下。
喻晚提前买好了面包和粥在抽屉,随时为晕车那位待命。
陈恙已经出柜了,所以也不怕大家说什么,顺其自然地往喻晚那边靠。
电影是个励志片,剧情还算好看,大家也看得起劲,一群人啃着汉堡喝着奶茶,堪比电影院。
电影一调好,就有人喊了声:“灯光师!”
坐在第一排的石贸立马知会,关了前门的灯,方便看电影。
“你这吸管怎么这么长?”
“这是特色你不懂。”
“你这汉堡里的肉是不是有问题,看起来色泽不太对,我帮你试一下毒。”
“不必了,我愿意毒死。”
……
嘈杂也有,只是比起大吵大闹要好得多。
“好些了没?”喻晚摸了摸他肚子。
陈恙点点头:“差不多了。”
“吃点东西?”喻晚问。
陈恙回答说:“还不饿呢。”
“不饿也吃。”喻晚从抽屉里掏出吃的来。
陈恙弯了弯眼,接过东西吃了起来。
电影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五班有人跑来借U盘,说是他们那U盘里的电影都不好看,想借去拷贝一下。
来的是个女生,态度也很诚恳,大家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她。
直到他们把U盘还回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电影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然没有进度条,根本没法接着看,只能从头再来一遍。
但是大家已经将电影看了一半,那么长也没谁有耐心再来一遍,于是就没再看下去。
有人失望着,毕竟刚刚正是看到高/潮部分来了,但也没办法。
U盘里有几首轻缓的情歌,于是大家只得点了歌来听。
教室逐渐安静下来,像这歌声一样,轻缓着,终于卸下一身疲惫,轻松下来,连月亮也不敢惊动他们。
那部片子挺好看的,但后来也没人私下去看,只是在这晚,将几首情歌循环听了好多遍,就这么过去了。
下课铃响后,大家还像以往一样,各自离开教室了。
陈恙猛兽般,一进寝室就抱着喻晚亲个没完。
喻晚推开他,说:“先洗澡。”
……
洗过澡后两人直接在洗手间撸了一炮。
“诶,你有没有画过……人体模特?”喻晚问道。
陈恙笔差点没拿稳,笑了笑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喻晚继续问着:“有没有?”
“画过。”陈恙说。
喻晚脸色有点沉:“那个人身材怎么样?”
“我骗你的,没画过。”陈恙说:“我就是个画漫画的,哪至于画上人体模特了,不过看你这反应,是不是吃醋了?”
“是。”喻晚很诚实。
陈恙眼睛都柔了起来,轻声询问:“那怎么办?”
“给我画。”喻晚说得很平静。
陈恙笔尖触在纸张上,差点将整个本子穿个洞,耳朵整个都红了。
他尽量保持平静:“如果是给你,我可能会拿不稳笔。”
“这么严重?”喻晚见他反应,不禁勾了勾嘴。
陈恙脸热,说话声都发紧:“你别逗我了。”
喻晚心头一软,摸了摸他的脸,继而说道:“脸怎么这么烫?”
陈恙差点红脸:“你……”
其实喻晚全身上下每一处他都是碰过也看过的,但是像画像这种,需要细细去看,还得看很久,难免会显得露骨,陈恙都不敢细想那个画面,否则再洗一次澡是在所难免的。
“好了,今天先就到这里吧。”陈恙受不了了。
喻晚道:“你不是口口声声嚷着要我操/你吗?这就受不了了?”
“没有。”陈恙努了把气:“谁受不了了?”
“那我要是现在想上你,你是不是就答应了?”喻晚指尖勾着他的发丝。
陈恙喘气很重:“你认真的吗?”
喻晚叹了口气,说道:“没有。”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太规矩了。”陈恙说:“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年龄什么的,我没有大人来管着这些的,所以你也可以放放你的原则,没人在意的。”
“我在意。”喻晚眼神里徘徊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会碰你,不是原则。”
喻晚凑到他嘴边,声音很轻:“是我心疼你。”
陈恙看着近在咫尺脸颊,突然失了焦,猝不及防地陷入了对方深邃的眸子里,他干脆含过他的气息,吻上对方不稳的呼吸。
这次的吻没有什么情/欲,只是借着两唇相碰,去亲吻对方的情绪,互相安抚,互相眷恋。
翌日的太阳准时升起。
大家玩了过后又跌入了紧张的学习,最近两天王奉贤都很忙,说是在准备去市里比赛,管班的时间也少了些,这一重任也就落到了陈恙身上。
陈恙有时候稍微空了一点点,就会找几道常考的题给大家讲。
这种时候喻晚也会抬起头来听。
只身坐在讲台上那位陈老师带着眼镜,面容清秀,讲题时话语诙谐,喜欢拿一些好玩的事或人来做例子,这让大家都有了听下去的欲望。
理科最离不开的就是刷题,还有思维。
他总会想方设法去锻炼大家都思维,其实他也算不上最好,要说最好只能非喻晚莫属了,但他教起人来还是一套一套的,弄得众人不服气都不行。
有时候喻晚觉得,陈恙这个小家伙,是他捡到的一个大便宜。
王奉贤去比赛的前一天,来班上强调了一些事情,纪律和课程什么的。
说了太多,总不能全部记下,大家唯独记下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我的学生这么优秀,我可不能给他们丢脸。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特定地看着某一个人,他的目光在整个教室转了圈,他想说的是大家都很优秀。
这句话,班上的人感动了好久。
而这份感动换来的是六班中期考试语数外平均分稳居第一和王奉贤比赛的夺冠消息在学校的电子屏幕上挂了一周。
被挂的第一天余列正体训着,碰巧就看到了喜讯,红色的发光字体实在太显眼,他连忙给体训队的几个朋友指着说:“看到没!那个是我们班主任!”
陶巧几人足足在屏幕下站了一个课间,看着那一行不会变换的“热烈祝贺王奉贤老师荣获市英语课比赛第一名”,眼里满是欣喜。
而陈恙那天遇到王奉贤的时候,笑嘻嘻地喊了声:“王老师好!”
出于礼貌喻晚也跟着说了句。
王奉贤拍了下陈恙脑袋,无奈笑了笑。
这个分班过后人员几乎无几变动的六班,这个被所有老师称作最差的六班,这个吵闹无序的六班,还有那个被排斥的王老师,都有在努力,他们都在变好。
他们是彼此的骄傲。
似乎已经没人记得,这个班原来是什么样,只能看到他们现在有多好。
天气不知何时已经回寒,太阳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骄纵,盛夏已去,蝉鸣已归。
早在前段时间,喻晚手上的伤口已经做了最后的处理,除了留了一条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市里有一个奥数竞赛,本来副南中学是没有名额的,但是校长极力争取到了一个,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个名额是给喻晚争来的。
但是喻晚似乎不太领情。
来请他的直接是年级主任:“这次竞赛可以加学分的,你也可以出去锻炼一下自己。”
“不好意思老师,学习忙,我不太想去。”喻晚拒绝说。
那个主任足足给他劝说了半个小时,喻晚也没答应。
他主要是嫌麻烦,况且他不差那点学分,而且还得跟陈恙分开一段时间,没这个必要去。
最后那主任实在是劝不下去了,只得由他考虑一下,递给了他一张纸:“这张表先给你,你先考虑一下吧。”
其实吧,也不只是为了喻晚着想,学校只是想着喻晚要是去了,就算拿不到榜首,也会有个名次,这样一来学校都沾了光,而且要是喻晚拿了个第一,那他们学校就彻底蓬荜生辉了。
于是就想着把这块宝弄出去发发光。
喻晚拎着表回去。
“这什么?”陈恙拿来看了看:“市奥数比赛?”
“嗯。”喻晚淡淡点头。
“你要去比赛?”陈恙眼里有些惊喜。
喻晚说:“我不打算去。”
“去呗,怎么不去?你这么棒。”陈恙说:“拿个第一回来我观摩观摩。”
“想看第一?”喻晚问。
陈恙眼怀笑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