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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影子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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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影子的爱
杨竞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他说自己还有点事处理就放下汤碗上楼了。
胃里确实点不舒服，宇文宝生硬着头皮端起碗把汤一口气喝光了。不敢再麻烦领导，找到拖鞋，然后端着碗去了厨房。这房子不大一览无遗，他在门口瞧见了穿衣镜。只见镜子里的自己光着身子就穿了个内裤站在黑白格子的地板上。他大窘，赶紧洗干净碗又退回床上。
没多会杨竞抄着口袋又从阁楼走下来。
“怎么样，现在的感觉？”
“舒服多了，谢谢杨总的汤。”
“老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哈哈。”
领导是在笑但也是一种质问吧。其实他能感觉到这位杨总平易近人很想拉近跟自己的关系，但领导就是领导他做不到像同事那样相处，但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应对。
杨竞自顾自地讲：“听老常说过你是个闷葫芦，俩人在宿舍一天也不说上几句话。起初我不信但看来是真的。第一次来我家，没有一点好奇么？”
领导都这么讲了也不好继续装傻，他又不是真傻。环顾四周又朝着上面望了望。
“杨总，你一个人住么？”
“嗯，我一个人住。我爸妈都在国外，家里也没亲戚在这个城市，就租了这个小公寓。房子不大但是周边的环境不错，旁边就是市图书馆和博物馆，我蛮喜欢这里的氛围。”
“这房子很好。”他中肯地评价。市图书馆旁边的位置是繁华地段，房租不能便宜了。
“我没有咱们国人那种一定要买房的观念。喜欢哪就租在哪，想走了收拾一下行囊即刻就能走。”
“这样挺好。”
房间里又陷入了安静。
杨竞拍拍大腿。
“你睡了六七个钟头，如果现在睡不着就看看书吧。我收藏的书挺多的，你想看哪方面的。”
“不用了杨总，我再待一会就走。不能影响你休息。”
“衣服还没干，明天才能拿过来，你怎么走？”
宇文宝生无语了，他没想到这一层。是啊，总不能光着身子回宿舍但也不好意思跟领导继续借衣服穿。
“你下午不是说要回饭馆么，还说要去看孩子。没去成孩子肯定着急了，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手机就在枕头下面。”
“杨总那你在哪睡？”
“阁楼有休息的地方，你不用管我。”杨竞把一个遥控器放到了床头。
宇文宝生翻出手机给父亲拨了过去。果然父亲一通骂，骂说话不算话没事骗孩子玩干嘛。两个娃娃一下午情绪都不高，尤其是小儿子大闹了一场
亮子把手机送到饭馆二楼，宇文磊一听到爸爸的声音直接哭了，哭了好一阵。宇文溪已经是初中生成熟很多，不哭不闹问他怎么回事。宇文宝生就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简短讲了讲，当然省略了他跟沈威在休息室的疯狂。宇文溪安静地听完后嘱咐：“爸爸，为了工作应酬是难免的，但以后要少喝酒啊。还有再有这种事要记得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本来同学都跟我约好了要去游泳的。”
“好，好，爸爸下次一定提前说一声。”
女儿在电话里忽然变得犹犹豫豫，但最后还是讲了出来：“那个，妈妈昨天来学校看我了，带了好多东西给我和弟弟。”
“嗯，嗯”，宇文宝生有点意外。但母亲看孩子天经地义，他也不能说什么。
“妈妈问我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还问我们什么时候搬去市里那套房子住？”
宇文宝生想起了自己给前妻的承诺，他今年要在学区买新房子。
“你怎么回答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跟沈威还有那个秋妤姐姐的关系乱七八糟的，我不敢说出去。”
“好好，千万别告诉你妈。”当爹的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让前妻知道自己不光房子是骗人的还跟一个男生纠缠不清，那孩子肯定要被夺走。
“爸爸，你到底在跟沈威谈恋爱还是和秋妤姐姐？”女儿在电话里质问。
“我，我......”电话那头的人一时答不上来。
“我以后怎么跟妈妈讲，我感觉妈妈现在很关心你的事，她还问了好多秋妤姐姐的情况。”
“妈妈以后再问就说不知道。”
“爸爸，我倒希望你能跟秋妤姐姐在一起。”
宇文宝生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见到独孤秋妤是什么时候了，隐隐听沈威讲过独孤秋妤毕业后正式入职了日报社，而且经常有外采的任务。那是个好女孩，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家世不般配能力也不般配。他现在只能含糊过去，糊弄自己糊弄孩子。
挂了电话躺在床上默默地想，跟沈威总算彻底断了。那房子怎么解决，他还能骗多久，露馅了怎么办。就这么胡思乱想，不知何时沉沉地睡着了。迷糊中感觉有人下楼关了灯。
阁楼上并没有能睡觉的床，而是一张绿色的沙发，人躺在上面两只脚还要耷拉在外面。但是杨竞睡得很安稳，所有的不舒服都被另一股力量所掩盖，那是一种默默的澎湃一种无声的呐喊。
第二天他比往常更早地醒来了。从沙发上弹坐起，脚脖子一阵酸麻，他弯下腰按摩了好一会血液才通畅。早餐吃什么呢，想着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还有草莓酱。但对方是土生土长的国人应该不喜欢吃这些。公寓的马路对面有条小吃街，不知有没有卖早点的。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再说。想到这他迅速地穿上鞋子，背心和短裤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下楼。
“嗨，早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张空荡荡的床，被子已经叠的整整齐齐堆在床尾。人早已没了踪迹。
桌子上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写了两行字：“衣服送来了，谢谢杨总昨天的照顾。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
言词之间全是客气和尊重，杨竞拿起那张便条瞧了两眼，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眸子里那一点星光消逝了，里面全是空洞洞的黑。
福尔公司引进了两条生产线，据说是从明威公司淘汰下来的。还有小道消息说福尔可能要被富江集团收购，所有资产并入明威公司名下。
这些日子厂里流言不断，消息满天飞。宇文宝生从没听进去也从未在意。自己只是个基层职员，这些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即使公司真的被收购了，沈家那些领导怎么可能跟一个小职工过不去。
直到有一天车间主任通知他，他被临时借调到厂子的技术组帮忙。大家都知道技术组虽是临时成立的，但工作环境好待遇高。能进去的人不是技术大拿就是某领导的亲戚，亲戚还要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都羡慕的不得了。
当天下了班，在公司附近的小酒馆，宇文宝生请车间主任和同车间的工友一起吃了个饭。十几个人一桌坐不下，饭馆老板见来大生意了，特意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点了十几个菜，又搬来了半箱白酒，一顿饭吃到了天彻底黑透。
半斤酒下肚，宇文宝生已经撑不住了，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休息。工友都是些大老粗特别能喝，很多人一斤酒下肚了还要跟宇文宝生再碰一个。车间主任赶忙摆手拦住。
“主任怕什么，宝生这么大个子才喝多少，没事没事。”工友不乐意。
“什么没事，杨总特意交代了不许灌酒。明天上班技术组一堆事等着宝生接手呢。”
“啊，都惊动杨总了？”有人咂舌头。
“那是，你知道宝生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快讲讲！”大家看做东的人已经坐在角落眯起眼睛睡着，就大胆地议论起来。
有消息灵通的神秘兮兮讲起来。
“宝生可是明威公司过来的，据说在那还当过领导......”
“这个我们知道，算什么秘密。”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据说宝生是富江集团沈家的亲戚，来咱们厂就是个卧底，等摸了底后面要收购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咱们厂要被收购了。”
“行啦，你们能喝就接着喝，不能喝就散了回家，搂着老婆睡觉去。少在这传八卦，大老爷们呢都还。”主任喝的红光满面，喝止他们。
宇文宝生被尿憋醒，虽然不能喝但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这顿庆贺花了四百多，在这小地方算高消费了。踉踉跄跄往公交站那走，走了不到一百多米，胃里热浪上涌，他蹲在路边对着水沟吐了起来。
吐出的东西都是热辣腥臭的，他也顾不得了，手臂撑着地面干呕。
不知不觉中一辆白色的轿车驶来，缓缓停在路边。
宇文宝生吐够了开始大口喘气。这时一只巴掌拍上来，给他拍背。
他一惊，脖子迟钝地扭动。还没看清来人，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他接过来先漱口，嘴巴漱干净又咕咕喝去大半瓶。这时胃好受了些。
他被架了起来。
“谢谢杨总。”
“他们太过分了，把你灌成这样。”杨竞看着他摇摇头。
宇文宝生不明白这么优秀的男人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的，可为什么总围着他打转。
“杨总，我要回家了。”他把人推开迈步往前走。
“今天不是周五怎么急着回去？”
领导讲话了，宇文宝生也不好意思装作没听到拍拍屁股走人。
“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
“哦”。杨竞恍然大悟，然后又用歉意的口吻道：“看来今天让人给你传达调换岗位挑错日子了。耽误了你给儿子过生日。”
“没，没事。给他买个蛋糕就行了。天不早了我得走了。”
宇文宝生摇摇晃晃往前走，借着月光他看到黑影重重的厂房和高耸的烟囱在远处冲他招手，眼前的路好似没有尽头。公司距离最近的公交站有一公里，平常在厂门口有小摩的。但现在黑咕隆咚的夜里只能靠两条腿走过去了。
他想加快步子，但步子更凌乱了，身子在风中摇摇摆摆像个稻草人。
白色的轿车没有开走而是慢慢追上来，停在他前面。
宇文宝生眉头微皱，他有点不开心。他不喜欢被这样死缠烂打。
此时的杨竞好似没察觉到对方的不高兴，下车然后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行。”
“这都几点了，你不说还要买个蛋糕。等你提着蛋糕回到家孩子肯定也睡着了，总不能明天补过吧，一年可就这一次。”
宇文宝生抬头往前看去，并没看到公交站的影子。是啊，一年就这一次。儿子也念叨好几天了，而他自从入职新单位后为了多挣钱一直加班，忽略了对孩子的关爱。凡是种种，愈加愧疚，让他踌躇不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