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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前妻的困惑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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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前妻的困惑之二
宇文宝生走之前想跟孩子再嘱咐两句。儿子乖的很,说什么都点头。就是闺女趴在床上闷着脑袋不搭理他。他在旁边坐了一会,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只能叮嘱说要听爷爷的话,好好学习就离开了。
回厂之后宇文宝生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他那被一时扰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不过独孤秋妤偶尔会打来电话问候他,问候孩子。通过她的口中得知沈威醒来一个星期后能坐起来吃点流食了,万幸脑子也正常没有变痴呆。张辉他们毕竟要上班,大家凑钱找了两个看护,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一个月后宇文宝生得知沈威已经可以正常吃饭,正常交谈,只是两条腿都打了石膏没办法下地走路。他跟女生提到了自己手里的两张银行卡,想请对方转送一下。但这丫头也不知打什么主意,只说最近很忙没时间见面给婉拒了。
不知不觉夏天过去,天气转凉已入初秋。厂里的工作老样子,但烧烤店的生意渐渐淡了。宇文宝生在周日又带着孩子出去玩,这次他们在濮水河的河边堆沙子捡河蚌。河滩公园有很多人,大部分是年轻父母带着孩子过来游玩。宇文宝生生怕孩子跑远了出意外,就在河边脱了鞋光着脚守在挖沙子的孩子不远处。
蹲的时间长了腰有点酸,刚起身就有人给他递来一瓶水。这是这个月他跟前妻第三次见面了。自从上个月他们被孩子有预谋地凑在一起后,一家四口这样过周末已经不算稀奇。每次孩子依然不会提前讲,他也有默契地不追问。只是见了面也是淡淡的,从没什么亲昵互动。他坚守着原则,白雅娴忽然变成了体贴大度的女人,豪不不介意。从见面到各自回家一整天都是亲切热情的,对孩子关怀备至对他也偶有贴心之语,加上一些不算过分的小动作。默默地帮他倒水,扯扯衣服。
在河边玩够了,白雅娴带着孩子洗脚,宇文宝生负责给擦干净脚丫子穿鞋。中午他们在一家川菜馆吃午饭,没有大鱼大肉也点了不少菜。孩子吃的开心,大人互动也和谐。只是在结完账之后宇文宝生对前妻道:“你送孩子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去办一下。”
“爸爸,我们还想看电影。”宇文磊不干。
“那就让妈妈陪你们去看,爸爸有事。”宇文宝生交代了几句也不顾孩子的情绪直接走掉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白雅娴坐在餐桌上陷入沉思,好半天没动静。
“妈,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白雅娴被闺女那直视的眼神盯的心里毛毛的。
“后悔跟我爸离婚了。”
“你.....”白雅娴想呵斥小孩少管大人的事,但忍住了。她这个闺女一向不尊重自己,还经常用大人的口吻教训她。最近能配合着骗前夫出来周末相聚已经不容易,现在她不敢得罪,生怕闺女在前夫面前讲自己坏话。
“妈妈没有。”
“还嘴硬,现在嘴硬有意义么?”
当妈的被女儿怼的有点下不来台。她跟一脸瞢的儿子讲话:“磊磊,妈妈有点累,我们在这休息会。你去门口玩吧,不要跑远。”
看儿子走开了,她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努力平和自己的心情。
“小茜,你说妈妈还有希望么?”
“那个人对你不好么,你舍得再离婚回到我们身边?”
“我......”白雅娴语噎了。老实说她现在的婚姻出现很大的问题。第二任丈夫已经不像刚结婚时那样宠爱自己了,甚至让她常常独守空房。更糟心的是她从俩人的牌友那打听到不少老公的花边新闻。有些是婚前的,有些还是婚后的。就在上个月初,她窝了一肚子火只等到凌晨两点多才等到一个满身酒气的醉鬼回来。才质问了几句,老公竟然不耐烦地跟她动手了,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虽然没伤到,但她何曾受过这个委曲,窝在沙发里哭了整整一晚上。甚至都没觉察到老公何时又跑了出去。
两人冷战了半个多月,直到有一天她去金店对账盘货,才发现店里的现金都被取光了。再去别的店去盘问,负责收银的店员告诉她早在一个月前老板已经让店里的人把账上所有钱都转到老板的个人卡上。今后所有金店的资金流动老板要一人掌握,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包括她。
白雅娴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这次她没有哭没有闹而是安静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她精心打扮一番然后主动给老公打电话,听手机里的噪音应该是在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她也没生气而是劝老公回来陪陪她。
两人见面了。她倒在老公怀里嘤嘤地哭,委曲地哭。而老公也保证今后再也不出去鬼混,好好守着她。俩人和好了,似乎回到了从前但又不像。不知是她自己骗自己还是大家心照不宣,都刻意地营造那种氛围。到现在,这种营造越来越不上心。老公时常打电话回来说有生意要谈,要很晚回家。隔三差五还要出差,一走三四天看不到人影。而她也不再守着家熬夜等老公回来,更不会在老公出差的时候每天打电话问候关心。除了打牌她和几个闺蜜迷上了喝酒,不是在酒吧而是自己家里,几个女人一喝一整晚。
“妈,你想什么呢?”
女儿的一声喊让白雅娴从思虑中醒过来。
现在的她特别想有个坚强的臂膀去依靠。但真让她再次离婚,她没那个勇气了。尤其是前夫现在的状况让她不满意,房子买小了,工作还是老样子,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而她现在再怎么说还是三家金店的老板娘,有大房子住有豪车开着。
“你爸他啊,还是不争气。”嘴里幽幽地讲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自己老妈那熊和鱼肉想兼得的样子,宇文溪无语了。她郑重地讲:“即使你后悔了想回来,爸爸也未必能接受你。爸爸不是你想的那么差,他很优秀很多人喜欢。”
“谁喜欢你爸了,不就那个沈秋妤。人家不是嫌弃他跟他分手了。”
“错。不止那一个,有很多。”
“还有谁,那个住对面的女老师?”
“不告诉你,反正你自己心都还没定,就别想着跟我爸复合。今天复合明天不高兴了又离婚,这算什么。”
“算什么,我要你管。你好好学习,大人的事少插手。”
“妈,开始我也挺想你跟我爸复合,也讨厌那些故意接近我爸的人。但我现在觉得你跟我爸根本就不般配,你配不上他。我不会让爸爸为了我和弟弟就委曲求全跟你复婚。”
“你你.....”被十几岁的女儿教训 ,白雅娴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翻,差点背过气去。
宇文宝生倒了两趟公交才到医院,他看着那灰色的建筑心里忽然有些忐忑。
等来到病房却愣住,躺着的病人已经换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赶紧跟护士打听原来的病人呢,护士小姐讲原来的病人身体状况转好,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宇文宝生跑到前台查询,折腾一番终于找到新的病房号。
他轻轻推门。门开了,边上正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在打盹。见有人进来赶紧揉揉眼睛讲话。
“你是?”
“我来看望病人。”
“没见过你呀,你是他的亲戚还是朋友?”
宇文宝生想了想回答:“我是朋友。”
“哦,那他午休呢,你得等会。”
“没事,我在这看着吧。你找个地方休息下。”
那阿姨跟得了大赦似的赶紧道:“好好,我就在隔壁的空床上躺会,你走的时候叫我啊。”
他慢慢走到病床前。这次人没错,应该没错。即使眼睛闭着,鼻子下面嘴巴四周全是浓密的胡渣,又粗又黑。胡渣多的跟鬓角都快连起来。头发也又乱又长,一簇一簇交叉盘错倒的乱七八糟。他眼前躺着的在酣睡的好像一个野人。
野人的呼吸很均匀,脸色也带着些红润不似之前的苍白冰冷。呼吸机和输液管全撤了,但两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吊起来,拴在床尾。他轻轻抓起一只快要从床沿掉下来的手往里推了推。指甲也好长,长的像个女生。
宇文宝生慢慢坐下来,他低下头双手抱在一起,脑子乱乱的。要不要叫醒对方,要,还是不要?
忽然病人咳嗽了一声,但随之呼吸又恢复平稳。但这一声咳嗽也让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吓了一大跳。
宇文宝生用手擦了擦额头,额头黏黏的竟然吓出汗来。他忽然觉得好笑,自己够可笑的。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掏出那两张银行卡,密码都写在卡的背面。他四下瞧了瞧,然后把卡叠在一起慢慢插入枕头下面。
后退一步,他再次瞧了瞧病床上的野人,病床上的沈威,然后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他敲了敲隔壁病房的窗户,那阿姨走出来。
“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恢复挺好的,就是这小伙子脾气不好也忍不了痛,整天发脾气。晚上还老喊脑袋疼身上痒腿也痒,有一次偷偷用茶杯砸腿上的石膏,把医生护士吓坏了。”
“那你们就辛苦点,好好看着他。”
“放心,我们看的好着呢。他的朋友也不少经常过来。”
“那行,我走了。”
“这么快就走呀?”
“您辛苦了,再见。”
“不辛苦,我拿钱干活。再见,再见。”
宇文宝生出了医院就给独孤秋妤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女生他把银行卡放到沈威枕头下面。麻烦她帮忙转告一声,别丢了。
“他不知道么,你怎么放的?”
“他睡着呢,我没叫醒。”
“哦,好,好。我转告他。”女生手机里欲言又止,但也没再多讲什么。
挂了电话,宇文宝生抄着裤兜朝公交站走去。他抬头望了望天,湛蓝的天空下白云漂浮着,似有风但又感觉不到风在吹动。他迈动步子,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小跑了起来。
终于赶上了马上要开走的97路公交,上了车刚坐下眼角的余光瞄到那灰色的建筑,余光轻轻带过一闪即逝。
天气越来越凉,秋风扫过马路,无数枯黄的叶子在地上翻滚追逐路上的车辆。
渐渐的烧烤店的生意也差起来。有一天常处告诉他店里不做烧烤了,用不了那么多服务员。结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宇文宝生回归到厂里的加班生活。除了周末回家看看,他就像个稻草人插在稻米田里,外面的世界跟他彻底隔绝。